簡介:bdsm。 
獅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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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Ⅱ[bdsm] 1 機會(上)已修
 


你鬱鬱獨行,傷痕累累的走在那條荊棘叢生的長路上。
在欲望裡迷失,在困頓裡彷徨。
沉溺於蠱惑,輕信過假像。
待有一日頭戴王冠,身披華裳,手握榮光。
還會有誰,讓走在璀璨燈光下的你,不由自主的轉身回望。

1、
冬夜,剛下過一場大雪,路邊還積著厚厚一層霜白。
卓悅將圍巾攏了攏,手插在衣袋裡快步轉過街角。因為走得太急,臉色稍稍有些泛紅,呼吸在面前形成一小團溫熱的霧氣。
此處是K城最繁華的娛樂街區,無數激情狂歡的人們散落在聲色犬馬的場所裡揮霍著紙醉金迷的夜。他在一座裝修華麗的建築前停了步,抬臉望著頭頂的巨大招牌,面容從深色衣領的遮擋下露了出來。那是張年輕而俊美的臉,霓虹斑斕的燈光在那雙黑到發亮的眼睛裡倒映出妖異的色澤,高挺的鼻樑下麵,薄唇開闔輕聲讀出店名。
“迷城……”
他從衣袋裡掏出一張黑色卡片,看了一眼,握緊,沿著大理石臺階而上,走向著燈火的華美門廳。他不動聲色地將會員卡交給門童,微微蜷起的手指洩露出心裡的忐忑。那張卡是借來的,這種高級會所年費動輒上萬,他根本無力支付。
“歡迎光臨迷城,先生。”門童用讀卡機刷過之後,將卡雙手奉還,“請問需要幫您寄存大衣和圍巾嗎?”
“不必。”他暗自松了一口氣,假作記性不佳,“好久沒來……華盛娛樂的方總用哪個包廂來著?”
“請您跟我來。”身材火辣的女迎賓殷勤迎上來,微笑著引路。
電梯上行至八樓,迎賓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正要敲門被他攔住。
“不用你了,我自己進去。”
“好的先生,祝您今夜在迷城過得愉快。”她微微彎腰,轉身離開。
卓悅在門外站著,望著那扇隔絕了視線和聲音的漆黑大門,猶豫再三,終於用冰涼的手握住了更加冰涼的金屬門把,緩緩吐出一口氣,用力推開。

包廂內,變幻的燈光渲染著的曖昧的氣氛,頹靡的音樂徘徊在耳邊,震動的重低音每一下都似在敲動著心。一個年輕男孩正站在大螢幕前唱一首搖滾英文歌,聲線略帶著些沙啞。吧台邊調酒的男人看見他,挑眉問:“什麼事?”
卓悅抿了抿唇,說:“我找方總。”
那人轉回頭,沖著半圓沙發區域喊道:“Marvin,有人找你。”
閒適靠坐在沙發正中的高大男人一左一右攬著兩個俊俏的MB說著什麼有趣的笑話,聞言抬眼看向門口,目光在他身上頓了頓,眼裡浮現出一絲戲謔的笑意,抬了抬手。
歌聲驟停,歌手掃了卓悅一眼,關掉音樂,面色不虞地坐到一邊去了。一時間整個包廂裡安靜的有些詭異。
卓悅走到沙發前,說:“方總,我今天來是因為……”
“卓先生。”男人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不管你要談什麼,這樣不請自來的打擾我的私人時間,是不是有些無禮?”
他一僵:“抱歉。我在你的秘書那兒約不到時間,不得已才……”
對方笑笑:“來找我,是想跳槽?”
卓悅抿了抿唇,頭略低了下去:“是。”
“得罪了投資人,被風嵐棄置,走投無路之後想找我的華盛做下家。你這算盤打得挺好。”男人唇邊那抹笑中的嘲諷越來越濃,“你當我方明衍這兒是廢品收購站?”
這話毫不留情,如一雙手將他的自尊狠狠摔在泥裡。卓悅臉色發白,指甲用力得快要刺破掌心。
他樣貌出眾,眼中自有一股靈氣,從出道起便一帆風順。還沒畢業就被風嵐的老闆沈浩風看中,挑大樑主演了古裝電視劇《征戰山河》,一舉斬獲最佳電視新人獎。年少成名,便不太把誰放在眼裡,性子冷漠高傲,不善與人相處。
娛樂圈新秀輩出,卓悅的戲路又一直固定在古裝公子哥兒上,二十六歲的年紀便被小鮮肉們擠到了一邊。幾個月前,公司給他爭取了一部劇的主角,讓他去陪出品方坐坐,大約是對方動手動腳,他便給了那老闆一巴掌,不但生生把角色給打沒了,還連帶讓公司失去了投資。沈浩風大怒,直接將他雪藏了,經紀人助理通通撤走,由著他自生自滅。那出品人在圈子裡勢力挺大,許多古裝劇劇組也不敢再邀他。這大半年的時間裡,他再沒有接到過一單廣告、一個角色、一個通告,幾乎已經淡出了人們的視線。養父借的那些高利貸更讓他雪上加霜,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卓悅低著頭,睫毛微垂將眼裡的情緒遮住,有些艱難地開口:“我之前口不擇言,對方總說了很多不合適的話,很抱歉……”
兩年前華盛曾對他拋出過橄欖枝,高價邀他跳槽。老闆方明衍本人還曾親自找他談過一次,那時候他風頭正盛,回絕得毫無餘地,也頗讓對方下不來台。現下再來求人,真的也是因為走投無路。華盛比風嵐規模大,方明衍這個人在圈子裡地位不低,黑白兩道左右逢源,即便是那個出品人也不得不買他幾分面子。仔細算來,他是自己東山再起的唯一希望。
“要道歉的話,光靠說好像沒什麼誠意。”方明衍靠在沙發上,聲音有幾分慵懶,“把這杯酒喝了。”
卓悅看著盛放在高腳杯裡淡青色的液體,繃緊了唇線。他酒量淺很容易醉,所以平常一直都避免飲酒,然而此刻已是騎虎難下。他拿起杯子,閉上眼一仰脖吞了下去。那酒度數很高,咽下的時候只覺得火焰從食道一路灼燒到了胃裡,熱辣辣的。他強忍著難受問:“方總覺得現在誠意夠了嗎?”
“我接受你的道歉。”男人的目光從他臉上緩緩掠過,猶如打量一件貨物,“不過在商言商,你的戲路不寬,惹麻煩得罪了投資人,又被壓在箱底這麼長時間沒有曝光率,你覺得,我為什麼要在你身上砸錢?”
卓悅沉默了許久,目光裡湧上一層冰涼的絕望,慢慢地說:“你確實沒有簽我的理由。”說完轉身便要向外走。
“站住。”低沉的聲音傳來。
他站定,回頭冷然道:“方總還想怎樣,逼我再喝一杯嗎?”
方明衍彎了彎唇。
這傢伙的脾氣還和兩年前一樣,有著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清高冷傲,就像是淤泥裡濯清漣而不妖的蓮花,漂亮而乾淨。然而在這個染缸一樣的圈子裡,這樣的人通常只有兩種結果,失勢淡出,或者浸染污濁。果不其然,只過了短短兩年他就從山巔跌入穀底,不得不低頭相求。而即便是求人,他的態度還是這樣桀驁的,猶如執拗的野馬,不肯妥協。
綜合評定卓悅,並不差。與那些單單外貌俊美的男演員不同,他的眼神清亮剔透,專注時仿佛直視著你的內心。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種清然自若的風韻,仿佛從古畫裡翩然而出,讓人一見難忘。這也就是為什麼古裝劇喜歡找他做主演的原因,如果好好培養,他會有所成。但前提是——先要磨掉他身上那些鋒利的尖刺。
方明衍淡淡地看著那人:“如果我願意給你一次機會,你要付出什麼作為交換?”
卓悅眼裡有一瞬的迷惘。
他孤單地站著,眼裡泛起許許多多難以形容的情緒,最終像是放棄了什麼一樣,輕輕垂下眼眸:“用我所有的一切。”





臣服Ⅱ[bdsm] 2 機會(下)已修

聽到這個答案,方明衍笑了,他頗有玩味地問:“這個一切裡,包括你的自尊、堅持和底限?”
他沉默了一會兒,回答:“……是。”
“好。”男人慵懶地坐著,一雙長腿擱在茶几上,“你既然能找到這兒來求我,自然也該查過我的喜好。今晚你如果能讓我滿意,我就簽了你。”
卓悅在原地僵立了一會兒,咬著唇認命般一把扯掉圍巾,然後脫掉大衣。方明衍身邊那兩個MB早就識趣的站到一邊去了。他在男人身邊坐下,拿起桌上的洋酒倒了半杯送至男人眼前,也不說話,一雙黑色眸子拘謹不安地望著對方。包廂裡溫度挺高,他剛才一直裹著厚實的大衣圍巾,身上有了一層薄汗。加之剛才喝下去的酒勁慢慢泛了上來,體內也燥熱起來,白皙的面容染上了一抹淡淡的胭紅。
他向來不喜歡這樣的場子,從不參與,連開機宴、殺青席也只略坐一坐就走了。那時候他正紅,沈浩風也不強求他。所以直到今天都沒主動陪過酒,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男人掃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小冰桶,繼續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卓悅揣度那大約是要加冰塊的意思,拿不准數量,只夾出兩小塊來放進杯子裡,再度遞過去。
方明衍勾唇,對站在一邊的兩個MB說:“我們的客人似乎不懂怎麼陪酒,你們倆做個示範吧。”
兩人點頭。高個的那個倒了杯酒,喝一大口,沖卓悅指了指自己鼓著的嘴巴,示意並沒有咽下去。接著勾住矮個的後頸便吻了上去,將口中的酒喂給他。唇舌交纏間,有酒液從嘴角淌下來,發出的聲音讓卓悅面紅耳赤。
“學會了麼?”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側目悠然看著他。
卓悅只覺得渾身僵硬,無措地站著。
他需要這個機會。他的演藝事業已經到了絕境,養父借的那些高利貸也即將到期,再不還錢就被那些黑社會活活打死……
他木然地拿起杯子,腦袋裡一片混亂。有個聲音一直反復不停的在耳邊低聲蠱惑——如果今天失敗了,你將再無出頭之日。你不是個演員嗎?就不能發揮你的演技來演好這場戲嗎?最多就是獻身,你已經一無所有,這具身體又能值幾個錢?這不過是娛樂圈裡的潛規則而已,他們都是這麼做的,又不只是你一個人……
不過,是一場戲……他痛苦的闔上眼睛。再睜開時,眼神變了。沒有了茫然無措,漆黑的眸子安定下來,泛著沉鬱的光。
這是他入戲時的狀態。
卓悅喝了一口酒含在嘴裡,一點點靠近方明衍,然後伸長脖子毫不猶豫地湊了上去。雙唇相觸,緩緩張開,想要將那些酒盡數送入男人口中時,卻被那忽然探出的舌纏住,轉眼侵入了濕熱的口腔。
卓悅連接吻的經驗都沒有幾次,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分分鐘敗下陣來,任由對方長驅直入,奪走了控制權。不一會兒喉頭顫動,被迫將那些酒吞咽下去。他被這唇舌間的壓迫折騰得透不過氣來,雙手抵在胸口用力卻推不開上方的男人,不住發出“嗚嗚……”的喉音。
這是他第一次被男人親吻,這種被侵入、被掌控的壓迫感讓他覺得恐懼。好容易一吻結束,卓悅喘息著靠在沙發上,開口道:“方總,我酒量不好,再這麼喝下去會醉……”這話裡有了些討好求饒的味道,聲音也溫軟許多。
方明衍勾唇:“我喝多少,要看你喂得好不好。”
卓悅手裡拿著杯子,整個人靠過去貼在男人身上,仰起臉用那雙墨黑色的眸子望著對方,輕聲說:“方總是嫌我笨了?”
這樣的撒嬌對於別人而言不過是調情的小菜,對於一向清冷的卓悅而言卻是極限了。身體在靠近,心卻恨不得立即逃離,太過親密的距離讓他握著杯子的手緊張到禁不住微微發顫。
“沒事,我可以教你。”方明衍握住他的手腕,將那杯酒送到嘴邊飲了一口,然後挑起他的下巴壓了下來。這一次的入侵比剛才更為強勢,半強迫性質的捏著下頜讓他張口,還用力扣住了他的後頸。舌頭一推,連酒帶冰塊一齊頂進了卓悅口中。男人的舌在充滿酒液的口腔裡長驅直入,深吻如同侵略般在那被冷酒降了溫的口腔裡進犯,調戲著那漸漸融化的小冰塊,糾纏著那條羞澀而慌張的軟舌,檢閱著充滿了冰涼酒意的每一寸領土。
本就染了醉意的卓悅此時有幾分迷離,缺氧的感覺讓腦袋更加暈眩。他無措地半閉著眼睛,任由對方侵佔自己的唇舌。口中的酒早已在男人有技巧的挑逗中吞了下去,少量酒液從嘴角淌了出來,更添了幾分淫靡的感覺。直到襯衫第三顆扣子被解開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
包廂裡的其他人不知什麼時候都離開了,只剩下他和方明衍兩個人。此刻,他正被對方壓在沙發上,如同拆封快件一樣撕開包裝。
只要順從就好了……忍一忍就過去了……只有好好演完這場戲,才能取悅他……
卓悅拼了命的自我催眠,然而身體卻在抗拒。緊張僵硬的沒有辦法做出任何動作,當男人拉開襯衫的時候,赤裸的上半身感受到涼意,不禁顫抖起來。
方明衍溫熱的手指在鎖骨處流連,繼而撫上胸口敏感的乳珠,惡劣地用兩指緊緊夾住一拽,激起身下那人難耐的驚喘。
“嗚……別……”那聲音中帶著些無力的軟媚,虛虛的撩動著人心。卓悅沒料到自己竟會發出這樣的聲音,羞恥的用手背遮住嘴巴。
“叫得很動聽。”男人毫不憐惜的轉向另一個凸起,將它蹂躪成同樣漂亮的胭紅色。“看來今晚會很有情趣。”說著,大手移至腿間,隔著褲子揉捏著那最脆弱的部分。
卓悅輕顫著縮了縮身體,卻無法擺脫男人的掌控,反而被忽然收緊的手掌一抓,疼得呻吟出聲。“啊——疼……”
“不想疼的話就乖一點。”方明衍俐落扯掉了他的外褲,和內褲一起隨手丟在一旁。
一絲不掛的身體完完全全的暴露在視線裡。卓悅那根秀氣的性器顏色很淡,宛如禁欲的少年,一副不經人事的樣子。試圖合攏的修長雙腿被強硬拉開到疼痛的角度,連臀縫亦被分開,露出其間隱藏的柔嫩秘穴。
用這樣羞恥的姿勢接受另一個男人的檢閱讓卓悅臉色發白。他僵硬地接受著對方調弄,當手指的觸點落在穴口附近的時候,他不禁渾身戰慄,眼淚從空洞的眼睛裡滾落。
他努力過。努力讓自己認清現在的處境,努力去取悅男人來爭取機會,可是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屈辱、害怕、無助和恐慌讓他終於徹底崩潰,掙扎起來。可惜在力量對比上他羸弱許多,加上酒勁更是使不出什麼力氣。不但根本無法掙脫,反而被男人用襯衫反捆住了雙手。
“別這樣……求你……”他哭著哀求,“方明衍……求你,放了我……”
“演不下去了?”男人如一只獅子將他牢牢按在身下,清冷的聲音裡帶著諷刺,“想要得到卻又不想付出,你是不是太貪心了一點,卓悅?”
大顆大顆的淚水湧了出來,他抽噎著,斷斷續續地說:“我沒有辦法……明明什麼都沒有了,明明下定了決心……可我還是做不了,求你……”
許多年來除了演戲需要,他從沒在別人面前這樣失態大哭過。壓力和恐懼讓他徹底奔潰了。此刻的卓悅就如同一個委屈又哀傷的孩子,將所有的脆弱暴露在方明衍面前。
男人鬆開了他,由著他哭個盡興。直等他漸漸平復下來,才再度開口:“哭夠了?”



3轉折上
卓悅胡亂用手背抹掉臉上的淚痕,窘迫地起身撿起衣褲。他酒量確實不好,這會兒走路都有些不穩,好容易將衣服套上,垂眸道歉:“對不起,今晚打擾你了……”說完便要匆匆逃跑,腿被一旁的矮凳絆住,重心一歪朝著放滿酒瓶杯盞的茶几倒下去,幸而被方明衍及時攬住了腰。驚魂未定的卓悅緊緊抓著對方的胳膊,半天才回過神來,窘迫地鬆開手。
“行了,我送你回去。”方明衍開口。 
“不用了,我……”
“如果你今晚出了事,我會脫不了干係。”男人打斷了話,淡淡掃他一眼,“放心,我沒有強迫別人上床的愛好。”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拒絕顯得矯情。卓悅上了方明衍的車,說了位址之後便一路沉默。酒意上湧,他胃裡難受腦袋又昏沉,靠在後座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司機按照地址將車開到一片老城區。政府起初想徵用這片區域,但這兒住戶多又都難纏,拆遷難度太大,只好擱置。這些房子都有些年歲了,建的密集而擁擠,不少外牆的石灰剝落露出紅磚來。沿街開了一排洗頭店,粉紅色的輕紗遮著窗戶,裡面坐著的小姐們露著白花花的大腿等客人。漆黑狹小的巷道裡,偶爾躥出一兩隻鬱鬱寡歡的貓。
這一代屬於黑鷹會的勢力範圍,員警也不太來管。混雜的三教九流很多,前陣子還出過殺人分屍的案子,到現在也沒破。
司機將車停在路邊,說:“方總,前面太窄,開不進去了。”
“就停這兒吧。”方明衍側臉看了看身邊的卓悅說。
他正安靜睡著,眉心微微蹙起,像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透進來的路燈燈光下,睫毛在眼睛下面投下一小塊陰影,眼角似乎還殘留著淚痕。因為喝了酒,呼吸稍顯沉重。
比起兩年前見他的時候,卓悅瘦了一大圈,下巴削尖了,剛才抱著的時候身上也幾乎沒什麼肌肉。臉色憔悴,完全沒有那時候神采飛揚的樣子。
“唔……”睡著的那人忽然驚醒過來,捂著嘴慌亂地打開車門,扶著路邊的一棵樹嘔吐起來。
方明衍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怔住,自嘲般輕笑一聲,無奈地下車。
卓悅沒吃過晚飯,胃裡除了酒什麼都沒有。這會兒是酒醉的反應,吐得徹底,幾乎將苦膽都嘔出來了。身上軟軟的沒有力氣,被身旁的人抓著胳膊扶住。
“張嘴,漱口。”礦泉水遞在嘴邊,卓悅渾渾噩噩的照做。
方明衍扶著他重新坐回車裡。吐過之後清醒了些,他輕聲開口:“謝謝……”
“住這兒多久了?”男人問。
他抿了抿唇,答:“兩周。”他從前不上綜藝,接廣告又挑剔,賺的錢並不算多,賣了房子的錢加上積蓄還不夠還養父的債,只能在這區找便宜的租屋。
“你爸欠了人家多少錢?” 方明衍見卓悅錯愕地望著自己,笑笑,“不必驚訝,要查你的近況不是難事。”
卓悅知道他人脈極廣,也不瞞他,實話實說道:“他給人簽字做了擔保,結果那人卷款跑了。這筆債務就壓在了他身上,他怕家裡人知道,就私自去借了高利貸,利滾利的越來越多。把房子賣了,積蓄全壓上,還差三百萬。我沒工作也沒收入,這個月開始就還不上了……”
“他人現在在哪?”
“我讓他和母親暫時先去鄉下的親戚家避一避。”
“你想一個人撐?”
卓悅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除了我,你沒有任何退路了。”方明衍抬手捏著他的下頜,讓他看著自己,“卓悅,我可以給你這個機會,同時幫你解決高利貸的追債問題。但我要你簽的,是一張賣身契,在十年的時間裡,無論我安排你做什麼,你必須去做。包括演你不擅長的角色,參加你不喜歡的綜藝、通告和應酬。你的緋聞、戀愛和各種炒作都將由我操縱,你沒有選擇和反對的權利。你所有的時間都由我控制,在我不允許的情況下,你沒有私人時間。這些,你能接受麼?”
這個突如其來的轉折讓卓悅愕然,半天才反應過來,抿了抿唇輕聲說:“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提出任何要求,但是……”他的目光顫了顫,“能不能,不要有性交易?”
男人輕笑:“公司不會拉皮條讓你去陪睡,至於碰見這種場合,如何有技巧的應對,在於你自己。”
他垂眸掩去眼睛裡所有的情緒,說:“我接受。”
方明衍輕輕勾了勾唇,吩咐司機:“陳立,回家。”看著卓悅茫然又驚訝的表情,說,“我不會讓自己的藝人住在這種地方,在沒找到合適的公寓之前,你暫時住在我那兒。”




臣服Ⅱ[bdsm] 4 轉折(下)已修

方明衍住在城東的一個別墅區裡。
天色太晚人又昏沉,卓悅一路迷迷糊糊的也沒看清入口處的名字。等車停穩,司機過來開了門,他剛鑽出來就被人橫抱了起來。卓悅一驚,動了動,就聽見男人沉聲道:“老實呆著,別給我添亂。”
對方現在不但是他的老闆,還是他的宿主,卓悅只好一動不動得由他抱著。一米七九的個子,第一次被人像姑娘一樣橫抱在懷裡,尷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擱,渾身都是僵的。
方明衍徑直將他抱進了二樓的客房,丟在床上:“你先休息,有話明天再說。”說完轉身走了。
房間裡很溫暖。卓悅酒意未消腦袋發懵,身上又沒什麼力氣,勉強脫掉外衣,拉過被子將自己裹住,沒一會兒便昏沉的睡了過去。
一晚上做了許多雜亂無章的夢,印象清晰的是最後一個。夢裡那些追債的黑社會們拿著斧頭砍刀找上門來,他驚慌逃跑,卻無論如何也甩不掉那些人。無路可退的時候他墜下高樓,被一隻黑色的巨龍抓住,飛了很遠,然後被丟在高聳入雲的巢穴裡。他連聲央求不要吃他,那龍用血紅色的眼睛看了它一會兒,竟然開口說話了。它說,不吃你可以,你得給我去賺錢。他顫顫巍巍的問要怎麼賺錢。那龍邪惡一笑,說,賣身啊,接著便一揮爪將他的衣服抓爛了。
卓悅頓時嚇醒了。
被子不知什麼時候被他踢到地上去了,身上有些涼。喉嚨裡一片乾澀,腦袋木木的,全是宿醉的反應。他坐了一會兒,起身拉開窗簾,頓時一怔。
包裹著這座別墅的是一座精緻庭院。積雪覆在落了葉的高大喬木上,顯出一種冬日特有的美感。不遠處的山坡上似乎還有其他相似的獨棟院落,被重重樹影遮著,看不分明。視線所及處有一片湖泊,水上蒼茫的霧氣漸漸散去,日光從雲層傾瀉下來,在湖上泛起粼粼的金光。
被高樓大廈侵吞了的K城居然還有幽靜這樣的地方。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房間。後現代的裝修風格裡,透出一點雅痞的氣質。凹凸彎曲的立體裝飾在牆上形成白色的波浪,懸掛著的黑色吊燈呈現簡單的倒三角狀,牆上掛著某國領導人的誇張肖像。房間以黑白色調為底,裝飾物件上用了少量紅色,配以綠植點綴,顯出一種張揚明快又不失沉穩的感覺。
就在卓悅四下環顧的時候,響起了敲門聲。
他打開門,門外是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面帶微笑將手裡的衣物遞給他:“卓先生,我叫周池,是明少的管家。這是他讓我為您準備的乾淨衣服。”
“……謝謝。”卓悅低頭看見放在最上層的那條淺灰色內褲,臉色泛紅。
“請您換好之後下樓來用早餐。”周池的態度大方得體,臨走不忘幫他關上門。
那些衣服都是新的,吊牌被剪掉了,看不出價錢。但卓悅認識這個牌子,實用主義的高端品牌,只隱隱在袖口或者後領這樣不顯眼的地方標有徽記,絕不便宜。
身上還殘留有酒的味道,他索性去沖了個澡,一件件把衣物套上。
正好的尺碼,連內褲和鞋子都是。
他看著立鏡裡被新裝包裹的自己,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兩年前意氣風發的時候,衣冠楚楚地等著去赴一場場盛會。只可惜早已物似人非,如今的他潦倒到了連內衣都需要別人相贈的地步。
鏡子裡的卓悅笑得發苦。
一樓的餐廳裡,方明衍正坐流覽看手裡的平板電腦,見他下來,喝了口咖啡問:“昨晚睡得好麼?”
“挺好的。”卓悅頓了頓,說,“謝謝你昨天……”
“我對接受感謝沒有興趣。”男人打斷了他的話,“我是個商人,收下你不是為了做好事,而是要從你身上獲得收益,簡言之,你是我賺錢的工具。”
卓悅突然想起夢裡被惡龍抓住的詭異場景,表情有些僵。
這古怪的神色被方明衍捕捉到了,他輕輕勾起唇角,直視著卓悅說:“怎麼,我說得太直白,你接受不了?”
“沒有。”他略低著頭,說,“你是我的老闆,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接受。”
這個態度倒是有點出乎方明衍的意料,他無聲的笑了笑:“先吃早飯,然後和我出去一趟。”
一旁的周池立即盛了熱粥過來,和幾碟清爽小菜一起放在卓悅面前。粥裡不知放了什麼,很香。他昨天吐成那樣,現在早餓了,低頭吃了一口,才想起問:“你不吃嗎?”
“我吃過了。”
“噢。”他應了一聲,舀了一勺粥放進嘴裡,大約是燙,勉強咽下去之後急急忙忙的張著嘴吐舌,輕喘著呼吸。見方明衍一臉有趣地抱臂看著自己,頓時紅了臉,用手背擋住嘴巴。
“需要我讓周池給你弄涼一點麼?”男人故意逗他。
“……不用。”卓悅緩了一會兒低頭繼續吃,抬頭時看見坐在對面的方明衍依舊這樣毫不避忌地看著自己,有些窘迫地小聲說:“你非要這麼看著我吃嗎?”
“這麼怕被人看,當什麼演員?”
對方一句反問就讓他哽住,半天才憋屈地說:“我現在又沒有在演戲。”
“你不演戲的時候就這麼容易害羞?”方明衍似笑非笑地問,“還是說,被我看著的時候,你會這麼容易害羞?”
他怔了怔,臉不可控制地再度紅了起來,直到連耳根都發燙。他倉皇地低頭躲開那視線,又吃了幾口說:“我吃飽了。”




臣服Ⅱ[bdsm] 5 簽約(上)已修

卓悅覺得,自己實在捉摸不透方明衍這個人。他的態度,他的想法,他的目的,卓悅幾乎什麼都看不出來。
就好比他帶著自己出來,卻什麼都不做,在商業區裡悠然的閒逛了一圈,然後隨意在路邊選了一個茶館,便坐下喝茶。天大地大老闆最大,他有這種興致,卓悅縱然滿腹疑問也只好耐著性子陪著。
天空蔚藍,萬里無雲。太陽懸在半空,柔和的日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不遠處便是城市中心的一處小公園,成群的鴿子落在地上,等著遊人餵食。人流如織的步行街上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不同的表情。
雅致的茶館裡,男人正用修長的手指擺弄著面前的茶具。他喝的是大紅袍,紫砂壺裡的茶汁緩緩盈滿小杯,茶香四溢,繚繞在鼻尖,一呼一吸之間仿佛整個世界都安定了下來。
卓悅安靜看著他的動作,眼神乾淨而溫和,如同林間一隻專注的梅花鹿。
“你有多久沒有這樣出來閒逛過了?”方明衍問。
“很久了。”他想了想,說,“大部分時間我都待在家裡。”
“幸好你不常出來,不然那些姑娘們都要得頸椎病了。”男人調侃。
兩人樣貌出眾,又坐在沿街的窗邊,自然引來不少注目。有幾個姑娘大約認出了卓悅,伸著脖子站在不遠處竊竊私語,還拿出手機來拍照。
聽見這話,卓悅彎唇笑了,舒展開來的眉眼裡蓄著溫和的光。
方明衍拿起杯子,遞到唇邊喝了一口說:“猜猜一會兒網上會有什麼關於你的八卦?”
卓悅愣愣,繼而明白過來,說:“我和你見面,自然會有跳槽的傳聞。”
“不算太笨。”男人眼裡似有贊許,“你沉寂太久了,需要用一些特別的方式回到公眾眼前。我會讓人把這條消息炒熱,也會對你的老東家做一些攻擊。如果風嵐方面有回應,這條消息的受關注度會更高,人們都喜歡看這種互掐的戲碼。至於你,在這個過程中只需要沉默就好。從今天開始,你在社交網路上的所有發言都必須經由公司同意。”
“我知道了。”卓悅低頭看著手裡透明的玻璃杯。君山銀針蹁躚浮動,仿若起舞。
掛在門上的銀鈴發出空靈的聲響,有人推門而入徑直朝著兩人走過來。
方明衍抬腕看了看表,向那人笑道:“真準時。”
“你知道我從來不遲到。”說話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戴金邊眼鏡,熨燙妥帖的西裝外披著一件大衣,整個人有一種沉穩而內斂的感覺。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女秘書,貼合身體曲線的半身裙勾勒出完美身形。
男人從秘書手中拿過兩套檔交給方明衍:“一套是解約協議,一式三份,風嵐那邊都已經簽過字了。另一套是按照你的要求擬定的簽約合同,也是一式三份。”
“有你這樣的法律顧問真是省心。介紹一下,卓悅,那份簽約合同的乙方。”說完之後方明衍轉向卓悅:“這是秦穆大律師,華盛的首席法律顧問。”
“你好。”秦穆禮貌地脫下右手的黑色皮手套,與起身的卓悅握了握。
“你好,我的事麻煩你了。”卓悅被這位大律師看著,隱隱感覺到一種壓迫感。這和方明衍給他的感覺有些相似,仿佛完全佔據著主導權,強大而自信。
“卓先生,簽約合同裡的很多條款對乙方來說不太公平,作為律師我有義務提醒你這一點。”秦穆說。
卓悅聞言怔了怔,輕聲說:“我知道的,謝謝你。”
律師先生的視線掃過帶著微笑的方明衍,眼裡有了幾分了然,也不再多說什麼,接過方明衍遞來的茶,喝了一口。
“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我約了伯爵。”方老闆熱情相邀。
“你還真是人盡其用。”秦穆抬手看了看表,“我下午有個官司要打,得回去準備一下。合同簽好之後通知我,我會讓助理來取。”
“嗯。”方明衍應了一聲,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揮揮手,“下午好運。”
“借你吉言。”秦穆微微勾唇,帶著女秘書走了。
男人將桌上的材料扔給卓悅說:“看看吧。”
卓悅並沒有仔細去閱讀那些印著黑字的紙,他翻到最後一頁,拿起桌上用來寫意見薄的筆,在乙方欄裡飛快地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交給對方。
“不怕我在合同裡賣了你麼?” 方明衍戲謔地看著他。
卓悅黑色的眸子滿是認真:“我答應過,一切都聽你的。”
男人彎起眼睛,眉目裡都是笑意:“你原來……這麼乖。”故意的拖音裡有幾分輕佻,讓卓悅頓時緋紅了面頰,倉皇地扭臉去看窗外。





臣服Ⅱ[bdsm] 6 簽約(下)已修

中餐是在一個環境清幽的私人會所。
青磚碧瓦,假山池魚,雕花木窗,四合院處處充滿中式古典美。天井裡懸著幾隻鳥籠,畫眉婉轉鳴叫著,仿佛歡迎相熟的客人。紅木圓桌正中擺著一隻老式銅火鍋,泛著紅星的炭火在下麵燃著,將用骨頭熬制的底湯煮得咕嘟嘟作響,空氣裡彌漫著濃郁的肉香。一盤盤各式生鮮食材滿滿當當擺了一桌,看得卓悅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餓了?”方明衍問。
“沒有。”他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去逗弄立柱旁那只虎皮鸚鵡。感覺身後有人靠近,轉臉過去,只見一塊沾著蜂蜜的金黃色小饅頭遞在嘴邊。他抿了抿唇,伸手去拿,卻被對方躲開。
“這東西是油炸過的,你抓完了還要重新洗手,就這麼吃吧。”男人再度送到他唇邊。
卓悅頓時大窘,後退一步說:“我其實不太餓……”
原本沒存逗弄他的心思,只想讓他先墊墊肚子。結果他這種表情倒是把方明衍的惡趣味勾了起來。男人刻意逼近,迫使他背靠在立柱上。將那小巧的饅頭遞在他嘴邊,壓低了聲音說:“不想這麼吃,是想讓我用昨晚那種方式喂你麼?”
卓悅耳根發燙,僵持了一會兒,不得不張口咬住。
就在這時,聽見一個沉和好聽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卓悅一驚差點噎著,好容易咽下去,面色泛紅地站到方明衍身後。方老闆從容地用濕巾擦了擦手,向著來人說:“吃個飯這麼慢,等得我們都快餓死了。”
“是麼,我倒覺得你挺樂在其中。”身穿黑色長大衣的男人淡淡看了卓悅一眼,英氣逼人的臉上那雙沉如深淵的眼睛讓被注視的人不由緊張起來。
方明衍彎唇笑笑,對卓悅說:“需要我介紹麼?你應該見過這位吧。”
“二少。”卓悅十分拘謹地打招呼。金鷹集團的二公子楚煜,面上是聲名顯赫的財閥,卻有著掌控黑道勢力的傳聞。不少演藝圈裡的人都想要與他親近,這位卻冷淡得很,十分難以接近。卓悅也只是參加慈善活動的時候遠遠見過幾面。前陣子聽說這位二少高調出櫃,並和一位男性伴侶去國外結了婚,那麼他身邊的人就應該是……卓悅注意到兩人無名指上戴著相同款式的戒指。
“他身邊的這位是白鶴集團的新任董事長,許曄,二少的夫人。”方明衍繼續介紹。
“……什麼夫人!你真是……”稍矮一點的清俊男人瞪他一眼,然後憋屈地望著身邊的楚二少。
楚煜目光裡全是溫和的笑意,抬手將搭在他臂彎裡的大衣接過來,更正道:“愛人。”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許曄彎唇笑了,如三月春光般明媚而溫情。
“好吧,二少的愛人。”方明衍無奈地改正,“這是卓悅,我剛剛簽下來的藝人。”
“我看過你的戲。”許曄想了想,說,“好像是一部名字挺複雜的古裝片,叫什麼花來著……”
“是《陌上花開為君顧》?”卓悅問。
“對。我上次生病的時候電視上正好在播,你演得挺好,不過劇情有點狗血,我看你下次還是別和那個叫墨青城的編劇合作了,他編一部渣一部。”
卓悅笑了起來。
淡淡日光下,這兩人站在一處。仿佛兩塊玉石,一個瑩潤溫軟,一個剔透明澈。
另外兩個男人對看一眼,方明衍勾勾唇,率先坐下,夾了一筷子牛肉放進銅鍋裡說:“行了,邊吃邊聊吧,鍋都快煮幹了。”
三人落了座,許曄坐在卓悅邊上,他對電視劇製作的過程有興趣,兩人邊吃邊聊很快熱絡起來。
楚煜看了卓悅一眼,低聲問方明衍:“你的人?”
“我的藝人。”他加了一個字。
“這麼說今天你請我吃飯應該另有目的。”楚煜把煮紅的蝦去了殼,放在許曄碗裡,正好對方夾了魚丸給他,兩人相視一笑。
“聽說金鷹投資了一部電影,是謝安清導演的,正在選角色。”方明衍把小白菜葉在火鍋裡蕩了蕩,直截了當地說,“給他個試鏡的機會。”
“文化產業的事都是楚煊在管,我從不干涉。不過你難得對我開口,我怎麼也要買你個面子。”楚二少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問,“他的名字是哪兩個字?”
“卓有成效的卓,心悅臣服的悅。”
很快,消息回復了過來。“讓他明天下午去長汀的攝影棚試鏡,主要角色基本都定了,只剩一個男三號。”楚煜抬眼看著方明衍,眸子裡有幾分玩味,補充道,“是個同性戀。”
方明衍一愣,看了看低頭吃菜的卓悅,緩緩露出一絲笑意來:“讓他擴一擴戲路也好。”過了一會兒,想起什麼似的,說:“差點忘了,還有個事要你幫我打聲招呼。”
“請一頓飯,提一堆要求。”楚二少掃他一眼。
“主要這事兒在你的地頭,我不好辦。”方明衍一臉無辜,“這小子在你們光裕街的事務所有些帳。”
楚煜皺皺眉:“多少?”
“算上利息三百萬。”
“這事交給唐燦處理,有了結果和你聯繫。”
“嗯。”方明衍笑眯眯地把一隻煮熟的珍寶蟹腳夾到楚煜碗裡,說:“放心吃吧,沒事兒了。”




臣服Ⅱ[bdsm] 7 接戲(上)已修

3、
唐燦的辦事效率一向迅速。下午兩點,一名黑衣男出現在華盛娛樂公司十層總裁辦公室裡。
坐在沙發上卓悅看見他登時緊張地站了起來,唇色都有些發白。這人是高利貸公司的,曾經幾次三番帶人上門來收賬。最後一次更是敲碎了杯子,用尖利的玻璃抵在他眼睛上威脅說,下回還不還錢就用直接紮下去。
那人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神色恭敬地向著方明衍道:“方總,之前多有得罪,我並不知道他是您的人,手段粗暴了些,很抱歉。”
方明衍掃過卓悅臉上尷尬的表情,淡笑:“賬務還差多少?”
黑衣男將一張欠條放在桌上,說:“唐爺交代了,欠條上的本金可以慢慢還,至於利息,一筆勾銷。”
這就是說,不但要還的錢少了,而且不再會被追債了?卓悅的目光落在那張紙上,激動地顫了顫。
“唐燦給了這麼大的優惠,總欠著也不好意思。”方明衍簽了一張支票遞給他,“這樣就算兩清了。他是我公司的藝人,我不希望在今後聽見任何關於他曾欠過高利貸的傳言。”
“我明白,絕不會發生這種事。”黑衣男接過支票,禮貌地告辭了。
卓悅怔在原地,眼睛裡都是迷惘,仿佛還不太明白事情的進展。半天才問出一句:“你為什麼……”
“都讓人家說成是‘我的人’了,總不能讓你一直欠著外債。”方明衍把那張欠條很隨意地丟進抽屜,“我只是變更了一下債權人而已。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債主,這一百三十萬是你欠我的。”
卓悅知道他是在為自己厘清社會關係,心裡湧上來許多感激,說:“我會努力賺錢還給你的。”
“不努力也沒關係。”男人勾唇,笑得有幾分邪氣,“我還可以開個後門讓你肉償。”
卓悅聞言連耳尖都紅了,視線不知該往哪兒看好,轉到地上去了。
這時響起的敲門聲及時解了他的窘境。
進來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黑色緊身裙配一雙紅色高跟鞋,妝容精緻,走路和站姿都透出一種強勢的氣場。
“認識一下吧,藝人管理部總監沈絡。”方明衍轉向沈絡,“我和你提過的,卓悅。”
“你好。”卓悅認識她,雖然沒怎麼打過交道,不過經常見她代表華盛出席各種場合和接受採訪。
“我看過你的戲,演技很一般。”沈絡說話的時候臉上沒什麼表情,她毫不理會對方的尷尬,繼續說,“如果你想繼續演那種公子哥兒混日子,我也沒意見,畢竟你是方總選進來的人。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你願意接戲的時候來告訴我一聲就可以了。”
“……沈總,我並不是……我進了華盛,所有一切都會聽從公司的安排。”卓悅急了,連語速都快了起來,“你無論接什麼戲給我,我都願意去努力演好……”
沈絡似乎對他的態度比較滿意,口氣也緩和了下來:“既然如此,我會把你當成普通藝人來管理。話說在前面,我的規矩很嚴格,有些時候可能會讓你覺得不舒服。出現不愉快的時候,我希望和你通過溝通來解決,我並不喜歡被人告黑狀。”
這話儼然是把卓悅當作吹方明衍枕邊風的“關係”戶了。這個倒也怪不得沈絡,有著同性性取向的總裁莫名獨斷地簽下一個快過氣的男演員,再看看這位男演員的容貌,是個人都能想偏。
他百口莫辯,著急地向方明衍求助。誰知那人只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卓悅又著急又無奈,不知要怎麼澄清,最後認命般垂眸道:“……我明白了。”
“很好。你看看這個。”她將手裡的資料夾遞了過去。
卓悅翻開,發現是一小段電影劇本。他快速流覽了一遍,有些疑惑地抬頭。
“裡面的男三號人員還沒定,明天你去試戲。”
男三?卓悅愣了愣,回神再去翻那劇本,頓時漲紅了臉,坑坑巴巴地說,“那個角色是……同性戀,我……”
“不想演?”沈絡冷冷看著他。
“……不是。”清俊的臉上有了為難的神色,他輕聲說,“我從沒演過電影,而且這個角色……我怕我怕駕馭不了……”
“這部片子的導演是謝安清,他的票房是有保證的。有金鷹的投資片子品質絕不會差。你的戲路太窄,如果能得到這個角色對演技也是一種鍛煉。”這番話已經把她的耐心用盡了,蹙眉道,“你要是不想去試戲,我不會強迫你。”
“……我去。”他抿了抿唇,“謝謝沈總給的我機會,我會好好準備,盡力去演。”
沈絡看著順從接受的卓悅,心裡倒生出些同情來。她並不討厭這個樣貌俊美的小夥子,剛才的那些話也並不是發自她本心,這麼說也是迫不得已。因為有人給她指派了任務——“讓他乖乖接受試戲”。
沈絡掃了方明衍一眼。男人正閒適坐著,一派事不關己作壁上觀的悠然,嘴角邊掛著不可捉摸的笑意。面對這樣的老闆,她只覺太陽穴疼。算了吧,反正這些年她也當慣了惡人,不差這一回。讓卓悅心有敬畏,也可以讓他日後聽話一些。
“我給你安排的助理叫林輝,明天下午兩點他會準時去接你過去。”沈絡走出幾步,似又想起什麼般回頭,“哦對了,你要是把握不好角色,不妨向方總求教,他很有心得。”說完,踩著尖細高跟噔噔噔的走了。
方明衍:“……”
女人啊,就是不能吃虧。




臣服Ⅱ[bdsm] 8 接戲(下)已修

下午卓悅跟著方明衍的女秘書朱莉在公司裡轉了轉,熟悉一下環境。除了開會,藝人們通常都不在公司,逛了一大圈,只看見忙忙碌碌的職員,和在各個練習室裡揮汗如雨的練習生們。閑著也是閑著,他在中庭找了一處僻靜地方安靜讀劇本。
本子上只有掐頭去尾的一段。男主角要去跟女主角表白,又怕失敗,於是來找死黨男三號先排練一下。男三是個gay並且一直暗戀男主角,忍著心裡的難受配合對方做練習。感情一直是壓抑的,直到最後排練接吻,感情迸發主動去吻了男主角。
這要怎麼演?
卓悅苦惱地長歎一口氣。演個gay對他來說已經是挑戰了,偏偏還有吻戲……
他試著靜下心來,將面前那盆高大植物當作男主角,對著它投入感情,一句一句背著臺詞。前面的表情便有些把控不住的僵硬,到了吻戲部分滿腦子都是昨晚被方明衍按在包廂沙發裡深吻的畫面,連嘴巴裡似乎都重新泛起了酒的微澀滋味。
見鬼……為毛總想起這個……
卓悅搖了搖腦袋,把那個片段從腦袋裡甩出去。又試了幾次,依然放不開手腳,久久難以進入角色讓他感到焦躁,煩悶地來回地踱著步。
方明衍處理完工作下來找他的時候,他正愁眉苦臉地蹲在一盆綠植前面,手指撥弄著葉子,嘴裡嘀嘀咕咕的背著臺詞。男人覺得有趣,站在他背後看了一會兒,只見心煩意亂的卓悅兩手扒在花盆邊歎氣:“要瘋了……”
方明衍驚訝了一瞬,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這是他第一次見卓悅這副樣子,平時一本正經總愛冷著臉的人抓狂起來,倒是有意思的很。
卓悅被那笑聲嚇了一跳,猛地轉回頭,看見是他臉上一片燥熱,窘迫地站起身,說:“你怎麼下來了……”
“下班了。”男人戲謔地看著他,“你和這盆草交流完感情了麼?不然我讓人把它送回家你們繼續聊?”
“……”卓悅無語凝噎。

坐著方明衍的車回到位於城東的傍湖別墅區,卓悅這才注意到門口低調含蓄的兩個字。昨晚沒看清,今早忘了看,現在他才知道男人住的是被稱為“神秘富人區”的“涵館”。這是金鷹名下的產業,只對熟人准入,旁人千金難求。
車子暢通無阻地穿過戒備森嚴的重重安保設施,卓悅在院落門口掛著的銅牌上看見了“No.15”的字樣。
涵館15號。方明衍的家。也是他暫時借住的地方。
卓悅有寄人籬下的自覺,晚餐結束後,他主動提出洗碗。傭人為難地看著管家,管家為難地看著屋主。方明衍坐在沙發上流覽娛樂新聞,頭也不抬地說:“讓他洗。”
卓悅幼年生活艱難,單親媽媽將他養到六歲便去世了。沒有什麼親戚願意領養,遠房表舅卓清收留了他,和自己兒子卓海一同撫養長大。兩口子對他說不上不好,但兩相比較,確實沒有對自己兒子那般仔細。卓悅那時已經懂事,知道自己身在別人屋簷下,花別人的錢,受別人照顧,於是常常主動幫著養母做家務事。
卓海對這個大自己一歲的哥哥沒有一絲好感,尤其是母親總誇他懂事,更讓卓海厭煩,經常變著法兒欺負卓悅,讓他給自己背書包、做作業、洗衣服,長大之後成績拼不過卓悅,索性和小痞子們整日廝混,遊手好閒也沒什麼正經工作。卓悅最初接觸表演是為了賺錢,他打工送外賣的時候因為外型漂亮被雜誌社的主編看中,問他願不願意做平面模特。一來二去的有了拍攝經驗,索性去讀了表演系,學費也是他自己一分分賺來的。
卓悅將碗洗好,用布擦乾,放進消毒櫃裡。然後走到方明衍身邊說:“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回房間了。”
“明天的表演準備好了?”男人抬眼問。
他表情略僵了一下:“還沒有。”有些難堪地低頭,“我可以背出那些臺詞,可是我不知道要怎麼去投入感情……”
“因為你不是同性戀,而且你內心排斥同性間的親密。”方明衍淡淡地看著他,“我不管你心裡有怎樣的想法,作為一名演員,你的職責就是演好自己的角色。”
卓悅抿了抿唇,帶著些羞赧下定決心般開口:“你能不能……幫幫我?”
男人唇角稍稍勾起,說:“去把劇本拿來。”



臣服Ⅱ[bdsm] 9 練習(上)已修

方明衍能讓一向清高的卓悅低頭請教,自然是有他的本事。
從家世背景上說,方明衍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星二代。他是大導演方子賀的獨子,母親是當年紅極一時的女演員蕭眉。一方面繼承了父親的藝術美感,一方面傳承了母親的外貌優勢。加上雙親在影視圈裡擁有強大的人脈資源,當他以新人導演的身份步入影視圈的時候可以說是順風順水。然而即便有圈內人的幫助,拍出來的電影觀眾不買帳也是白搭。
從專業水準上說,方明衍還是有真材實料的。他執導的第一部《白晝狂歡》一舉斬獲亞洲最佳新人導演獎,並且捧紅了當時名不見經傳的男女主角王晨和邱紫寧。而後他的第二部電影《下雪的時節》上映,影片雖然與金雞獎失之交臂,不過為他贏得了大眾的口碑和讚譽,票房可觀。邱紫寧更是憑藉這部作品拿到了最佳女主角的大獎,成為炙手可熱的影后。而就在導演事業風生水起的時候,方明衍卻激流勇退開起了娛樂公司,憑藉人脈和資本簽下不少大咖,逐步培養新人,做起了幕後老闆。
他的片子以細膩見長,畫面極具美感,對演員情緒和節奏的把握很有天賦。《下雪的時節》裡,邱紫寧穿著一身紅裙在白色雪地裡哭著奔跑的那一被線民評價為“每一幀都如畫般美”、“看著她的眼淚落下來的慢鏡頭覺得想哭”、“美得不似人間”。
卓悅知道他的實力,所以才會開口求他指點。
方明衍安靜的看了會兒劇本,丟在一邊,說:“開始吧。”
卓悅愣了愣。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他把臺詞都記住了?壓著疑惑,他在男人身邊的沙發上坐下來,稍稍沉靜了一下,抬臉看著對方開口:“表白其實是沒那麼複雜,把握好三個要素就可以了。一是真誠,你得讓人家姑娘看出你的誠意。二是自信,說話別結結巴巴的,要讓她感動。最後一點最重要,就是把握時機,看准機會吻她,她要是不拒絕你這事就算成了。”
“可是萬一她拒絕,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方明衍皺著眉,一副憂慮的樣子。
“你不去爭取就更沒機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那個男的拐走。”卓悅頓了頓,問,“百分之百的不可能和百分之一的可能,你選哪個?”
“可是,表白我不行啊……我被她看著的時候就緊張,說不出話來。”方明衍入戲的狀態很真實,高富帥的氣質一絲都沒了,愁眉苦臉的樣子活像一個內向的屌絲。
“我陪你練一遍總行了吧。”卓悅無奈地抓著他的胳膊,“來來來,你把我當成她,說一遍試試。”
男人深呼吸了幾次,坑坑巴巴地說:“我……很喜歡你,我想……嗯,認認真真的和你過一輩子,絕對不出軌,不欺負你……誰欺負你我就揍他……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他是真的把臺詞都記住了,卓悅在心裡暗暗驚訝。按照劇本伸手將方明衍的下巴抬起來:“你說話都不看人家臉,怎麼知道人家是什麼表情?看著我的眼睛好好說。”
“我很喜歡你。”男人的聲音沉和動人,那雙深黑的眼瞳裡仿佛蘊藏了許多難以名狀的感情,讓卓悅有一瞬間的失神。等他反應過來,對方的臺詞都已經說完了。
身為一個專業演員居然在對戲的時候走神,卓悅臉上一陣發燙,連忙補救:“好多了,接下來就是把握時機親她,你……你看她很感動的時候,就把她拉到自己懷裡來。”
“這樣?”方明衍長臂一伸,把將他撈進懷裡。
堅實胸膛上的暖意透過薄衫傳過來,卓悅像電打似的迅速退開,說:“你怎麼搞得跟強搶民女一樣?動作要帥一點,自然一點,溫柔一點。”
男人試探性地輕輕攬住他的肩,然後說:“這樣是不是好點?”
“嗯,孺子可教。”他不知為什麼有些緊張,說,“接下來是關鍵的一步,你得抓緊機會親她。”
“親她……”男人仿佛下定卷心般靠近,又有些膽怯的猶豫。
如此靠近的相對,清晰的可以看見對方眼裡自己的倒影。卓悅的心跳快了起來,這時候按照劇情他應該主動去吻對方,可是……
男人微垂著眼瞼,讓目光更加深邃起來,相互的凝視中,卓悅伸長脖子湊上去貼上那好看的薄唇。本來是他主動的戲碼,可是當那只有力的手將他的後頸扣住的時候,一切都脫離了原來的方向。




臣服Ⅱ[bdsm] 10 練習(下)已修

濕熱的舌在口中輾轉,輕而易舉地奪取了他的呼吸,仿佛帶著難耐的渴望,汲取著他的氣息,期待著他的回應,最終在他慌亂的掙扎中退了出去。
“你……”卓悅氣息混亂,臉漲得赤紅,咬牙瞪著方明衍。
男人依舊是一片不動如山的氣場,淡淡的看著他說:“你親我的時候,和我吻你的時候有什麼不同?”
卓悅一怔,眼裡有些茫然。片刻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指點自己,低頭道:“在激烈程度上不一樣。我剛才做的……太過潦草,而且速度太快。”
與他蜻蜓點水般的動作不同,方明衍的吻是粗暴的,卻又帶著些壓抑的溫柔。想要深入,卻又不夠深入,最終在對方拒絕的時候退開。仔細分析那個吻,是帶著感情的,愛、隱忍、悲傷,還有一點無法言說的絕望。完全符合男三的心理狀態。
“這個吻應該是你在劇中最重要的一幕。而從剛才的表演裡,我沒看出任何一點你對我的感情,從對話到動作,僵硬、敷衍,更像是要迫不及待的要把我從身邊推開。一個演員在表演的時候要對角色做出完全的投入,這一點應該不需要我再來教你。卓悅,說實話,你讓我很失望。你沒有試著去融入這個角色,而是把它當成一項必須去完成的任務。”男人起身,俐落地給出結論,“既然你這麼抵觸這個角色,明天的試戲取消。”
卓悅臉上一片燥熱,羞愧地低著頭。他很清楚,方明衍說的每一句都是對的,那些批評都是自己沒有做到位的地方。回想起來,剛才的表演連他自己都很失望。垂在身側的手因為緊張有些發涼,他起身,鼓起勇氣叫住要離開的男人,說:“能不能……再讓我試一次……”
方明衍轉回頭看著他。
卓悅眼裡除了懇切還有些羞赧,他輕聲又問了一遍:“我能不能……再吻你一次?”
男人被這要求逗笑了,微微牽起嘴角,說:“給你做老闆需要解決債務,提供食宿,還要被強吻,我的犧牲是不是大了點?”
他窘迫地站著,抿了抿唇,說:“如果你不願意……”
“行了,來吧。”方明衍俐落地打斷他的話,“給你三分鐘。跳過前面,直接從親嘴開始。”
卓悅走到他面前,默默醞釀了一下情緒,那雙黑色的眼裡漸漸有了濃烈又隱忍的情緒,在燈下泛著晦澀的流光。面前的男人比他高出五釐米左右,他伸手勾住對方的脖頸,然後毫不猶豫地抬臉吻了上去。
他主動地掌控著全域。張口親吻著對方的唇,探入濕熱的口中纏住那條未動的舌,動作熱烈卻又顯得小心翼翼,像是撲火的飛蛾,又像是虔誠的信徒,想要奮不顧身,卻又不敢造次。微微蹙著的眉和緊緊閉著的眼將矛盾心態展現的淋漓盡致。在情緒的控制上甚至比剛才方明衍的示範更細膩。
本該是被推開的卓悅一直沒有等到對方的動作,有些困惑結束了這個吻,睜開眼睛。
男人微微垂下的眼眸裡湧動著一些捉摸不定的情緒。貼近的狀態下,卓悅甚至能感覺到對方胸膛的起伏,還有胯下……堅硬抵在自己的小腹上的感覺。他渾身一僵,有些慌張地退開一步。視線掃過長腿間微微隆起的部分,尷尬地抿了抿唇:“你……”
方明衍勾起唇角往前一步,卓悅只好再退。然而後面就是沙發,他身子往後一傾,被人攬住腰部。
這一下貼得更緊了。他只覺自己喉嚨發幹,渾身僵直。
“你知道的,我是個同性戀。”男人刻意俯身將角度壓低,在他耳邊說,“被你這樣親自然會有反應。”
那說話的氣息噴在敏感的耳廓周圍,又麻又癢,半邊身子都酥了。卓悅只覺呼吸有些困難,不知該說什麼,只好道歉:“對不起……我……對不起……”
“我會有反應並不代表我會對你做什麼,你不用緊張成這樣。”方明衍鬆開扣在他後腰上的手,輕佻戲謔道,“你心跳得這麼快,是在害怕,還是在期待著什麼?”
卓悅滿面潮紅地轉開臉:“我……心律不齊。”
男人大笑:“行了,早點睡吧,明天好好演。”
他眼睛亮了起來:“明天不取消了嗎?”
“勉強算你合格了。”




臣服Ⅱ[bdsm] 11 密室(上)已修

在方明衍的“親口”指導下,卓悅的試鏡十分順利。飾演男主角的一線小生陸塵揚那天下午正好在場,還主動提出與他搭戲。兩人的感情都很到位,演完之後,一直因為男三號沒有合適人選而黑著臉的謝安清導演終於露出了一個笑臉,拍著他的肩連說了兩個“不錯”。
卓悅心裡也挺高興,見陸塵揚要走,忙過去和他道謝。
“不必客氣,我們現在同屬一家公司,相互幫忙也是應該的。”對方微笑著說,“看謝導的態度,應該是對你很滿意。這片子馬上就要開拍了,希望到時候能合作愉快。”
卓悅這才反應過來,他也是華盛的藝人,不好意思的笑笑:“如果能有這個機會,我一定請你吃飯。”
“一言為定。”陸塵揚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成好看的弧度,英俊而溫和。
回復來得很快,當天下午在出租房收拾東西的卓悅接到了沈絡的電話——確定由他出演男三號。給遠在鄉下的養父母打了電話之後,他坐在窗邊發了一會兒呆,背著自己打包好的一些必需品下樓。
“就這麼一個包?”等在樓下的助理林輝詫異地問。
“嗯。”卓悅走出幾步,轉頭向他租住過的那間六樓舊屋看了一眼。他將許多東西都留在了那裡,包括曾獲得過的那些獎盃。
黃昏漸近,天邊一片雲霞像是要燃起來般紅得燦爛。
心裡有個聲音,輕輕說。
——重新來過吧,卓悅。

他回到涵館15號的時候,方明衍還沒有回來。與管家和廚師打了招呼,卓悅拿了一份報紙,一邊看一邊上樓。他本來住在走廊左側盡頭的客房,這會兒專注在報紙上看陸塵揚的緋聞,抬眼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四樓。轉身要下去,視線掃到半掩著的深色房門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反射耀眼的金光,停步猶豫了一下,有些好奇地走過去。
輕輕推開那扇門,看清房間裡陳設的一瞬,卓悅只覺得渾身發涼。
夕陽的光透過整面牆的落地窗和設計成透明的屋頂照進來,落在屋子裡的金色行刑架上,有些晃眼。巨大的吊鉤和一些金屬鐐銬懸在天頂結實的鋼制橫樑上。三個不同類型的按摩台被放置在一起。右邊是一整面牆的巨大陳列櫃,裡面分三排整齊懸掛著各種不同材質的鞭子和手拍。正對面的牆壁上則有成捆的各種繩子,其中一些打了結。左邊靠牆也有一排櫃子,玻璃櫃門在日光照耀下反射一片瑩黃,看不清楚。房間正中放置著一張單人沙發,黑色皮質,看起來有幾分冷冽的意味。
卓悅只覺心跳得不受控制,像是不小心踏入了某個不可告人的可怕秘密,有一種讓人窒息的害怕,卻又因為好奇心的作祟想要深入,危險又刺激。
他慢慢往左邊走過去,厚實的淺咖啡色地毯踩上去沒有任何聲音。那一排類似消毒櫃的巨大櫥櫃裡分類放置著品種繁多的情趣用品,有一些浸泡在透明的液體裡。這些琳琅滿目的東西僅僅看著就讓卓悅面紅耳赤,還有很多他根本沒見過,也猜不出用途。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房間?方明衍要用這些東西來做什麼?
他幾乎是倉皇的從那房間裡逃離,躲在客房裡越想越覺得心驚。在卓悅心裡,方明衍是將他從絕路上救出來的恩人,是他的老闆,也可以信賴的友人。可是現在,他所看見的東西將這些原有的印象統統打亂了。
卓悅不知道在那副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的外表下面,到底藏著一個怎樣的人。
鐐銬、鎖鏈、鞭子、那些可怕又荒淫的器具……每一樣都讓他覺得恐慌。他開始懷疑男人讓他住在這裡的初衷,甚至想像著自己被綁住手腳吊在那個房間裡被抽打和折磨的情景。他想逃跑。可是他無處可去,連那間出租屋都在下午退掉了。就在他焦慮不安地在房間裡踱步的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是管家周池來通知他吃飯。
卓悅下樓,看見坐在餐桌旁的方明衍,臉上掛著入戲時的笑意,主動打招呼說:“你回來了。”
他只有一個想法,在找到房子搬出去前,裝作一切如常。他是個演員,作戲是他的天分。
“聽說你拿到角色了。”男人拿起手邊的筷子,將一塊排骨放在他碗裡,“我讓沈絡給你排了健身計畫,你太瘦了,如果有需要裸露上身的鏡頭,拍出來不好看。”
“我會好好練的。”卓悅組嘴上應承著,視線停在他骨指分明的手上,又想起那些鞭子,立即低頭扒飯,整個晚餐都很安靜。
吃完飯之後,他藉口說要看助理新發過來的劇本,便回房間躲著。過了一會兒口渴下來喝水,正巧方明衍也在廚房倒水,順手遞給他一杯。卓悅接過來道了謝,剛要喝,忽然手腕被抓住。他心中的恐懼猛地竄上來,將手猛地一甩,玻璃杯狠狠砸在料理臺上發出一聲脆響,碎渣飛濺。




臣服Ⅱ[bdsm] 12 密室(下)已修

這個結果讓他自己也嚇住了,他整個人僵在原地,臉色發白地看著對方。
方明衍修長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更顯幽深,仿佛看透一切般凝視著面前驚慌失措的他。
“……我,我一不小心反應過度了。”卓悅努力將一切圓回來,牽起嘴角尷尬地笑,“我會負責把這清理乾淨,然後買一隻一樣的杯子回來。抱歉。”
男人唇邊掛著一絲模糊的笑意,如淵的眸子裡流淌著暗光:“你在害怕。”
這句話讓卓悅心頭一顫,面上卻波瀾不驚道:“我只是不小心……我又沒幹壞事,有什麼可怕的?”
方明衍的視線掃過玻璃杯的碎渣,又落在他身上。“一個好的導演,應該時刻注意演員的狀態,把握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男人伸手抬起他的下頜,淡笑,“雖然你沒有躲開,但是身體的緊繃程度和眼神裡一閃而過的不自然,仍然會反應出你的真實想法。你討厭我的碰觸。”
卓悅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卻沒說出口。
“昨晚排演那場吻戲的時候並沒有這樣的狀況。在我們幾乎沒有產生交集的一天之內,你對我產生了厭惡乃至懼怕的情緒。能達到這種效果的途經並不多,可能是你聽到了什麼關於我的可怕傳言,但僅僅聽說不足以讓你有這種程度的抵觸。”男人用沉和的聲音抽絲剝繭地做出分析,“那麼,就應該是你親眼看到了什麼讓你害怕的東西,而這些東西是屬於我的。”他頓了頓,“比方四樓的某個房間。”
卓悅只覺得周身泛起陰森寒意,他強作鎮定地掩飾住眼裡的驚恐,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四樓的房間怎麼了?”
方明衍慢慢的勾起唇角:“想上去看看嗎?”
卓悅已然手腳冰涼,他飛快地掃視了一圈,這間偌大的屋子裡除了他們倆已經沒有了旁人。他心裡慌得要命,後退半步,靠近廚房裡擺放的刀具,聲音發幹:“方明衍……我承認我去過四樓,但我是無意的……我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你放我走……”
“我要是不放呢?”男人靠近他,一把抓住他要去拿刀具的手,微眯起眼睛,“你看到那房間裡的東西了,我們一樣一樣的試過去,好嗎?”
“不,不要……”卓悅再也無法維持鎮定,眼睛泛紅,倉惶地央求,“放我走……”
看著他害怕到發抖的樣子,方明衍臉上的表情漸漸起了變化,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最終大笑出聲。鬆開他,靠在吧台邊問:“在你的想像裡,我是不是那種把人綁在家裡施以各種虐待的變態?”
卓悅縮在廚房一角,用黑黑的眼睛戒備地望著他,顯然是默認了。
方明衍有些無奈地看著他:“沒經過我的允許擅自進入不該進入的區域,窺探我的隱私,在沒弄清情況的前提下臆想著歪曲我的人格。卓悅先生,你難道不覺得你的做法很不妥麼?”
“……擅自進去是我的錯。”他在冰箱邊局促地站著,“但那些東西……”
“那些是調教用具。”男人大方的坦誠相告,“我是個dom,簡單的來說就是調教師。BDSM是我的愛好。”看著對方一頭霧水的表情,他笑笑,“你知道SM嗎?”
卓悅點點頭:“聽過。”
“有一部分人通過普通的性愛無法獲得想要的快感,就借助於更為激烈的手段,SM就是其中一種。施虐方通過施暴獲得滿足,受虐方則通過被虐得到快感。BDSM是這一類行為的總稱。它包括了綁縛與調教、支配與臣服、施虐與受虐這三種關係,是一種比較特殊的性愛方式。在這種方式裡,dom作為支配者給出命令掌控全域,sub作為臣服者服從命令做出配合。這樣的關係是建立在自願的基礎上,而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種強迫和暴虐。”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是自願挨打,自願被綁住、吊起來,自願作為臣服者的?” 卓悅蹙著眉問。
“當然。”
“……”他覺得簡直不可思議,眉心擰得更緊,“這樣就能得到所謂‘更強烈’的快感?”
方明衍勾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想試試嗎?”
那聲音充滿了蠱惑,仿佛盛開的罌粟散發出誘人的幽香,又仿佛落在湖面上的羽毛,在心上輕輕劃出波瀾。
卓悅臉上一紅,移開視線,說:“不想。”
男人笑笑,重新倒了一杯水再次遞過去:“喝吧。”
他一顆心至此總算放鬆了下來,接過杯子喝了一口。




臣服Ⅱ[bdsm] 13 主奴(上)已修

讓卓悅沒想到的是,他很快有了近距離接觸BDSM的機會。
那晚他在樓下看電視,方明衍健身結束回房間洗澡。電話響了好一會兒,卓悅只好接起來。是從警衛室打過來的,說有位客人來找15號的方先生。從視頻上可以看見那人的臉,卓悅不認識,怕是什麼重要的訪客,便請警衛先送那人進來。
那是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男人,栗色頭髮,容貌稍顯稚嫩,右耳上一隻的銀色耳釘在燈下泛著微光。他身上的大衣有些單薄,身體微微縮攏。看見開門的是卓悅,眼裡浮現出濃濃的失望。
“他在洗澡,你先進來坐一會兒吧。”卓悅說。
他咬著唇,沒動。
卓悅覺得奇怪,想說什麼,卻聽身後傳來一句低沉而硬冷的:“你為什麼會在這兒?”他回頭,看見方明衍正從樓上下來,微眯起的眼裡有幾分寒意。
站在門外的年輕男人看見他的一瞬,眼睛似乎都亮了起來,繼而有些拘謹地喚道:“先生……我想見您……”
這位元客人在對話中用了尊稱,讓卓悅覺得有些詫異。他從門邊讓開,向方明衍解釋道:“剛才電話響了,警衛說是你的客人,我怕你有要緊的事情,所以讓他們先送他進來。”
“嗯。”男人應了一聲,淡淡看著門外的人,說,“我似乎沒允許你今天過來,尼克。”
“我想見您,我很想您……”被稱作尼克的男人眼裡一片懇求的神色,大約是冷,聲音也有些發抖。
“什麼時候起,我的時間開始受你支配了?”方明衍的聲音低沉而冰冷,放緩了的語速帶來強大的壓迫感,連身在一旁的卓悅都感覺到了壓抑。
“先生……”尼克眼裡都是驚惶,直接在門外的臺階上跪了下來,哀求道,“我錯了……求您,求您不要生氣……”
卓悅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隱約猜到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卻沒想到尼克會做出下跪這樣的舉動。
男人卻絲毫不為所動,冷冷說了一句“回去”便關上門,將尼克留在了外面。
這樣的方明衍讓卓悅有些不適應。平心而論,儘管男人有時候會言語輕佻,但對待他的態度一直是溫和寬容的。此刻這樣冷冽而強勢的氣場,冷酷到近乎無情的拒絕,讓卓悅覺得陌生。
見他尷尬地站著,男人開口:“覺得我不近人情?”
卓悅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有些擔心地朝窗外看了一眼。尼克果然還在外面跪著。
方明衍從冰箱裡拿出一盒牛奶,放進微波爐加熱。“他是我的奴隸,相應的,我是他的主人。這兩種角色是dom和sub的衍生狀態,締結主奴關係之後,奴隸對主人完全服從。像這種未經同意擅自跑到主人家裡的行為,是不被允許的。”
卓悅覺得這些話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認知,疑惑道:“奴隸會完全服從主人的所有要求?”
“原則上是的。但確保奴隸的安全是身為主人的任務,主人並不會對奴隸下那種會對他的身體和心理造成實質傷害的命令。”方明衍解釋的很耐心,“很多Sub喜歡一定程度的屈辱感和疼痛感,這會讓他們感覺到被擁有,挑起他們的欲望,但過於強烈的肉體刺激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如果dom毫無技巧的大肆對sub進行人格上的侮辱,很可能會讓sub出現對自己的懷疑和否定,從而產生精神上的崩潰。所以,作為主人要瞭解奴隸的身體接受能力和心理承受能力,在互動中確保奴隸的安全。”
經過這一番解釋,他似乎稍微明白了一些,說:“dom需要很強的控制力。”
男人戴上防燙手套,將加熱完成的牛奶杯取出來:“dom就如同一個導演,設計劇本,主宰互動,控制sub的行為,並且從sub身上得到回饋。”
“很符合你的專業。”卓悅說著,看了窗外一眼,有些不忍,“他還跪著……”
方明衍眼中隱隱含著些笑意:“想讓他進來?”
卓悅有些窘迫地收回視線說:“……你不是說會確保奴隸的安全麼,這麼冷的天,他穿那麼少,再跪下去肯定會凍壞。”
男人笑笑,將房間溫度調高,打開門。
“先生……”跪在門口的男子聲音打著顫,哀切地看著他。
“進來。”命令式的口吻。
尼克起身進屋,溫暖的環境讓他立即放鬆下來。他的視線掃到廚房裡的卓悅,猶豫了一下,隨即低下頭快速的解開大衣扣子。衣服一件一件的被脫了下來,接著是褲子,當他將自己全部脫光之後,安靜地在玄關處跪了下來。雙膝微微打開,腰挺直著,手背在身後,仰臉看著他的主人。
這狀況讓卓悅措手不及,這會兒已然徹底僵了。他扭過臉去,一雙眼不知該往哪兒看好。
“奴隸,因為你自作主張的出現,給我的客人帶來了不便。”方明衍居高臨下地看著尼克,“我要求你對他做出道歉。”
“對不起,客人先生。”尼克低著頭輕聲說。
“……沒關係。”卓悅有些不自在地回應。
“過來把桌上的牛奶喝掉,然後去籠子裡待著。”方明衍的命令簡潔明瞭。
“是,主人。”尼克將稱呼換了。他表現的非常乖順。可能是因為羞怯,他赤裸的身軀泛起一層微紅。
卓悅徹底轉向窗外去了,等尼克將牛奶喝完上樓去之後,他還望著院子裡的樹發呆。
“你這是在夜觀星象?”方明衍調侃。
他瞪了男人一眼,窘迫道:“你為什麼事先不告訴我他要脫衣服?”
面色泛紅,眼角流波,他這嗔怒的一眼倒是憑空生出風情來。方明衍拿杯子的手頓了頓,說:“大家都是男人,我沒想到你會害羞成這樣。”見卓悅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心情大好,笑道,“我對他的調教會在四樓進行,你可以隨意使用下面的區域。當然,如果你有興趣也可以上來觀摩,尼克可以接受有第三人在場的情況。”
“……我沒興趣。”卓悅臉上發燙,上樓回房間去了。





臣服Ⅱ[bdsm] 14 主奴(下)已修

他在房間裡流覽傳過來的劇本。劇名叫做《女神攻略》,作為一部情人節上檔的愛情輕喜劇,這名字倒也爛俗的很合適。
劇情也是一貫的老套路,備胎林修暗戀女神董雪許多年,始終不敢表白,眼看女神就要被高富帥李浩峰勾走了,他心急如焚,找好友花展幫忙謀劃如何追到女神,其間鬧了不少笑話,最終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這樣的劇要是擱在其他人手裡估計票房慘澹,但一線小生陸塵揚、人氣天后薑嫣和金牌導演謝安清的組合還是很有票房號召力的。
花展便是卓悅要演的角色——一個暗戀林修許多年的gay。正如方明衍所料,在他不多的戲份裡,那場吻戲份量最重。卓悅看著劇本,忽然又想起他和方明衍的那個吻,臉上逐漸紅了起來。他搖搖腦袋想要集中精神背臺詞,卻無論如何也靜不下心來,一段不長的對白記得七零八落,最後懊惱地仰面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走神。
樓上的那個房間裡,他們在做什麼?
……
儘管嘴上說了沒興趣,然而不斷作祟的好奇心還是驅使著他踏上了樓梯。四樓那扇深色房門大敞著,明亮的燈光足以讓遠遠站在樓梯口的他看清裡面的一切。
尼克正被吊在金屬材質的行刑架上。扣死在架子橫杠上的手腕難以長期承擔身體的重量,高度卻偏偏刁鑽的控制在雙腳難以正常著地的距離,只有盡力踮起腳尖才能勉強觸到地面。他的全身都泛著淡淡的嫣紅,微微顫抖。腿間昂揚的性器被鮮豔的紅色綢帶緊緊包裹著,還惡趣味地打了個蝴蝶結。尼克大口喘息著,出聲哀求:“主人……嗚……求您……”
坐在正對面沙發上的方明衍並不理他,將手裡的東西按了一下。只聽對方驚叫出聲,身體抖得更厲害,口中的呻吟變成了模糊的嗚咽,掙動了幾下,一個短小的按摩棒從臀間脫落在地,嗡嗡作響地在地毯上旋轉扭曲著。
那一瞬過後,尼克臉色發白,驚惶地望著他的主人,哀求道:“主人,我不是故意的……求您,原諒我……”
“不想要這個?好。”方明衍起身從櫃子裡取了另一支電動玩具抵在尼克唇邊,“舔濕它。”
那根按摩棒粗而長,柱身上佈滿了許多凸起。尼克眼裡滿是惶然,向後縮了縮,說:“主人……求您,我受不了這個……唔——”話未說完,那根東西已經粗暴地侵入了他口中。
男人抬高他的下頜迫使他將柱身吞得更深,臉上是冰冷的神色:“奴隸,我不記得給過你拒絕的權利。”
粗而長的異物佔據了口腔,尼克眼裡一片水澤,他認命地盡力吞吐舔舐著這根即將讓他欲生欲死的東西,偶爾發出一聲模糊的喉音。等按摩棒表面完全濕潤之後,方明衍才將它抽出來,繞到後側,將它一點點插入那虛空的後穴。
括約肌和粘膜被徹底撐開,尼克儘量放鬆,卻還是感到了擴張到極限的難受,他不敢亂動,只能僵著身體任由男人擺弄,帶著哭音呻吟:“嗚嗯……太大了,啊——主人……”完全沒入之後,方明衍在穴口按了按,激起他的一陣戰慄。
“夾緊,再掉出來的話,我就給你換更粗的。”男人取過一條紅色的軟鞭,站在他面前,沉聲說,“今晚我會給你十二鞭,作為對你自作主張的懲罰。奴隸,在受罰的過程中,我要你清楚的報出每一個數,並且承認錯誤。如果你掙扎或者躲閃,十二鞭從頭開始計算,聽明白了?”
“……明白了,主人。”尼克敬畏地看著他,輕聲回應。
“很好。”方明衍退後幾步,一揚手便將鞭子甩了出去。細長的紅色鞭尾破開空氣,抽打在尼克赤裸的前胸。
站在樓梯暗處的卓悅沒料到他竟然會這樣毫無預兆地出手,吃驚地吸了一口氣,好在聲音很輕,並沒有引起屋內兩人的注意。
尼克硬生生地挨了鞭子,壓抑地悶哼了一聲,然後忍著疼說:“一。主人我錯了,求您原諒我……”
接著是第二鞭,第三鞭……胸前四鞭打完之後,男人解開了束縛著性器的紅色緞帶,然後開啟了後穴中的按摩棒,給出命令:“剩下的八鞭會落在背上,沒結束前不許射,否則重來。”
尼克繃緊了身體,苦苦壓抑著身體裡湧動的欲望。挨到第十鞭的時候,眼裡蓄滿的淚水經不住滴落下來。他哭著報數,然後認錯,如同一個迷路的孩童,又害怕又不敢離開原地。
第十二鞭抽完的瞬間,他哭著射了出來,整個身體失力下滑,被方明衍緊緊抱在懷裡。白皙的身體上泛起鮮豔的紅痕。仿佛那鞭子上的紅染上了身體,銘刻在身軀上,成為了豔麗的圖騰。從高潮餘韻中漸漸緩過來的尼克大口喘息著,已然暗啞的聲音裡都是哀切,一遍又一遍地哭著說:“主人,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看著我,奴隸。”男人解開他身上的束縛,將他攬在懷中,聲音裡有著讓人安定的溫柔:“乖,看著我,放鬆。”
好一會兒,尼克終於停止了哭泣,安靜下來。
方明衍用手指抹去他眼角的淚痕,問:“你知道剛才我們做了什麼,對嗎?”
尼克怔了怔,點了點頭。
“很好。”男人撫摸著他光裸的脊背,“我們之間的互動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我作為主人的權利來自于你的信任和給予,我不會傷害你。在接受調教的過程中,你是安全的,在調教結束之後,你是自由的。”
“對不起,我剛才太緊張了……”尼克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確保你的安全是我的責任。”方明衍輕笑,“我會將你的心理波動引回正軌。下一次你覺得過度恐慌的時候,可以使用安全詞。”
尼克點了點頭,將腦袋貼在他肩窩上,仿佛回巢的鳥雀,充滿了依戀。他輕聲問:“主人,原諒我好不好?”
“只此一次。不請自來這種事,以後決不允許再發生,明白了?”
“是,主人。”
卓悅僵硬地立在樓梯側邊的陰影裡,看著屋子裡的兩個人,只覺得自己渾身燥熱。他躡手躡腳地下樓,悄無聲息地溜回房間裡,翻來覆去無法入睡。腦海裡全是剛才被綁縛的尼克哭泣著射精的畫面。
他仰面躺著,在黑暗裡驚慌而羞恥地發現,自己勃起了。




臣服Ⅱ[bdsm] 15 生病(上)已修

卓悅不排斥同性戀,覺得那不過是另一種相愛方式,但他不認為自己是同性戀。他在戲劇學院讀書時交過女朋友,儘管沒有發生過實質性的關係,但在親吻的時候他是有感覺的,那種衝動源自男人的本能。
而此刻,他卻因為目睹兩個男人的SM行為而產生了相同的衝動。那欲望就如逢著春風的野草般放肆生長,當他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開始撫弄性器的時候,渾身一顫,起身沖進了浴室。
因為這種事自慰實在讓他難以接受。他將自己用冷水澆了個透徹,總算將那股邪火壓了下去。第二天他醒過來的時候腦袋一片昏沉,呼吸也粗重阻滯。
他感冒了。
卓悅硬撐著起床,簡單洗漱之後下樓吃早餐。看見方明衍的時候臉上紅了紅,道了聲“早”便轉開視線。
“臉色這麼差,沒睡好?”男人喝著咖啡問。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喝了一小碗粥便又回到房間裡去背臺詞了。
方明衍沖著他的背影無聲地勾了勾唇。今天他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處理,用過早餐便去了公司。等他下午回來的時候,管家周池說:“明少,卓先生中午幾乎沒吃什麼東西,又說晚飯不用叫他,您看……”
“我上去看看。”
男人站在客房門外敲了敲,沒有動靜。推門進去,房間裡沒開燈有些昏暗,他環顧一圈沒看見人,一愣,片刻才發現窗邊的單人沙發上有一坨被子。走近細看,被子裡面卷著一個蜷成一團的人。卓悅就這樣像個粽子一樣歪著腦袋睡熟了,手裡還拿著一本書。
“卓悅。”方明衍輕喚了一聲。
對方眉心動了動,迷迷糊糊地醒過來,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仿佛才認出來似地喚道:“方明衍。”
“該吃飯了。”
“我不想吃。”他的聲音悶悶的。
“為什麼不想吃?廚師做的不合口味?”
卓悅沒說話,往被子裡縮了縮。
男人這才察覺出不對來,探手貼上他的額頭,眉心一蹙:“你在發燒,為什麼不告訴我?”說著便要將那條被子扒開,“我陪你去醫院。”
“……我不去。”卓悅死死將那被子抓住,像只咬住骨頭的兇狠小狗,“我不去醫院……”
方明衍被他執拗的態度逗笑了:“為什麼不去?”
“我只是感冒,睡一覺就好了。我不需要去那裡……”他到底精神不濟,窩在沙發上沉重地呼吸。
“是不是感冒需要醫生來界定。”
“我不去,不去……”
面對他的堅持男人有些無奈,將他連著被子橫抱起來放在床上。離開片刻提了只藥箱進來,用溫度計測了耳溫。“38.5度。房間裡的溫度是恒定的,你為什麼會感冒?”見他不說話,故意道,“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就把你連人帶被子一起送到醫院去。”
卓悅躺著,臉上是因為生病而不正常的緋紅:“我昨天洗了冷水澡。”
方明衍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繼而了然地彎了彎唇,沒追問下去,打了電話給私人醫生。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穿著白大褂上門看診,確認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開了些藥便走了。
男人強迫他吃了幾口熱粥,然後服了退燒藥,將一個小冰袋放在他額上降溫,開玩笑道:“洗涼水澡,你倒是很禁欲。”
卓悅昏昏沉沉的,也沒聽清楚他說什麼,嗯了一聲,合目睡去。他的睫毛很長,在呼吸間輕輕顫著,像小昆蟲的翅膀。
方明衍看著陷在柔軟枕頭裡的英俊睡臉,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臉頰,微笑起來。這只好奇的小動物實在不善於藏匿自己的蹤跡。為了讓主人全面掌握奴隸的行為,籠子的牆面上嵌入了許多不同角度的棱鏡。從卓悅出現在四樓樓梯口的那一瞬,就已經暴露了行蹤。讓方明衍意外的是,他看著他們的行為,眼裡並沒有厭憎和排斥,而是從驚訝中一點一點的紅了臉,最後悄無聲息地偷偷跑掉。現在看來,他產生了欲望,並且沒有通過自慰來解決,而是沖了冷水澡。
實在有趣。
卓悅的體質本來就不太好,最近又是被人追債,又是差點獻身,又是緊張試鏡,弄得身心俱憊,好容易在方明衍的羽翼下稍微緩和了一些,元氣還沒補回來,讓感冒折騰得夠嗆,反反復複地發燒,足足三天才將溫度壓了下去。
他睜開眼,望著靠在床頭看報告的男人。對方耐心細緻的親自照顧了他三天,他心裡有許多感激,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房間裡很安靜。直到方明衍感覺到他的視線,低頭問:“醒了,渴嗎?”
卓悅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幾天給你添麻煩了,很抱歉。”
男人笑笑,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覺得過意不去就快點好起來。”





臣服Ⅱ[bdsm] 17 生病(下)已修


感冒這種病不拖十天半個月是好不利索的。方明衍對他事事上心,特意讓廚師為他做營養餐,沒有半分嫌麻煩的意思。卓悅是只悶葫蘆,心裡裝著感激卻說不出漂亮話來,只是主動給他沏一杯茶或者切些水果,默默做些力所能及的瑣事。方明衍對他從不擺老闆的架子,自從發現卓悅會臉紅之後,便時常故意逗他。一段時日的相處讓卓悅從一開始的拘謹,到後來的漸漸適應,彼此也熟悉了對方的風格。
那天晚上,兩人吃過晚餐。卓悅泡了紅茶遞給方明衍。
“坐。”男人叫住他。
電視裡正在放綜藝節目,一個風頭正勁的少女組合在燈光璀璨的舞臺上歡快地唱唱跳跳。
“覺得怎麼樣?”方明衍問。
卓悅看了一會兒,說:“挺好的。”
“如果挑一個做女朋友,你選誰?”
他一愣,反問:“要造緋聞?”
方明衍淡淡一笑,並不回應。
既然已經有過約定,要將自己交付給對方,卓悅也不再追問,又看了看,說:“左邊第二個。”
“理由?”
“看起來比較溫和,沒什麼心機。”
男人望著電視勾了勾唇角,拿起桌上的茶杯飲了一口:“心機這種東西,如果能讓別人看出來,說明段數很低。在娛樂圈裡,從來都沒有什麼團結友愛與世無爭,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你選的這位剛才至少有兩次搶答了主持人的提問,並且在遊戲裡故意摔倒搶鏡。只不過她做得比較自然,沒什麼刻意的痕跡罷了。”他掃卓悅一眼,“你的洞察力很爛,不過選擇是正確的。如果要炒緋聞,選這樣有功利心又聰明女孩兒最合適。”
卓悅想了想,說:“無論公司怎麼安排,我都會配合。”
這樣認真刻板的態度讓方明衍覺得有趣,靠在沙發上半眯起眼睛看他。
卓悅被看得很不自在,尷尬地問:“怎麼了?”
“你認真的時候。”男人嘴角牽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倒是很有禁欲氣質。”
“……無聊。”
“那我們談點不無聊的。”方明衍轉了話題,“比方說,你為什麼抗拒去醫院。”
卓悅一怔,沉默了片刻,說:“醫院裡的氣氛讓人覺得很壓抑。”
“你知道我可以看出你是不是在撒謊。”男人的眸子清冽如寒星。
卓悅的目光動了動,轉向手裡的茶杯,緩緩開口:“我生母患了胃癌,發現的時候已經到了晚期,最後死在醫院的病床上。最後的那些日子她瘦的不成樣子。那時候我還很小,除了哭什麼都做不了。她疼得厲害的時候,咬枕頭、咬自己的手臂,滿嘴是血。每天晚上我都不敢睡覺,我怕一睡著再醒來的時候,她就……不在了。”他頓了頓,繼續到,“後來她死了,聯繫不到那些親戚,我在停屍房裡待了兩天。後來幾個好心的鄰居幫著張羅喪事,火化了。我不喜歡去醫院,它讓我有一種恐懼感。”這一段話說得很慢,提及舊事沒有任何渲染的成份,卻仍能讓人感覺到當時來自於一個六歲孩子的淒涼和絕望。時間過去了許多年,他仍然畏懼那個讓他失去母親的地方。
看見他將自己的脆弱毫無保留的展現給自己,方明衍心裡生出一些不忍:“抱歉,我不該問這些。”
“都已經過去很久了。”卓悅沖他笑笑,忽然道,“方總要是覺得抱歉,不如也告訴我一個你害怕的東西做交換好了。”
男人微微一怔,繼而笑若春風:“貓。”
“你怕貓?”卓悅睜大了眼睛。
“小時候逗波斯貓手被狠狠咬過一口,後來一直討厭這種動物。”方明衍見他一副驚訝的樣子,笑了,“怎麼搞得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
“是討厭的成分多,還是害怕的成分多?”
“不告訴你。”
卓悅展眉笑了起來,清俊容顏似白梅映雪,雋美如畫。





臣服Ⅱ[bdsm] 18 陪酒(上)已修

自那一次交談之後,兩人之間的相處更為自然。
方明衍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在家的時候很少談及工作,對待卓悅的態度不像老闆倒像是兄長。他考慮問題十分周詳,會充分尊重對方的想法。而他一旦做出決定便極少更改,個性中自有強勢的控制力。
比如卓悅搬家的問題。
助理林輝替卓悅找好了一處公寓,他向方明衍提出搬過去,被對方以“身體好了再說”擱置了。兩周過去卓悅的感冒好得七七八八,這晚正打算舊事重提,卻遲遲沒見屋主回來。
時針偏向十點,司機陳立打電話回來,口氣裡十分焦急。方明衍晚上有三處應酬,前兩處已經喝了不少酒,最後一站是迷城,約好半小時出來,結果等了一個多鐘頭都沒見人。手機打過去提示關機。陳立怕他喝多出意外,又沒會員卡進不去,守在外邊乾著急。
周池打了幾回也是關機,憂慮道:“平常並不會這樣……”
卓悅問:“是誰的酒局?”
周池歎口氣:“風馳集團的三少張敬,估計是約了一些影視圈裡的老闆。”
卓悅皺了皺眉。這位三少的名頭他聽說過,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用老爹的錢開了家影視投資公司。每晚出沒於各類風月場,與不少藝人有染。這人玩得high了花樣百出,男女不拘。方明衍這麼半天都沒出來,估計是拉著被灌醉了。
他抬頭看了看時鐘說:“我有那兒的會員卡,我去看看吧。”
周池猶豫了一下同意了,親自開車將他送到迷城樓下,再三囑咐他進去帶著方明衍就出來,不要在包廂裡逗留。卓悅點頭,隨著服務生上樓。
推門而入的一瞬,撲面而來包裹著煙味兒的溫熱氣息熏得卓悅喉嚨發幹。偌大的包廂裡有不少人,斑斕搖曳的光影模糊了輪廓,音樂裡飄忽著時隱時現的曖昧聲息。率先入目的是小舞臺上那兩個幾乎不著寸縷的女人,緊貼著銀色鋼管一起一伏交纏著身體的曲線。面對舞臺的一轉沙發上坐著六七個客人,每人身邊都有一些衣著暴露的年輕男女或跪或坐,還有的索性大腿張開跨坐在客人身上,嗯嗯啊啊的呻吟,顯然是在做那檔子事了。
卓悅沒見過這種陣勢,只覺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沙發區光線太暗,目光逡巡一圈沒認出哪個是方明衍,正在猶豫要不要靠近一些再看,身後響起一個拖長了的女聲:“喲,這位是誰的貴客?”
她這一嗓子,把不少人的視線都集中了過來。
卓悅不想惹麻煩,立即說明來意:“我是來找方總的,方明衍。”
“這面孔好像有點眼熟……”其中坐在沙發正中男人上下打量著他,挑眉問,“你是他公司的藝人?”
“是。”
“瞧瞧,明衍這傢伙……好貨色都留給自己用。”那人勾唇曖昧一笑,“過來坐。”
卓悅站著沒動,問:“他去哪兒了?”
“沒長耳朵啊,三少叫你過去坐,還杵著幹什麼?”一個一臉橫肉的胖子說。
卓悅這才知道剛才和他說話的便是張敬,回應道:“三少,我是來找方總的……”
“這種調調我還真喜歡。”張敬笑吟吟地看著他,“一本正經的,勾得人心裡癢癢的。”
眾人頓時一片逢迎地笑,那些粘膩的眼神在他身上掃來掃去,像是透過衣服看著一具裸體。卓悅強壓著心裡反感說:“抱歉打擾諸位,既然方總不在,我先走了。”
“不愧是演藝圈裡的,可真會作戲。”那胖子起身抓過卓悅的手腕就將他往沙發那邊拽。“行了,別作了,好好陪陪三少。三少高興了,你的戲路可就寬了。”
卓悅不料他竟會動手,本能地一甩。胖子的手被甩開,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整個包廂裡的氣氛也凝固了起來。
“嘖,有意思。” 坐在正中的張三少眼裡閃過一絲戾色,推開懷裡抱著的女人,緩緩起身,朝這邊走了過來。“我倒要看看,今天我張敬請不請得動你。”
卓悅心裡發寒,轉身要往門邊跑,再度被那胖子抓住。這回用上了十分力氣,根本甩不脫。
就在這時,門開了。披著黑色大衣的方明衍走了進來。



臣服Ⅱ[bdsm] 19 陪酒(下)已修

方明衍的目光落在靠近門邊的卓悅身上,微微一怔,停了步。抓著卓悅的兩人見他進來,尷尬地放開手。其中一人解釋道:“明少,這人進來找你,三少請他坐一坐,他忽然就發了脾氣,還弄傷了華哥……”
卓悅從見到他的一刻起,心莫名地安定了下來。正想說明原委,只聽張敬開口:“明衍,你的藝人架子挺大啊,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
方明衍看了一眼地上破碎的杯盞,對張敬彎起唇角:“他不懂事是我沒教好。最近對他太縱容,寵壞了,連規矩都不懂,三少別見怪。”說完轉眼看著卓悅,冷聲道,“過去給三少認錯!”
這一句用了命令的句式,帶著濃重的壓迫感,讓卓悅渾身一震。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難堪、不解、窘迫、委屈從心底湧上來,呼之欲出卻又硬生生停在口中。
目光相接,方明衍漆黑如墨的眸子裡泛著不容置疑的冷冽光芒,帶著不動聲色的沉穩和不容置疑的威嚴。
僵立片刻,卓悅抿了抿唇,走到張敬面前,開口:“三少,我不懂規矩冒犯了你,是我錯了。”他態度恭謹,卻又並沒有低眉下氣的作態,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種氣度。
張敬本就喜好俊美青年,此刻近距離看清卓悅眉眼,頓時心中大癢。不過在圈裡混跡多年,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方明衍這個人,並不好惹。
那一番話裡,“縱容”也好,“寵壞”也好,都是在表明所屬,點到即止的告訴他兩人關係匪淺。讓卓悅道歉的舉動也給足了他面子,這會兒他要是再糾纏,不但顯得氣量狹小,而且還有奪人所愛的嫌疑。做生意人脈才是最重要的,漂亮男藝人圈子裡有一大把,他當然不會為了區區一個卓悅傷了和氣。
張敬一掃臉上的陰霾,笑道:“既然是明衍你的伴兒,當然算是自己人,這麼點小事,我怎麼會放在心上。”說著抬抬手,“既然來了,一起坐下熱鬧熱鬧。”
“好,咱們接著喝。”方明衍亦掛著笑在沙發上坐下。
包廂裡頓時又熱鬧了起來。
方明衍根本沒有再看卓悅一眼,任由他孤立無援地站著。卓悅猶豫了一會兒,最終繞到男人身邊坐了下來。方張二人在談生意上的事,說說笑笑很是融洽。他並不懂,只安靜坐著發短信,向司機和周池通個消息。發完資訊往後靠了靠,感覺有些異樣,才發現方明衍將胳膊搭在了沙發靠背上。這樣靠著的時候有了很奇異的感覺,仿佛被他攬著,將自己劃定在這個男人勢力範圍之內。
“倒酒。”方明衍將空了的杯子交給他,卓悅替他倒了半杯遞過去。
男人臉上泛起一層笑意,仿佛覆著薄霧的湖面,將那波瀾盡數掩去,讓人看不真切。只見他收緊胳膊將卓悅摟在懷裡,開口全是染了酒精的曖昧氣澤:“我記得教過你怎麼陪酒的,全忘了麼?”
卓悅僵了僵,抬眼看去,方明衍微眯起的眸子裡蘊藏著幾分告誡的意味,挑逗似的將杯子按在他唇邊:“嘗嘗,這酒不錯。”
他喝了一小口,冰涼的酒液還未在口腔裡回暖,那飽含熱度的吻已經覆了上來。卓悅一驚,雙手抵在男人胸口,想要退開。方明衍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一手按住他的後腦,一手勾住他的腰杆,強迫性地加深了這個吻。待卓悅將那口酒一滴不剩地咽下去,才重新得到喘息的機會。
“很甜。”男人的手指在他唇上摩挲,語帶輕佻,“大老遠跑到這兒來,是沒我睡不著,嗯?”
被強吻過後的卓悅腦中一片混沌,直到餘光瞥見一直在看著自己的張敬,終於漸漸清明起來。他看著面前的男人,目光動了動,然後緩緩貼了過去,將腦袋靠在男人胸口,輕聲說:“我想你了。”
方明衍唇角有了一抹輕笑,寵溺般揉了揉他的發,轉臉對張敬無奈道:“我恐怕得先走一步。”
“走什麼,反正都是自己人,想做什麼只管做。”張敬滑膩的視線在卓悅身上打了個來回。
卓悅微微一顫,手不自覺地緊緊抓住方明衍的胳膊,將腦袋又往下埋了幾分。
“他在人前容易害羞,我也盡不了興,不如改天有空再聚。”男人笑笑,起身沖其他人擺擺手,“大家放開了玩,今晚的帳記在我頭上。”說完便摟著卓悅的腰杆往外走。

卓悅任由方明衍摟著,腳步卻不知不覺地快了起來,像是一場匆忙的逃離。
大門之外,冬夜清冷的風撲面而來灌進領口,將身上帶著的熱氣統統吹走。卓悅默默地站著,胸口在厚實的大衣下起伏著,仿佛要將胸腔裡的污濁氣息都吐出來一般。
陳立看見他們出來,立即過來打開車門。
黑色的車平穩地行駛在路上,倒退的街燈在兩人臉上投射出虛晃的光,忽明忽暗。卓悅直到此刻才完全放鬆下來,安靜地在後座上望著窗外。
“既然害怕,為什麼還進去?”身邊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
卓悅沉默了一會兒說:“聯繫不到你,怕你出了什麼事。”
明暗之間,方明衍的目光裡恍惚有一瞬的柔軟,他無聲地彎起唇角:“這麼說我該向你道謝。”
“不用……”他臉上頓時有些發燙,窘迫道,“我剛才又給你惹麻煩了……”
車廂裡彌漫著酒精的氣息,男人緩緩開口:“你覺得,如果我為了你與張敬撕破臉面,事情會怎樣收場?”
卓悅怔了怔,嘴唇翕動卻沒發出聲音。
“在這個圈子裡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方明衍看著他,“就好像我明知道張敬是個人渣,為了生意卻也不得不虛與委蛇和他稱兄道弟。有些事並不見得只有硬碰硬這一種解決方式。”他頓了頓,“我並沒有讓你出賣身體逢迎別人的意思,只是要告訴你,該學著如何獨自去巧妙的應對這樣的事情。我可以護著你一次、兩次,但是我不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卓悅,經過之前的大起大落,你應該明白,任何棱角終會在跌跌撞撞中被磨平,如果你堅持強硬,只會讓自己更疼。”
卓悅沉默許久,輕聲問:“剛才這種情況,我坐下陪他喝酒會比較好?”
看見他認真的表情,男人眼裡的笑意愈來愈濃,悠然道:“喝酒,也有很多學問。”
“我不懂這些……能不能教我?”
“看在你今天深入虎穴救我的份上,我也當投桃報李。”話裡又有了戲謔的成份。
卓悅唇邊漾起微笑來。





臣服Ⅱ[bdsm] 20 欲望(上)已修

日子在時間悄無聲息的流轉裡度過。卓悅在涵館的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健身、看電影、背劇本、練習表演,方明衍時常會給他一些提點和指導。
那天晚上卓悅出門慢跑,回來時發現玄關放著一雙陌生的男鞋。
他上了三樓,在樓梯轉角抬頭向上看去,四樓走廊的燈亮著。顯然方明衍正在籠子裡“招待”他的客人。
之前卓悅對bdsm沒有任何瞭解,直到遇上方明衍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男人有很多不同的sub,卓悅住在這兒的一段時間裡見過至少五個。身為dom,方明衍對待他們的態度是尊重和嚴謹的,比如其中一位不願意露出面容,他來的時候屋主會請卓悅回避。同樣的,他們對方明衍的態度真如奴隸一般恭順謙卑,每一聲“主人”都發自肺腑,每一個眼神都充滿眷戀。有時候卓悅甚至覺得他們不像是在玩一個遊戲,角色和本身似乎已經融為一體。他不能理解這種關係,但他一向對人寬容,這種寬容也包括接納不同的興趣愛好和生活方式。所以他對方明衍的愛好也沒有什麼特別反感和抵觸的情緒。自從上次看見那場別開生面的性愛過程,沖冷水澡感冒了之後,卓悅就沒有再上樓去偷窺過。在潛意識裡他害怕自己會有那樣的反應,讓他覺得自己不正常。
而今天停在樓梯口的卓悅卻忍不住仰著臉向上張望。說不清為什麼,身體裡似乎什麼東西開始躁動不安,慫恿著他一步一步的往上走,中了蠱一般無法自控。等他回過神來,已經站在了四樓的最後一級臺階上,面前是那扇緊閉著的黑色大門。
“籠子”因為其特殊的使用方式,在設計的時候就考慮到了隔音。此刻關著的門隔斷了兩個世界,透不出一絲聲音。然而僅僅看著它,卓悅的腦海裡便會浮現出許多情色而淫靡的畫面,被捆綁的軀體,赤裸的皮膚上紅色的鞭痕,斑駁的粘液……
耳畔仿佛能聽見聲音,難耐的喘息,曖昧的呻吟,高潮來臨時的哭叫……
大腦不由自主地虛構著一切。感官對於刺激的渴望佔據了整個世界,模糊了現實與虛幻的邊界。
熱。
血液仿佛憑空沸騰了起來,在身體裡流竄撩動漸漸蘇醒的欲念。當手撫上腫脹的下腹時,他長長的喘了一口氣。最後一點理智也被吞沒了,他就這樣被魔鬼拖著,陷入欲望的泥潭裡去。運動褲的質地柔軟,手掌隔著布料的摩擦逐漸加重,呼吸亦愈來愈急促,就在對欲望的渴求喧囂著佔據整具身體的時候,面前的門忽然毫無預兆的打開了。
推門而出的方明衍看見站在樓梯邊的卓悅,一怔。他的視線停在那張潮紅的臉上幾秒,然後向下,落在那個被手擋住的彆扭部位上,心中對情況有了幾分了然,隨手拉上了身後的門。
自瀆被撞破的卓悅已然被驚慌和羞恥弄得不知所措,僵立在原地。他低著頭躲開對方的視線,擠出一句“我走錯了……”便匆忙地轉身逃跑。
他本就站在樓梯邊緣,這會兒分寸大亂哪還記得這些,右腳踩了個空,失去平衡便要跌下去。那一瞬,一隻大手緊緊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將他拉住進懷裡。
被夜晚包裹的涵館燈火通明。四樓走廊上,驚魂未定的卓悅被方明衍攬在懷裡。
緊貼著,面對面。
“總是這麼冒失。”男人壓低的聲音貼著耳廓鑽進來,像是夜曲裡低沉的音色,撩人心弦的動聽。好似責備,又仿佛帶著某種寵溺的小曖昧。
卓悅只覺得那些燥熱又蒸騰起來,仿佛被慢火炙烤著,背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他有些局促地抬頭。方明衍的眸子裡一片幽深漆黑,英挺的鼻樑下,薄唇仿佛總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讓人看不透。
“情欲是生命的必需品,並不是一件羞恥的事情。”男人攬住卓悅的腰杆,轉換角度將他壓在牆邊,低聲耳語,“如何從欲望裡得到快樂是我的專業領域。所以,我可以幫你。”
“不用……我……”卓悅乾巴巴的拒絕被覆上下腹的那只手阻住,他渾身一顫,乾渴的喉嚨發出一聲喘息。
來自于另一個男人的手隔著柔軟的運動褲包住了自己腿間翹起的部分,卓悅的臉上一片雲蒸霞蔚的紅,呼吸變得困難起來,心跳在彼此的共振中輕易被打亂了節奏。
“別……你放開……”他用力要推開對方,下體卻被對方的用力一握疼得打了顫,“嗚——”
“乖一點,不然會疼。”方明衍沉厚的聲音裡有著蠱惑的意味,“你什麼都不需要做,把一切交給我就好。”



臣服Ⅱ[bdsm] 21 欲望(下)已修

最脆弱的部分被人拿捏在手,卓悅不敢再掙扎,只能出聲討饒,“你放開我,這樣不對,我不需要你來幫我做這種事……嗯……”當那只手開始上下撫動的時候,他身子一抖,不可控制地發出一聲壓抑的鼻音。那聲音輕輕軟軟的,像是貓兒的低叫。
作為頂尖的dom,方明衍對sub的操控力絕對算得上出色。他很清楚怎樣挑起欲望,並且讓對方得到快感。寬鬆的運動褲已然滑落在地,時輕時重的套弄和內褲產生的摩擦讓卓悅難耐地扭著腰:“方明衍,別弄了……放開……”
“它越來越硬了。”男人輕笑著將手探進了內褲裡面,用手掌包裹住囊袋,然後慢慢向上擼動,用指尖刮蹭著性器頂端露出來的小孔,如願地聽到了對方急促地喘息。
被方明衍徹底激起了欲望的卓悅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所有感覺都集中在了那人手掌碰觸的地方,就如迷失在星際的孤獨航艦,找不到歸途。殘存的理智只剩下無法擺脫的羞恥感,他緊緊閉著眼睛,將唇咬得血紅,極力控制著自己,不想發出可恥的呻吟。
“別忍著。”方明衍換了個角度,讓他背靠在牆上,柔聲安撫他的情緒,“這裡只有我,不會有別人聽見。放鬆。”
“呃嗯……”套弄的速度加快時,卓悅終於發出了類似哭音的吟叫。他眼裡漫上一層輕薄的水霧,薔薇色的唇張著,像缺水的魚兒一樣不斷喘息,頭向後仰起,似難以承受又似想要更多。動情了的卓悅如此誘人,男人的眸色也深沉了起來,手上動作變本加厲。甚少自慰的卓悅根本受不了他這樣的調弄,大叫著射了出來,渾身戰慄地軟倒在他懷裡。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高潮的餘韻裡緩過來,十分窘迫地想要掙開,卻被方明衍牢牢禁錮在他與牆壁之間。
這樣露骨的問題讓卓悅哭笑不得,雙頰泛紅,用那雙泛著水色的眼睛瞪著他不說話。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沾染了曖昧,一派水色瀲灩。修長的脖頸從鬆散的領口裡露了出來,亂了的發,顫動的喉結,這個有著禁欲氣質的男人此刻散發出一種別樣誘人的風情,讓方明衍不覺失了神。他安靜地望著被圈在懷裡的人,微微斂眉,腦袋緩緩向下貼近。
原本就逼仄的距離變得更近。
近到讓人心慌意亂。
卓悅分不清那個蹦個不停的到底是誰的心臟,只覺得身邊的氧氣像是被抽幹了一樣,呼吸愈發困難。腦袋裡一片混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而心底的某個地方仿佛有了一道裂隙,透進了一道輕薄而柔軟的光。
時間凝固了,一切都靜止不動,只有那人溫熱呼吸帶起的微小氣流,在他鼻息之間交匯繚繞。睫毛輕顫著垂下,遮住了眼眸。
就在他將要闔上眼簾的一刻,對方卻低低地笑了一聲,問:“剛才舒服麼?”
卓悅僵了僵,面無表情地抬眼,什麼也沒說,只用力將他推開,三步並作兩步下樓去了。
站在樓梯口的男人看著他的背影,眸色深沉,久久未動。

回到房間的卓悅把自己浸沒在浴缸裡,仿佛要用水將不堪回首的現實阻隔在外。然而身體忠實的記住了剛才那場荒唐而刺激的互動。
被包裹的溫熱,被摩擦的愉悅……本該是最隱私的秘事卻因為另一個人的插手帶來了從未有過的刺激和快感,此刻他卻不知羞恥的反復回想著剛才的一切。
那時,高潮來臨的前一刻,他腦海裡唯一出現的人……
那個他差一點就叫出口的名字……
快要窒息的卓悅猛地從坐起身來,驚惶無措地大口呼吸。
他如一個溺水的人,緊緊抓著浴缸的邊沿,垂下腦袋。
是錯的……一定有什麼地方出錯了。
絕不能再這樣下去。




臣服Ⅱ[bdsm] 22 教訓(上)已修


第二天一早,卓悅就出了門。
林輝帶著他去看公寓,剛看完第一套他便說可以。
“悅哥,還有幾個地方也都不錯,咱們要不要再看看?”林輝小聲問。他比卓悅小兩歲,所以管他叫哥,也顯得親近。
這處酒店式高層公寓環境很不錯,面積合適,拎包入住,社區有配套的健身房和泳池。除了位置稍微偏一些之外,沒有什麼別的缺點。卓悅站在窗邊,看著遠處那些鱗次櫛比的高樓淡淡的笑了:“和我之前的住處比起來這兒已經很好了,除了清淨我沒什麼別的要求。”
“那行,哥你看看合同,我去和仲介談談。”林輝將租賃合同遞給他。過了一會兒回來,見卓悅還坐在椅子上看合同,安靜等了一會兒才察覺出不對來。卓悅的視線定在紙上根本一動不動,要是帶著熱度早把紙燒穿了。這哪兒是在看合同啊,分明是在走神。
林輝輕咳一聲,問:“悅哥,看完了嗎?還有什麼問題沒有?”
卓悅回過神來,潦草地翻了翻,簽好名字遞給他,問:“下午你有空嗎?”
“有,啥事兒?”
“我有些東西放在涵館,想直接搬過來。”
林輝一愣:“這麼急?方總知道嗎?”問出口瞧見卓悅臉上的尷尬便知道失言了,立即補救道,“我沒別的意思……悅哥,那我下午找幾個人去把東西搬過來。”
“不用叫人,我沒什麼大件,收拾起來也就兩個旅行包。”卓悅說,“辛苦你幫我一道拿過來就好。”
“這都是份內事,哥別跟我客氣。”林輝撓撓頭。

選在方明衍不在的下午搬家,倒有了幾分偷偷摸摸的味道。等卓悅將東西都搬到新住處,坐在沙發上思來想去,覺得自己這麼做十分不妥。畢竟人家是處於好意收留自己,連招呼都不打就跑了很失禮,而且昨天晚上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地跑到四樓……做了那種事,對方除了幫他……完成了“愉悅”之外,並沒有實質性的做出格的事情。是他自己的錯,不能怪在旁人身上。于情於理,他都該打聲招呼。
卓悅考慮再三,決定發條短信。短短一句話打了又刪,改了好幾遍。
“我找好房子今天就搬過去了,謝謝方總一直以來的照顧,改天請你吃飯。”
中規中矩,客套又謹慎,像是官方的外交辭令。
發出去之後反倒更加緊張,每次手機的螢幕亮起來的時候呼吸就會不由自主地局促起來。結果方明衍的消息遲遲未回,卓悅度過了一整個坐立不安的下午。
等到晚餐時間,門鈴響了。他以為是林輝來送飯,開門卻發現門外站著方明衍,頓時愣在原地。
“怎麼,不歡迎我來?”西裝外穿著深灰色呢絨長大衣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不是……”卓悅回過神來,臉不覺有些紅,側身讓開,“請進。”
方明衍參觀了一圈,評價道:“還不錯。”
自從昨晚那件事之後,卓悅每次與他對視都會有些尷尬,這會兒低著腦袋倒了水給他,說:“沒買茶葉,只有水。”
男人接過杯子:“你的行蹤必須讓林輝知道,這是合同裡訂立的規矩,也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明白麼?”
“明白。”
“好,換身衣服,我們去吃飯。”
卓悅一怔,抬眼,只見方明衍那雙精亮的眸子裡含著些淡淡的笑意:“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飯麼,我今晚就有空。”
他頓時語塞。

等到了點菜的時候,卓悅更是加倍懊悔自己為什麼手賤添了“改天請吃飯”這一句。
遠近有名的高檔餐廳,法國菜。奢華到鑲了金絲邊的餐單上,那些昂貴的價格讓卓悅幾乎坐不住。這地方他來過一回,是同行的投資人結的賬,那時候他有錢,不在意價格,現在看起來真是奢侈得要命。如今他落了魄,連房租也是公司先墊付的,身上那幾千塊錢估計勉強能湊齊今天的餐費。
男人根本沒有任何給他省錢的意思,從鵝肝點到松露,從鴨胸肉點到羊鞍扒,還叫了一瓶紅酒,末了十分紳士的詢問卓悅的意見:“還想吃點什麼?”
“不用了。”卓悅無奈,只好向林輝短信求助,想先借點錢來墊付飯費,卻久久沒有回音。
菜一道道的上來,方明衍慢條斯理地吃著,眼裡閃過一絲飛逝的戲謔:“怎麼,和我一起吃飯沒胃口?”


臣服Ⅱ[bdsm] 23 教訓(下)已修

“……不是。”卓悅低頭撥弄著盤子裡的食物,他一向臉皮薄,既然答應了請客,付不了帳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得敷衍地隨著男人舉杯碰了碰,兩千多塊的紅酒喝在嘴裡倒像是喝中藥一樣,又苦又澀。
好容易熬到用餐尾聲,卓悅再難鎮定,借著去洗手間的由頭,悄悄去總台結帳。不出所料,金額大大超出了他的支付能力。百般無奈之下,卓悅不得不硬著頭皮和對方打商量:“我忘了帶錢包不夠,能不能先暫時把手機壓在這裡,等一會兒我拿錢再回來取?”
收銀的姑娘抱歉地笑笑:“先生,很抱歉,我們沒有收抵押物的權利。您是不是考慮讓您的朋友把錢包送過來,或者請您的同伴先墊付一下。”
卓悅無奈,回原位坐下。對面的男人一派悠然地晃了晃酒杯,深邃的眸子裡有著捉摸不透的暗光。視線相對,卓悅的目光動了動,最終還是低了下去。
這段時間的相處裡,他對方明衍也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這個男人有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掌控力。這種掌控力是由與生俱來的氣魄和後天培養的觀察力緊密結合起來的,他能夠很快的從人的微表情裡辨別出謊言、需求以及各種心態。卓悅絕不相信善於揣摩人心的他沒有看出自己的窘迫和為難,他視若無睹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故意的。
毫不阻攔的由卓悅搬出去,袖手旁觀地擱置短信,突如其來的昂貴晚餐……方明衍輕而易舉地將他置於股掌間,不動聲色地看著他焦急無措。就像是一個拿捏著人心的魔頭,樂在其中卻什麼都不說破。
卓悅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一隻任人耍弄的猴子。然而在搬家這件事上,不和主人商量便偷偷溜走的卓悅確實不是那麼理直氣壯。所以他連生氣的理由的都失掉了,除了忍,毫無辦法。
“能不能……先欠著?”被閉到絕境的卓悅終於不得不紅著臉開口。
方明衍唇邊的弧度更大了一點。
他當然是故意的。
那天在籠子門口撞到卓悅是一個有趣的意外,他沒料到這個內向又容易臉紅的傢伙居然會被挑起欲望,他實在是被那個驚惶無措又帶著莫名性感的表情勾起了興致,於是“助人為樂”地幫了個忙。他以為最多只是關係尷尬一陣,沒料到卓悅竟然不聲不響地逃跑了。
這種善作主張的舉動挑釁了方明衍身為dom的控制欲。於是他出手給企圖脫離掌控的卓悅一個小教訓。這種“你不喜歡說,我偏偏要讓你說出口”的心態著實惡趣味了一點。
然而有趣。
他向來喜歡這種遊戲。
他似有疑惑般發出一個輕快的鼻音:“嗯?”
卓悅恨透了他的明知故問,臉更紅了幾分,坑坑巴巴道:“我暫時沒有這麼多錢結帳,所以……你能不能先把賬結了……我以後還你。”
“這可真不好辦。”男人支著腦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因為你說請客,所以我沒帶錢包。”
卓悅抿了抿唇,默默坐了片刻,輕聲說:“沒和你打招呼就搬出來,是我的錯,很抱歉。”
方明衍看著面前略低著腦袋坐著的人,眼裡略過一瞬溫和的微光,無聲地牽起唇角。接著便召來服務生說,“今天的餐費掛在我賬上。”
“好的,方總。”女侍者微笑欠身。方明衍是這家餐廳的大股東之一,她怎麼會不識。

走出飯店,夜空裡飄起了細雪。雪花旋轉著下墜,落在卓悅黑色的發上,慢慢地融化了。“這時間肯定是堵得一塌糊塗,反正也不算遠,我走回去就可以了。”他說。
方明衍關上給他打開的車門,說:“也好,走吧。”說罷便邁開步子向前走去。卓悅愣了愣,提步跟了上來,說:“其實你不用特意送我。”
男人看他一眼,說:“好好珍惜現在,以後這樣的機會可不多了。”
聞言,卓悅呼吸亂了一拍,臉頰瞬間燙了起來。
只聽方明衍悠悠解釋:“我的意思是以後你紅了,像今天這麼愜意的在街上散步可就不容易了。”
卓悅心知又被他戲弄了,冷臉挑眉道:“你就這麼肯定我能紅?”
男人勾唇:“我捧的人,不可能不紅。”
口氣是篤定的,帶著不容質疑的強勢和自信。
卓悅的視線望進那雙墨色的眸子裡,心中一動,腳下也頓了頓。
方明衍停步,將圍巾解下來,繞在他脖頸上細緻地系好:“你的戲份快開拍了,這段時間要特別注意身體,不要感冒。”
厚實的羊絨格紋圍巾上還帶著那人的體溫,柔軟的溫暖。卓悅沒有拒絕,只低低的“嗯”了一聲。
雪大了起來,一片片像是夜色裡的精靈,悄無聲息地飄落向大地,將世界染上一層霜白。
兩人並行,等待綠燈,然後穿過斑馬線,一直走到公寓樓下。
“我到了。”卓悅想要將圍巾解下來,手被對方按住。覆蓋而來的是掌心的溫度,讓人恍然。大約冬天太過寒冷的緣故,所以才會特別在意那些溫暖。那些熱量仿佛從手背直傳到了心,加速了跳動。
“謝安清這個人還算比較正直,不會讓演員去搞那些歪門邪道。不過凡事三思而行,我教過你的。”男人開口。
卓悅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拍戲的時候注意安全。如果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這算是我給你的一個特權。”他笑笑,“至於這條圍巾,等你紅了再還給我。好好演,別讓我失望。”
嘴唇翕動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心裡仿佛有無數種情緒糾纏成了亂麻,怎麼都解不開。最終,卓悅只是低低的應了一聲,然後看著方明衍上了早等在一旁的車,消失在視線裡。





臣服Ⅱ[bdsm] 24 拍戲(上)已修

沒過幾天卓悅正式進組拍戲,與方明衍之間便再也沒聯繫。
演員之間層級等次十分鮮明,導演一般都會遷就大牌的檔期。同等情況下,也會將主角的戲份放在前面來拍。卓悅戲份不多,但與男女主角都有配戲。姜嫣私下裡冷冷淡淡的,除了和導演說說笑笑之外,不太理人。陸塵揚大約是同個公司的緣故,對他很照顧,有時候會讓卓悅用他的休息間。
這天晚上有一場酒吧的夜戲,花展陪著男主角林修去酒吧找女神董雪,卻發現對方正和高富帥李浩峰在一起熱舞。天后薑嫣今天不在狀態,一場酒酣貼面熱舞的戲拍了十幾條都不過,卓悅只能坐在一邊等。針偏過兩點,他等的困倦,裹著棉被蜷在沙發上睡著了。
“喂,讓讓。”一個有些尖銳的女聲響了起來。
卓悅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睜眼看著站在身邊的一堆人,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是男二號鐘丞的經紀人、化妝師和助理們。在一旁打瞌睡的林輝聽見聲響也醒了,問:“你們幹嘛?”
女經紀人挑眉:“鐘丞要用這張沙發,麻煩你讓讓。”
林輝皺眉:“他不是還在拍戲麼?而且邊上有那麼多沙發,隨便睡哪張不行?”
“他不喜歡空調暖風直吹在身上,這張位置正好。”鐘丞的年輕女助理說。
“這沙發一直是悅哥在用,怎麼也該有個先來後到的順序吧?”林輝不禁有些惱火。
“先來後到?”女經紀人輕嗤一聲,“麻煩你搞清楚,鐘丞是男二,輪起來這沙發也輪不到你們這位吧。”
“阿輝。”卓悅叫住了他,起身卷起被子說,“我們換地方。”說完便走到另一張沙發上坐下。林輝見他這樣,也只好忍下氣,將他的戲服搬了過去。
只聽那邊傳來譏諷的議論聲。
“還算識相。”
“以前的電視劇男一號現在只能等著給人配戲,也真慘,嘻嘻……”
“真是風水輪流轉,之前鐘丞還在一部電視劇裡給他做過男配。那時候他風光得很,風嵐的沈浩風寵他寵得像什麼一樣,誰都不放在眼裡。看看現在,呵,華盛就配給他這麼一個毛頭小子當助理。”
“這種過氣演員也不知道是巴上了哪個老闆,賣了面子進來跑龍套。光長得好有什麼用,這個組裡的男演員哪個長得差?看他那副軟趴趴的樣子,鐘丞分分鐘把他秒成渣。”
那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兩人聽得清楚。林輝氣得咬牙,卓悅表情平淡地拍了拍他的肩,輕聲說:“跟著我委屈你了。”
“哥,說什麼呢……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
兩人說話間,鐘丞拍戲間隙過來休息,經紀人迎上去說了什麼,他眼神往這邊看過來,勾唇輕蔑一笑,便躺了下去,舒服地將長腿擱在沙發扶手上。
鐘丞和卓悅之間有梁子。當年那部紅遍南北的《征戰山河》最初定的男主角是他,後來被卓悅頂了,他忍著不滿演了男二號,那時候就常常對卓悅冷嘲熱諷的。如今再會,當時的男主角已經不復當日大紅大紫,男配角卻如日中天,自然對卓悅沒什麼好臉色。
好容易薑嫣過了這條,三個男人的鬥毆戲便正式開始了。酒吧門後的小巷裡,陸塵揚和卓悅被飾演高富帥的鐘丞召喚保鏢團團圍住。
電影裡的打架不過是做做花架子,卓悅功底不弱,連拍兩條都過了。最後便是鐘丞親自動手去踢陸塵揚,然後卓悅撲上去替他挨了這一腳。三人互動起來便有些困難,時機把握不好,表情不到位,動作太僵硬,一連拍了五、六條都沒過。夜深了,大家都有些疲憊,情緒也焦躁起來。這一遍重來,鐘丞走位靠前了一些起腳便踢在卓悅胸口,這一下他居然用足了力道,將卓悅踢得脊背直撞在身後的雜物堆上,稀裡嘩啦倒了一地。
眾人大驚,紛紛圍上來,林輝慌張地跑過來:“悅哥!你怎麼樣?”
拍動作戲時為了活動方便穿得都少,這一撞是實打實的,卓悅這會兒胸口背上都疼得厲害,眼前有些晃,勉強開口:“……還好,你扶我起來。”
鐘丞假模假樣地走過來道歉:“哎呀,怪我,我沒控制好力道。”
“你是沒控制住,還是根本就沒控制?”林輝一雙眼睛快要冒火。
鐘丞冷笑一聲:“這種打戲稍有不小心傷了點皮很正常,況且我已經道歉了。卓悅,管好你的狗,別讓它沖著人亂叫。”
過來扶卓悅的陸塵揚皺著眉開口道:“他的助理是狗,你身後跟著的這一群是什麼東西?”
鐘丞臉色一白,沒敢吱聲,悻悻地走了。







臣服Ⅱ[bdsm] 25 拍戲(下)已修

劇組醫生匆匆趕來,查看了他身上的傷,說:“背上腫了,得照X光才能確定骨頭有沒有事。”
謝安清見狀,急忙讓人備車將卓悅送去醫院。等檢查做完了都已經將近四點,幸好骨頭沒什麼事,只是背上那一塊青紫看起來有些嚇人。
卓悅連夜趕回劇組,讓林輝給他塗了些傷藥,見天色已經亮了起來,便索性不睡了,靠在窗邊坐了一會兒,喝了幾口豆漿便去化妝趕早場。早晨有他和陸塵揚的一場戲。
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謝安清對內斂安靜的卓悅很有好感,這會兒見他帶傷按時過來,不由得有些心疼。他也看不慣驕橫跋扈的鐘丞,選他做男二號也不過是賣了沖元地產老總羅元一個面子。那廝有羅元這樣的後臺,平日裡除了幾個主角誰也不放在眼裡,昨天這事擺明瞭是故意,但無憑無據誰也不能指認他有意為之,只能看著卓悅吃了這個啞巴虧。謝安清忍不住歎了口氣說:“有些人,得防著些。”
卓悅見他提點自己,心有感激,輕聲道:“我明白。”
這場戲大多都是對話,陸塵揚便提出改劇本讓卓悅坐著演,導演同意了,兩人配合的很順利,基本沒有過NG。
眼看到了晚上,又要拍那場動作戲。卓悅兀自心中煩悶,鐘丞走過來,夾槍帶棒地說:“喲,沒事啊,我還以為被我輕輕一踹就踹殘了呢。聽說你最近手頭挺緊的,醫藥費需要我出麼?”
卓悅抬眼看著他,目光裡一片清冷。他這麼不動聲色的坐著,倒生出幾分凜然的氣勢來。鐘丞本就心虛,被他看著只覺得渾身發涼,丟下兩句諷刺的話便走了。
燈光佈景完畢準備開拍,卻見有三人走了過來,正中間的那位正是方明衍。他披著一件深色長大衣,手隨意地插在口袋裡。
謝安清看見他來,起身熱情相迎道:“稀客啊,方總今兒居然有空來探班。”
方明衍臉上掛著笑,說:“聽說今兒有夜場,順路來給各位送點宵夜。”跟在身後的助理和司機立即將打包好的鮑魚粥分發給眾人。
謝安清看了眼在一旁沉默的卓悅,微笑道:“方總有心了。”
卓悅正在看劇本,被陸塵揚徑直拉到方明衍跟前,往前一推:“卓悅昨天讓人踢傷了。”
視線相碰。那雙深邃墨黑的眸子讓卓悅的心不自覺地加快了跳動的頻率。
方明衍態度平靜,看來早已得到了消息。他的目光從卓悅身上緩緩掃過,問:“醫生怎麼說?”
自那個雪夜之後,卓悅已經有快一個月沒與他有任何聯繫了。此刻站在他面前有一絲窘迫,輕聲道:“只是擦破了點皮,養一陣就好了。”
“你很快就有需要裸露上身的戲份,傷沒好要忌口。”方明衍從秘書手裡拿過一個單獨的餐盒給他。卓悅接過打開,裡面是帶著小菜的白粥。
他抿了抿唇:“謝謝方總。”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驚恐的高叫傳來,眾人紛紛朝那邊看去。
原本用來當作背景的木架子棄用之後放在牆邊,這會兒不知道怎麼倒了下來,不偏不倚地將鐘丞壓在了下面。眾人手忙腳亂地將架子挪開。幸而那木架子並不結實也不算重,沒造成什麼大傷,只是背上和胳膊上被木刺紮破皮見了血。醫生拿消毒藥水擦拭傷口,鐘丞大喊著疼,折騰得不行。
謝安清走過來,對方明衍苦笑:“方總,鐘丞他今晚還有戲。”
男人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有戲最好,就怕沒戲。”
謝導演無奈地歎了口氣。這擺明瞭是方明衍出手教訓鐘丞,劇組裡接二連三發生這種事,難免會引起輿論關注,還需要費神去引導。比起那家地產公司,黑白通吃的方明衍更是得罪不起。他夾在中間實在尷尬。
卓悅還在發愣,陸塵揚用手肘撞了撞他,笑道:“粥都冷了,難得老闆親自送來的,快喝吧。”
他抬眼看著方明衍,低頭喝了一口。
溫暖的,一直順著咽喉到心口。

12、
方老闆坐了沒一會兒就要走,卓悅和陸塵揚送他上車。兩人視線交錯時卓悅總堅持不了一會兒就避開,方明衍勾勾唇,也沒說什麼便走了。
鐘丞叫嚷著不願意再拍,說起碼要養一周。租場地的費用很高,歇一周就是不少錢,謝安清被他矯情得起了火,臨時改了劇本,大筆一揮刪掉了他的動作戲份,統統改成保鏢來做。第二天拍了餘下的幾條文戲便打發他出了組。
接下來的幾天,劇組轉戰泳池。卓悅身上的傷口還沒怎麼好,化妝師想用厚實粉底將那青紫的傷處遮住,陸塵揚蹙眉反對:“本來傷沒好浸水就不好,這些化學製品更是對傷口有害,萬一發起炎來傷口潰爛是要出大事的。”
謝安清想了想,同意了:“那就後期修吧。”
這一組是男主來泳池找花展,花展從水中鑽出來的鏡頭。卓悅的健身初具成果,身上的線條飽滿了些。從泳池裡直起身子的一瞬,沾濕的長睫下那雙緩緩睜開的眼睛如黑曜石般晶亮。發梢上滴落的水珠劃過濕漉漉的胸膛,有著一種讓人移不開視線的致命吸引力。仿佛從海面躍起的雄性人魚,眉梢眼角都帶著魅惑人心的風情,將人類一步步引向萬劫不復的深海。
那一刻全場異常安靜,陸塵揚也怔住了,堂堂影帝一時間竟忘了接下來的詞。
卓悅有些尷尬地看著他,輕聲說:“塵揚?”
陸塵揚回神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忘詞了。抱歉抱歉。”
前幾條過的順利,接下來便輪到兩人的那一吻。
陸塵揚曾與他排演過,此刻四目相對卻感覺到了與上回不一樣的情緒。卓悅的眼神裡飽含著沉靜的喧囂,仿佛無數的欲言又止釀成了纏綿的情愫,在那雙黑黢黢的眸子裡徘徊不去,讓他不知不覺陷在那目光裡。微一晃神間,本該是有所準備的吻也變得突然起來,恰到好處的激烈和小心翼翼的隱忍讓這個短促的吻有了更加豐沛的感情。霎時間,陸塵揚的心跳竟然不受控制地快了起來。
聽到導演喊停的時候,卓悅披上林輝遞來的浴巾問:“過了嗎?”
“過了!”看完重播的謝安清笑著讚揚道,“卓悅表現的很到位,塵揚的錯愕十分自然。”
陸塵揚看著身旁的人,垂眸輕笑。
剛才那一刻,注意力就這樣被輕易帶走,動作被牽制,節奏被掌控。這條漂亮的人魚仿佛真的有讓人著魔的力量,讓他第一次在表演中失去了主動權。那一瞬的錯愕不是演出來的,他真的因為卓悅失神了。
“薄荷味的。”他說。
卓悅沒聽清,見他點了點唇,臉紅起來,有些不好意思道:“阿輝身上只有這個味道的口香糖……”
陸塵揚微笑著伸手幫他將滑下去的浴巾搭在肩上,目光溫和:“去沖個熱水澡吧,濕著怪冷的。”
卓悅點頭去了。此後他再無戲份,第二天便離開劇組。






臣服Ⅱ[bdsm] 26 年會(上)已修

窩在公寓裡養了一周,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
時值歲末,公司一年一度的年會選在春節前兩周召開。華盛旗下藝人眾多,開起年會來跟頒獎禮似的,一個個都隆重的很。長長紅毯上女星們爭奇鬥豔,男星們各有城府。藝人們早約好了伴,入場都是雙雙對對的,倒讓獨身一人的卓悅顯得有些單薄。
隱約聽見有人喊他,卓悅回身,正看見一身銀灰色西裝的陸塵揚朝他走過來,笑道:“碰巧我也沒伴兒,一起進去?”
卓悅點點頭。陸塵揚性格溫和沒有架子,而且一直很照顧他,有過合作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比較親近。紅毯上,他笑著揶揄道:“堂堂影帝居然沒女伴,傳出去可有些丟人。”
陸塵揚笑道:“男伴可比女伴省事多了,至少走得快一些。”
兩人相貌都很出眾,身長玉立,相伴而行很吸引眼球。卓悅進華盛十分低調,在媒體上也沒什麼響動,不少本公司的藝人們都不清楚,這會兒看見才知道他跳槽。有幾個認識的便過來打招呼,免不了一番問東問西。卓悅本身不慣與人交往應酬,在這種場合下更是渾身都緊繃起來,臉上的笑都僵了,還好身邊有陸塵揚幫他解圍。
大型宴會場中央的小舞臺上,四個大男孩揮灑著汗水賣力演唱暖場。他們是新成立的樂隊,據說風頭正勁。唱跳結束之後,便是公司高層上臺致辭。總裁方明衍緩步走上去,環顧一圈,洋洋灑灑說了些鼓勵和感謝的話,便走了下來,與公司的大股東們坐在一桌。會場裡又鬧騰起來,唱唱跳跳,杯觥交錯。
卓悅正要從熱鬧堆裡往邊上躲,卻被陸塵揚拉去敬酒。那句“我酒量很差……”還沒說完,已經被拽到了那一桌董事們面前。碰上方明衍的視線,他僵了僵。
普通的藝人根本是沒資格過來敬酒的。陸塵揚是一線男星,一年為公司淨賺不少,在這些人面前自然也吃得開,帶卓悅過來是想讓他與這些董事們親近一些。他欣賞卓悅的演技,覺得他應該有更大的發展空間。
然而敬酒有敬酒的規矩。從主位開始挨個轉圈一杯一杯敬過去,而且每一杯都要喝光。卓悅酒量不濟,只在杯裡倒了淺淺一小層紅酒,跟在陸塵揚後面有樣學樣。
坐在主位上的方明衍將手中的高腳杯與他隨意地碰了一下,並沒說什麼。到了一個穿著白西裝的男人面前,那人掃了眼他杯子裡的酒,撇撇嘴:“這麼點酒,也太沒誠意了吧。這種敬法我可不喝。”
“我酒量不太好,喝多了會失態,請您多包涵。”卓悅說得誠懇。
陸塵揚也幫他解圍道:“他確實不太能喝……”
“今晚難得聚在一起熱鬧熱鬧,別這麼拘謹。”那男人斜挑眼角看著他,“不肯添酒,是要我親自給你倒麼?”
卓悅能感覺到方明衍的視線看著自己,他回想起那時在涵館學過的應對策略,硬擠出一個笑來,以退為進道:“我自己來吧。”他取過一瓶紅酒,本想象徵性地往杯子裡倒一點做個意思,誰知細長瓶口卻被那位章少壓住,看那紅色液體將高腳大杯灌滿了三分之二才鬆開。
哪有人這麼喝紅酒的,這擺明是要故意灌酒了。
陸塵揚眉心蹙了蹙。這位章少大名叫做章覃洲,上流圈子裡有了名的品行惡劣行為不端。前些日子他父親被他氣得心臟病發故去了,華盛百分之五的股份便轉到了他的手上。章覃洲男女通吃,尤其喜歡糾纏漂亮藝人,曾聽說有剛出道的小藝人被他玩得送進了醫院。他今天這番做派,顯然是瞄上卓悅了。陸塵揚拿起那只杯子,說:“卓悅上次喝了小半杯就醉得不省人事了,今天難得聚餐,再這麼醉倒過去可就要錯過不少好節目,不如這酒我替他喝了吧。”
“放下。”章覃洲冷冷地開口,“這張桌子上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這話說得簡直連半分面子也不給,一時場上氣氛有些僵。
卓悅再度看向方明衍。他總是難以自控地去看著那個男人,視線交錯,對方的眼神裡有了些玩味,仿佛看著一場有趣的戲劇,沒有任何插手的意思。卓悅只覺得心口有些窒悶,拿起那只杯子,向著章覃洲說:“章少,我敬你。”說完便仰頭將那杯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臣服Ⅱ[bdsm] 27 年會(下)已修

“哎……你怎麼喝得這麼快。”男人晃著手裡的酒杯說,“連碰杯都沒碰就算敬酒了?”
“既然如此,我再敬你一杯。”卓悅拿過杯子自己斟滿,與他碰了一下,再度仰脖飲盡,微眯著眼問,“章少滿意了嗎?”
那眉目間帶著幾分倨傲清冷的神色讓章覃洲心頭狂跳,勾唇道:“滿意,當然滿意。”
這兩杯喝得又快又猛,喉頭的酸澀和胃部的不適讓卓悅難受,他說了聲“失陪”便離開了。陸塵揚和桌上的人客套了幾句便去找他,在會場裡轉了一圈剛看見卓悅的身影,臺上開始搞抽獎活動,硬將他拉上去做抽獎嘉賓,鬧騰一陣,再回神人已經不見了。
酒意上湧,卓悅覺得渾身燥熱,索性到陽臺上獨自吹風。
新年將至,林立的高樓裡散落著萬家燈火,在寒冷的冬夜裡溫暖著這個城市。卓悅看著那些燈光心裡一片空空蕩蕩。他不喜歡這樣用來闔家歡樂的節日,就像是在提醒他什麼叫做孤單。他回身,透過玻璃門旁觀著那些不屬於他的熱鬧和喧囂,一口口喝著杯子裡的雞尾酒。
“躲在這兒做什麼?”男人的聲音響起來。
卓悅側過臉去,看了看站在他身邊的章覃洲,沒有說話。他討厭這個男人渾身散發出來的黏膩感覺,像是鯰魚。
“你酒量不好,剛喝得這麼急,很難受吧。”章覃洲裝作關心,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卓悅不露聲色地往後退開一步,避過他的手:“我胃不舒服,章少還是離我遠點,免得我吐在你身上。”
“想吐?我扶你去洗手間。”從剛才起章覃洲就在找他,這會兒逮到了機會和他獨處當然不會放過,索性湊過來將他整個人摟住。
卓悅大驚,猛地掙脫。他喝了酒頭暈,掌控不好力道,自己撞在牆上,背上的傷處一陣鈍痛。
“嘖,你看你,撞著哪兒了?”男人靠近,手便貼上了他的胸口。
卓悅苦苦忍耐著,臉色發白地說:“章少,這是年會,外面都是人。”
“有意思。”章覃洲咧嘴一笑,“你喊一聲試試?第二天你勾引我的新聞就會從你這些明星朋友們嘴裡傳遍所有媒體。”說著用手撫上了卓悅的臉,貼在他耳邊說,“我認識不少導演,只要我開口,就可以讓你演男一號,你好好考慮一下。”說罷伸出舌頭在他耳廓上舔了一下。
那黏膩的感覺讓卓悅的心理建設徹底崩潰,再也敷衍不下去,一把將那人推開,怒道:“我不是那種陪睡的藝人。”
章覃洲冷笑一聲:“別在我面前演這種三貞九烈的戲碼。你和方明衍之間眉來眼去的以為我看不出來?他肯花錢捧你不就是因為你陪睡陪得好麼?我勸你別費心思了,他這個人換床伴比換衣服都快,你剛才可憐兮兮的盯著人家,人家理你了麼?”
卓悅氣極,拔腿想走,被那人一把抓住胳膊,徑直按在牆上。
“和你客氣是給你機會,你可別給臉不要臉。”章覃洲死死壓著他,咬牙切齒道,“我今兒在這強上了你,誰也不敢攔著。”
“滾開!”卓悅一拳打在他臉上。
章覃洲沒料到他敢動手,沒有防備結結實實挨了一拳,臉上生疼。這下徹底被激怒了,像餓虎一樣撲過去,粗暴地扯開卓悅的衣服,扣子崩落在地上。
卓悅用上了所有力氣掙扎,兩人扭作一團。這時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章少,在公司年會上做這種事似乎不太妥。”
章覃洲一愣,回身看見站在陽臺上的方明衍,鬆開手,毫不在意地笑道:“我們特意找個僻靜的地方培養培養感情,還被方總撞見了。”那意思,他和卓越兩人之間不過是你情我願激情難耐罷了。
卓悅一言不發,用手抓著被扯破的前襟,一雙染了霧氣的眸子凝視著方明衍。
見對方沒有否認自己的說法,章覃洲心花怒放,順勢道:“卓悅喝多了些,我送他回去。”說著便抓住了他的手腕。
“恐怕不行。”方明衍漆黑的眼瞳仿佛無底深淵般有著讓人看不分明的情緒,嘴角卻帶著一絲清冷笑意,“他是我的人。”
章覃洲臉色變了變,鬆開手,皮笑肉不笑地說:“原來是方總的人,看來是我唐突了。剛才親近的時候卓悅並沒有和我說明,方總可別見怪。”
“不知者不怪。”方明衍笑著,眼裡卻蓄滿冷冽的暗光,“不過以後還請章少與他保持距離,我這人心眼小,吃起醋來容易失控。”
這一句警告更像是赤裸裸的威脅。
章覃洲一僵,乾笑兩聲:“方總的人,小弟自然有分寸。”說罷腳底抹油,丟下一句“不打擾二位”便匆匆溜了。
陽臺上只剩下兩人。
衣衫不整的卓悅視線下壓,長睫低垂著,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來:“學了那麼久,還是沒有學會,我真是個失敗的學生。”
“這樣的人確實棘手了一點。”方明衍將西裝脫了覆在他身上,“以後他應該不會對你動手了。”
卓悅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帶著微醺的醉意緩緩笑了。那笑容裡竟有些難解的憂傷,凝在眼瞳中,濃得化不開。漆黑而明亮的眸子仿佛墜落天幕的星辰,又似倒影燈火的湖泊,沉鬱與明亮交織浮動,仿佛包含著許許多多不能言說的情緒。他輕聲說:“方總的演技太好,不光騙過了他,差一點連我也騙了……”
方明衍一怔。
就在這時,天空中忽然炸裂開一朵巨大的煙花,粼粼的彩光將兩人的面容映亮。接著一輪又一輪的焰火交替著出現,映亮天幕。焰火的光在兩人眼中明滅,將純淨的黑映照出絢麗的色澤。大廳裡喧囂的聲音如潮水般覆沒了這個角落。
“我要走了……”卓悅喃喃說著,向前踉蹌一步,被擁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迷迷糊糊中,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讓他安定下來,任由疲憊的精神昏沉睡去。




臣服Ⅱ[bdsm] 28 劇照(上)已修

等第二天卓悅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躺在公寓的床上。昨晚的記憶模糊成了不連續的畫面,一些段落怎麼都記不起來了。那之後的幾周裡,卓悅沒有再見過方明衍。他根據沈洛的安排開始了專業的形體訓練。不光鍛煉肌肉線條,還請了公司的舞蹈老師訓練肢體的柔韌性。在他的主動要求下,公司給他排了英語口語課程和語言表達課程。在拍完電影之後的空窗期裡每天連軸轉的給自己充電,倒是很充實的樣子。
那日下午,林輝面露喜色地跑來:“悅哥,明天下午有個通告,是KF衛視的《星光璀璨》節目,邀請了導演和幾位主創,你也去。”
卓悅知道他為什麼高興,《星光璀璨》這個欄目以主持群和明星嘉賓的遊戲互動為主線,偶爾爆點無關痛癢的小料來吸引眼球,算是全國收視率數一數二的綜藝節目,一般邀請的都是些名人大咖。他許久沒有在人前曝光,這一回可以借此機會重新亮相。然而節目邀約並不會如此倉促,況且一般男三號亮相的機會很小。想到這兒,他問:“沈總有沒有說為什麼會讓我去?”
“她只說這個機會是公司爭取來的,讓你好好把握。”林輝答。
卓悅沒再多問,仔細看了傳過來的節目流程,然後惡補功課將近期《星光璀璨》的節目都看了一遍,第二天下午提前到了電視臺。
導演和影帝影后們有單獨的休息室,配角們則都安排在大間裡化妝。卓悅沒瞧見鐘丞,有些詫異。去衛生間的時候正巧碰上從單間裡出來的薑嫣,兩人碰了個照面。
薑嫣今天穿著白色的蕾絲緊身裙,畫了精緻的淡妝,看起來清純秀美。她上下打量了卓悅一會兒,牽起嘴角說:“沒想到你也是個狠角色。”
這話中有話的感覺讓卓悅有些不明就裡,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姜影后別有深意地笑笑,轉身走了。
彩排的時候,陸塵揚站在他身邊問:“背上的傷好些了嗎?”
“好了。”卓悅和他之間沒那麼生分,說話時也放鬆許多,“謝謝你專門讓助理送藥膏給我,效果很好,幾乎看不出疤痕。”
“那份回禮是你自己做的?”陸影帝笑道,“味道很不錯。”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聽助理說你一直在熬夜拍戲,就燉了鍋雞湯給你。”
“保溫桶一打開,香的劇組裡那些人的口水都淌下來了。要不是我眼明手快,估計要被人搶走。”
“太誇張了,誰敢搶你的東西。”卓悅忍不住笑了,明媚如三月春光,仿佛從那張雋逸的面孔中透出亮來。
陸塵揚的表情柔和起來,眉梢眼角都不動聲色地滲出了溫情:“也對,在我手裡的,總不會再讓人家搶走。”
他這話說得極慢,一雙眸子又定在卓悅身上,仿佛是認真說給他聽一般。卓悅一時忽而覺得有些尷尬,跳開了話題:“鐘丞居然沒來。”
陸塵揚彎彎唇:“他倒是想來。”
“他怎麼了?”
“爬不起來了。”
“這麼嚴重。”卓悅有些詫異,“生得什麼病?”
陸塵揚神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了片刻,側頭壓低了聲音說:“他前陣子和某個導演勾搭在一起,被沖元地產的那位羅總發現了,聽說弄得他鼻青臉腫好幾天起不來床,通告一概都推了。”
卓悅不知該說什麼好,歎了口氣:“原來如此,他不來了,我才有這個機會。”
“無論如何你都會出現在這兒。華盛要的位置,憑他一個小小的鐘丞占不了。”陸塵揚笑得神采飛揚。
他怔了片刻,忽然瞳孔一縮,震驚道:“鐘丞被打是因為……”
陸塵揚笑笑,沒說話。
卓悅一顆心翻滾了半天,總算是明白了個大概。依鐘丞的性格,偷腥這種事肯定是謹慎小心,能這麼順利地傳到金主的耳朵裡,必然有人通風報信。恐怕指使人報信的便是那位元消息靈通的方明衍,此招一出,不但鐘丞被狠狠教訓了一頓,還將卓悅推上了原本沒機會上的節目,真是一石二鳥。現在他知道為什麼薑嫣會這樣說那樣的話,她看穿了這下面的小動作,以為是他幹的。
這種誤會,卓悅真是百口莫辯。他倒也不是那種迂腐的性子,一年多的失意讓他明白了這圈子裡殘酷廝殺的狀況。既然方明衍給他營造了這樣的機會,他便會盡最大的努力來抓住。
整個攝製過程中他是十分認真的。與主持人互動,積極參與遊戲,舉止謙恭有利,說話時也儘量顧及別人的感受,力求將最好的一面展現給觀眾。
事實上,當那期節目正式播出之後,卓悅真的在網路上掀起了不小的震動,瞬間吸引了一大批粉絲。
因為節目首次公開的一張劇照。
他從水中躍起,反弓著的上半身赤裸著,晶瑩剔透的水滴被微微仰起的腦袋甩出去,半眯著的眼睛充滿了讓人心動的魅惑。
僅僅一個側影,便讓千萬人著迷。




臣服Ⅱ[bdsm] 29 劇照(下)已修

演藝圈就如同一個偌大的賭場,紅與不紅只在一念之間。
隨著那張海報在網上鋪天蓋地的傳播開來,沉寂了一整年的卓悅忽然一躍成為各大網路平臺上的熱門話題人物。從未嘗試過的半裸突破了從前翩翩公子的尺度,曖昧而大膽的同性戀角色擊碎了原有的保守形象,他以一個全新的姿態再度出現在公眾眼前。性感的輪廓、迷離的眼神和俊美的容顏瞬間點燃了無數的少女心,在《星光璀璨》節目播出之後的二十四個小時裡,卓悅一片死寂的微博暴漲了近兩百萬粉絲,盤踞在了日搜索榜的第一位,風頭一時之間甚至蓋過了影帝加影后的組合。
這其中的幕後推手自然是方明衍,他一向對掌控公眾視線有一套,這一回的推波助瀾同樣十分奏效,瞬間便掀起了巨浪。
謝導演自然不會放過這一波有利的浪潮,很快,電影宣傳官方帳號爆出了一段簡短片花,內容當然是陸塵揚與卓悅的吻戲部分。那一吻被剪輯得唯美而動人,光是看著都讓人忍不住面紅心跳起來。
片花推出之後在網路更是引起了軒然大波,一部分線民指責片方刻意賣腐,另一部分則奮力反擊。戰局很快提升到了撐同志反歧視的高度,電影還未上映便已被炒得沸沸揚揚,賺足了眼球。而陸塵揚那晚在微博上別有深意的那句“花公子,晚安”更是掀起了高潮,大批粉絲們興奮地尖叫著,將電影裡的林修和花展徹底衍生到了現實裡,高呼著“林花CP”將兩人湊成一對。“花公子”的綽號也生根發芽,成了卓悅的專屬。
宣傳的目的已經達到,過氣的藝人再被捧紅,誰又會在乎裡面究竟有多少炒作的成份。相隔遙遠的謝安清和方明衍兩個人對著發光的電腦螢幕,同時露出了相似的笑容。
電影的上映日期定在情人節。首映式上,陸塵揚右邊站著的是女主角姜嫣,左邊站著的是一身白色西裝的卓悅,男二號鐘丞反而被擠到了一邊,氣得他一直黑著臉。
有記者向卓悅提問:“據說你在這部電影中扮演了男主角的同性戀友人,你本人對同性戀持什麼看法?”
卓悅想了想,回答:“我覺得這只是愛情的一種方式,並沒有對錯之分,我希望人們可以用更加包容的心態來對待他們。”
那記者繼續追問:“片花裡有你和陸塵揚的一段吻戲,在演這一段的時候你會覺得彆扭嗎?”
“我們都是專業的演員,為了影片的需要,我們都會盡力的塑造好自己的人物角色。”卓悅輕巧地避過重點。
另一名記者插進來問:“卓悅先生,粉絲們把你和陸塵揚湊成一對而且取名叫‘林花CP’,你有什麼想說的?”
他有些無奈地笑笑:“這只是影片中的人物關係,粉絲們應該也只是拿我們開開玩笑。”
“湊成一對也不錯。”就在這時,站在他身邊的陸影帝忽然插話。只見他十分自然地將胳膊搭在卓悅肩上,笑意吟吟地看著黑壓壓的鏡頭說,“我倆其實挺般配的。”
卓悅一怔,還沒說話,一旁的薑嫣挑眉佯裝生氣道:“你倆也太不把我這個女主角放在眼裡了,首映不播了,直接放片花算了。”
她的一番話不著痕跡地解了圍,陸塵揚笑了起來,回身賠禮:“我錯啦,女神大人原諒我吧。”
有名導演坐鎮,影帝、影后連袂出演,財大氣粗的金鷹出資,觀眾們很買帳。這部愛情輕喜劇在情人節大放異彩,取得了不俗的票房。卓悅在其中的表現可謂錦上添花,終於從寂寂無聞的陰影裡走到了鎂光燈下,開始陸續收到廣告和電視劇的邀約。
同時,因為陸塵揚的那一句曖昧的“挺般配”,兩人的關係成了各路媒體發散思維的目標。網上一片“林花CP竟然成真?影帝稱兩人般配”、“男主不愛女主,卻愛男配”之類的新聞,引來大批粉絲圍觀、吐槽和YY。
這部電影讓卓悅勢頭強勁地回歸到大眾眼前,沈絡給他接了一些廣告,為了延長曝光時間,正在給他挑選一些綜藝節目。《戀愛正當時》這個欄目剛推出不久,由KF電視臺製作,班底不錯,關注度也不低。攝製組力邀卓悅,沈絡有心讓他去參加,卻又有些猶豫,畢竟他身份尷尬。
《戀愛正當時》這個節目,看名字就知道是要談戀愛的。一男一女兩個明星過家家似的在節目裡談戀愛給觀眾看,用些或曖昧或浪漫的橋段來觸動人心。卓悅是老闆親自簽回來的空降兵,兩人還同居過一段時間。現在面上看起來是分手了,方明衍也基本對他不聞不問,但為他造輿論的時候卻是一擲千金連眼皮都不眨一下。一向錙銖必較的鐵公雞如此大方,很難讓人不去揣測兩人的關係。沈絡怕自己擅作主張讓卓悅去了,他在螢幕上和女人親昵惹得boss不快,索性直接打了個報告向上請示,讓方明衍自己去拿主意。
沒過一會兒,那邊有了回應。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這種小事都要我去關心,我要你做什麼?”
沈絡被這個問句噎的夠嗆,黑著臉讓助理去給攝製組回復,然後撥通了卓悅的電話。
卓悅正在拍雜誌封面,聽見消息之後半天沒說話。
沈絡在那頭無中生有:“這是方總的意思。”
他垂眸,輕聲說:“我知道了。”






臣服Ⅱ[bdsm] 30 兄弟(上)已修

參與《戀愛正當時》給卓悅帶來了更多的人氣。他與少女組合的主唱孫昕昕的戀愛演繹得如同王子與公主的童話故事,傾倒了許許多多少女心。除了這個節目固定的一週一次拍攝外,他還接下了一部電視劇,間隙游走於通告、廣告、粉絲見面會等活動,行程滿的嚇人。
娛樂圈的新舊更迭非常快,層出不窮的新人們虎視眈眈的盯著前輩們腳下的位置,期待著取而代之。沒有人可以一直留在一線一輩子。所以打鐵趁熱這個道理,所有的藝人都懂。像卓悅這種曾經失意過的藝人,更明白機會的可貴。最忙的時候他一天幾乎只睡兩個小時。人前他總是神采奕奕地微笑著,在工作中保持著最好的狀態。與人相處的時候他也不再是從前清冷不合群的樣子,和誰都有說有笑。直等所有工作結束,才一身疲憊地合目在車裡或者是飛機上補眠。
林輝有些擔心,因為私底下的卓悅越來越沉默。相處這些時日,他瞭解卓悅並不是擅於與人親近的人,那些熱絡其實都是在演戲。這會讓他更累,就像是長時間緊繃著的弦,一直在超負荷的運作。公司給他配了專用的保姆車、造型師和經紀人,沒有工作的時候他幾乎一言不發,連和他們的交流都少得可憐。林輝將情況反映給了沈絡,她打了一通電話給卓悅,詢問是否需要適當減少行程。卓悅立即否決,說自己只是缺少睡眠沒什麼精神,睡一覺就好了。站在一旁的林輝憂慮地看著他,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
發生意外是在拍攝《戀愛正當時》的過程中,本該是在陶藝館拍攝兩人甜甜蜜蜜做陶瓷杯子,燒制完成後相互贈送對方的情節。
卓悅起身伸手去拿孫昕昕手裡的杯子,忽然一陣鋪天蓋地的眩暈襲來,他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杯子也摔得粉碎。
他在拍攝中暈倒的消息很快傳播開去,不少記者和粉絲聚集在醫院門口等待消息。兩小時後,華盛發表官方聲明,卓悅因為低血糖暈厥,目前留院觀察。粉絲不依不饒,直罵華盛不體恤藝人,讓卓悅過度勞累以致暈倒。
方明衍趕到病房的時候,卓悅已然醒了過來,靠在床頭掛點滴,和沈絡說著什麼,看見他推門進來,一怔。
“林輝,你陪我去醫生那問問情況,剛沒聽清。”沈絡找了個蹩腳的藉口,和林輝使了個眼色,兩人一齊避了出去。
病房裡只留下他們倆。
穿著病號服的卓悅臉上有一絲不自然,他抿了抿唇說:“給你添麻煩了。”
“確實。”男人將黑色大衣脫下來隨手丟在小沙發上,自嘲道,“費勁捧紅你,還要被你的粉絲數落,說我為了賺錢不停壓榨虐待你,不給你吃不讓你睡。我自己都不知道原來我是這樣惡毒的壞老闆。”
“對不起。”卓悅有些內疚,“我沒想到會這樣……我沒來得及吃早飯……”
“行了。”方明衍在床邊的圓凳上坐下,拿了一隻橘子剝了皮放在床頭,“給你放一周假。”
卓悅訝然:“我還有電視劇和通告。”
“既然給了你假期,我就會負責協調好這些問題,不需要你操心。”男人掃他一眼,“給你假期是用來休息的,要是讓我知道你不安分……”
話斷在這裡,深沉的視線帶著壓迫感來襲,卓悅抿了抿唇,低頭避開他的目光:“我會好好休息,謝謝方總。”

卓悅整整睡了兩天。
前一段時間每天如同打仗一樣的生活,弄得疲憊不堪,現在終於有機會歇一歇,整個人鬆弛下來,像只要冬眠的熊,窩在床上不想下來,三餐都是助理上門派送。
週二送來晚餐之後,林輝坐下和他聊了一會兒天。之前卓悅幾乎不願意說話的狀態讓他憂心。他做這行時間不短,很清楚這些在人前光鮮的明星承受著多大的壓力,其中有一些抑鬱症十分嚴重,不得不大把服藥。現下卓悅精神鬆快了不少,話也稍微多了些。
兩人正說到新劇的事,手機響了。卓悅看了看來電,一怔,起身走到窗邊去接電話,說了沒兩句便掛了,對林輝說:“明天中午十一點過來接我一下。”
“有應酬?”
“和我弟弟吃個飯。不要叫老楊他們,你送我去就行了。”
林輝點點頭。他一向準時,第二天十一點整便等在公寓樓下。卓悅戴著口罩,穿了件長羽絨服出現,讓林輝送他去金灣酒店。
這酒店頂多四星的檔次,位置也偏了些,前陣子警方在這兒抓獲不少聚眾賭博的賭鬼,最近生意更是一落千丈。林輝勸道:“這地方有點……悅哥,要不約對方換個地方吃飯?”
“他向來不聽我的。”卓悅苦笑了一下,“好久沒聯繫,難得他主動約我吃個飯,要是提出換地方,估計他再也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了。”
“好像很少聽你提起他。”
“我們不怎麼聯繫,他從小就很討厭我。”
“怎麼會這樣?”
“一個陌生的傢伙突然住在他家裡,搶走了原本屬於他的東西,無論多少,在他看來都是不可原諒的。”
林輝不知該說什麼好,歎口氣,在酒店門口將車停穩,說:“我在下面等著,悅哥你要當心些,萬一讓那些狗仔拍到你出現在這會亂寫一氣的。”
卓悅應了一聲,下了車。





臣服Ⅱ[bdsm] 31 兄弟(下)已修

他和卓海的最後一次見面是一年前的耶誕節,對方找他要了五萬塊錢。自從卓悅成為藝人之後,對方總是不斷的在問他要錢。在對待這個弟弟的問題上,卓悅覺得很為難。他感激養父母,在金錢上對卓海也總是很大方,幾乎是有求必應。但卓海並沒有固定的工作,天天在外面也不知道做什麼,他有心規勸,每次一開口就被對方用不冷不熱的口氣頂了回來。後來他被雪藏,養父又欠了債,卓海便再也沒找過他。原先的號碼也棄置了,連他父母都聯繫不上。
從前卓海的電話一向直奔主題——要錢,而這次卻不一樣,他絲毫沒有提錢的事,並且態度溫和了不少。電梯到達三樓,一開門便看見了卓海。瘦高的個子,穿著黑色皮夾克,那副超大的墨鏡遮住了半張臉,他身邊還站著一個精壯男人,兩人似乎在說著什麼,看見他不約而同地停了口。
“哥。”卓海咧開嘴走過來,一手搭上他的肩膀,說,“好久不見。”
印象裡他從沒這麼稱呼過自己,卓悅心底躥過一種不安的感覺,視線落在沒動的另一人身上,問:“阿海,這位是?”
“過來蹭飯的朋友。”卓海勾著他的肩膀往包廂區走過去,“咱倆吃飯太冷清,我叫了幾個朋友一起熱鬧熱鬧。他們都不相信你是我哥,我要讓他們開開眼。”
“阿海……我不太適合出現在這樣的場合,我們單獨找個地方吃飯,好嗎?”卓悅停了步,有些為難地說。
卓海鬆開他,冷笑著譏諷道:“我看你是不適合和我在一起吃飯吧?”
“不是……”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得了我明白。你是大明星我是小混混,你瞧不上我。也對,我卓海能有什麼朋友啊?和你吃飯,多不配啊?”說完他轉身就走。
“阿海!”卓悅急了,拉住他的胳膊說,“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兄弟,沒什麼配不配的。”
卓海的臉被那墨鏡遮著看不出表情,沉默了一會兒,問:“這飯,你吃不吃?”
“走吧。”

推開包廂的門,卓悅被撲面而來的煙味熏得皺了眉。
偌大一張圓桌旁只坐了四個人,還有兩個身型魁梧的男人站在一旁,露出的脖頸和手臂上都有青灰色的紋身,盯著卓悅的視線讓他有些手腳發僵。一直跟著他們過來的魁梧男人沒有進來,看樣子是站在了門口。
坐在主位上的那人四十來歲,脖子上掛著一條黃燦燦的金鏈子,兩指夾著煙悠然吐出一口,勾起嘴角說:“坐吧。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有真個明星哥哥。”
“哥,坐。”卓海的聲音低了幾分,推著卓悅坐在那人邊上,自己在他身邊坐了。這會兒他把墨鏡摘了,露出整張臉來,卓悅看著他眼圈上的青紫淤血,心驚道:“你的臉怎麼……”
“不小心撞的。”卓海面色尷尬地飛快看了一眼主位上的人,說,“這位是黃總,我在他手底下做事,他一直很照顧我,這三位都是公司裡的主管。”
卓悅並不知道卓海有了工作,看那臉上的傷必然是被人打的,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眼前這些人動的手。卓海將他叫到這裡來,肯定是欠人錢了。他壓著心裡的不安,儘量自然地說:“各位好,我是阿海的哥哥,我叫卓悅。”
男人隨手彈了彈煙灰,嘴角帶著笑,看著他的視線就像是盯著青蛙的蛇,赤裸裸地充滿意欲,讓卓悅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金鏈子摁滅了煙頭,說:“我在電視上見過你。你們兄弟倆不怎麼像嘛,你可比卓海長得精緻多了。”
這樣露骨的言辭讓卓悅心底的不安漸漸擴大,他硬著頭皮賠笑道:“謝謝黃總一直以來對阿海的照顧,他這個人年輕氣盛不知輕重,要是有什麼地方犯了錯,還請您高抬貴手,多多擔待。”
“坐在酒桌上卻連酒杯都不端起來,你這感謝是不是少了點誠意?”坐在對面的一個染了黃髮的年輕男人開口。
卓悅面露愧色,表情十分誠懇地說:“本來應該敬黃總一杯,但是我下午還有錄影實在喝不了。您也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拍不好戲就沒飯吃了。下次我做東,到時候再好好敬您酒。”
金鏈子笑了一聲:“做你們這一行難,做我們這一行的也不容易。你弟弟在道上得罪了人,跑到我這兒來尋求保護,我好心收留了他,讓他幫我做事。結果他雁過拔毛把經手的錢裝進自己腰包花得歡快。”他用那雙三角眼盯著卓悅,問,“這叫什麼?吃裡扒外?”
卓悅抿了抿唇,說:“黃總,他拿了公司多少錢,我想辦法給他還上……”
“錢這東西,不重要。”金鏈子打斷了他的話,將手裡的煙蒂摁在煙缸裡,說,“做你們這行有你們的規矩,做我們這行的,也有我們的規矩。幹這種事本來是要剁手的,之所以你弟弟的手還好好的長在胳膊上,是因為他承諾要用別的東西來做交換。”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現在你應該知道,為什麼他會叫你來這兒了。”
卓悅臉色蒼白,扭頭去看坐在身邊的卓海。對方視線縮了一下,轉開腦袋。
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僵硬地說:“黃總,他拿走的錢我可以全數還給你,或者你要收利息也可以……”
“阿海,你哥特意趕過來給你救場,不敬他一杯嗎?”金鏈子並不理他,轉向卓海,眯著眼睛說。
卓海聽到這話,像電打了一樣起身,拿過裝滿了酒的杯子塞在卓悅手裡,然後拿起自己的杯子,說:“哥,我敬你。”
卓悅心如刀割,直直看著他的眼神裡滿是破碎的失望,一字一句說:“卓海,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
卓海躲開他的視線,一仰脖把自己杯裡的酒喝了,看了眼主位的方向,說:“把酒喝了,一會兒……能好受點。”
卓悅氣極,將杯子狠狠砸在他身上,紅酒潑了卓海一臉。他剛一起身就被身後站著的兩個男人按住,其中一個伸手到他口袋裡,將手機收了。
被壓在椅子上無法動彈的卓悅大喊:“放開!你們這是犯法的!”
金鏈子走到他面前,帶著煙味的手在他臉上摸了摸,說:“既然卓大明星不想喝酒,那我們就換個地方做點更有意思的事好了。”




臣服Ⅱ[bdsm] 32 噩夢(上)已修


卓悅是被人反綁著雙手架進電梯的,他嘴裡結結實實的塞著餐巾,還用口罩遮住。他不斷掙扎扭動,發出嗚嗚的聲音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卻被緊緊抓著他的壯漢用“他喝醉了”這種話掩飾了過去。
他被強行帶上十層,像背包一樣被丟在了那張白色的雙人床上。
飯桌上的那三人並沒有進來,房間裡只有金鏈子和他的兩個手下,另一個紋身男照例留在門外。
金鏈子在床邊坐了下來,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費力地掙扎起身,然後再被自己的手下推倒。最後,從其中一個紋身男手裡抽出一把匕首,用冰涼的刀鋒貼在卓悅臉上,說:“雖然逗你也很好玩,不過我的耐心有限,要是惹我生氣一不小心劃花你這張漂亮的小臉蛋兒,你以後可就不能靠它吃飯了。”
仰面倒在床上的卓悅不敢再動,清俊的面容因為恐懼而泛白,哀求亦被那餐布嚴嚴實實堵在口中,只能發出模糊的喉音。他哀切地看著站在牆角的卓海,在內心裡他依舊殘存著一絲期望,期望著這個弟弟能夠救他。可對方卻根本不看他,只低頭盯著地板。卓悅心如死灰,眼裡泛起水澤。
金鏈子看見他的表情,笑了笑:“還沒開始就快哭了,你這樣子倒是真勾人。”說著,鋒利的刀刃直接從正面割開了卓悅的白色毛衣,然後一把扯開了棉質保暖內衣。
柔和的曲線勾勒出勻稱的肌肉,胸膛上胸前兩點淡薔薇色的嫩芽隨著呼吸不斷起伏著,因為衣物被突然扯開,白皙的皮膚感覺到涼意泛起一陣戰慄。
“把溫度弄高一點。”金鏈子吩咐完,伸出舌頭俯身從他肚臍處向上緩慢地舔過。那黏濕的感覺讓卓悅渾身發顫,再次掙動起來,膝蓋一頂,直撞在男人身上,將他撞歪向一邊。突然,腿間脆弱的地方被人一把捏住,疼得他一抽,那聲痛呼只漏出了些許,顯得淒慘而悲涼。
“看來你喜歡玩重口味的。”金鏈子的聲音狠戾而沙啞,“碰巧,我也喜歡。”他扯開卓悅的褲子,按住亂踢的雙腿,連內褲一起剝了下來丟在一邊。然後握住了卓悅腿間沉睡著的性器,折磨般用力捏著囊袋,看著身下的人因為疼痛而顫抖的表情,咧嘴一笑:“卓海,你哥哥成色不錯,這一回我就放過你,下次再讓我發現你做這種小偷小摸的事……”話斷在這裡。
“我不敢了!黃總,沒有下回,我真不敢了……”卓海一疊聲的保證。
“滾吧。”
“謝謝黃總,我,我走了……”卓海朝床上看了一眼,掃到了卓悅眼角的淚光。他一咬牙,低著頭出了門。
門闔上的一瞬,卓悅覺得自己墜下了地獄。
“別這種表情,好像吃了多大虧一樣。”金鏈子拍拍他的臉,“你們那個圈子裡的事我又不是不知道,為了演主角你也沒少賣屁股給那些導演吧?拿出你陪他們上床的勁頭來,讓我爽了,我對你也會溫柔點。”見他失神地委頓在床上不再掙扎,男人以為他想通了,把他嘴裡的布扯了出來。
誰知剛一扯開,金鏈子肚子上就挨了狠狠一腳,被踢得翻下了床。卓悅奮力起身向裡跑到窗邊,高呼救命。門口守著兩個人,他要逃出去絕無可能,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附近的房間能有人從窗外聽見他的求救。
這行為徹底激怒了金鏈子。他卡住卓悅的脖頸,將他仰面按在床上,抬手就是一巴掌。這一下用足了力道,打得卓悅頭偏向一邊,腦袋裡嗡嗡作響。
“操他媽的!我讓你跑!”男人罵著,又狠狠往卓悅肚子上砸了一拳,打得他悲鳴出聲,身體也蜷縮了起來。“阿力,把東西拿過來,我今天好好調教調教這個欠操的玩意兒。”
一個手下將黑色的箱子放在床邊,打開。裡面有繩子,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SM道具。卓悅好容易緩過氣來,掃到那只箱子,驚恐地往後縮。
“手綁起來,嘴塞住,然後給他點藥。”金鏈子歪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揉著肚子說。
卓悅的反抗並不奏效,很快他的雙手被綁在了床頭,嘴裡被壓進了一隻口塞。肌肉男一手拿著一隻白色瓶子,一手捂住他的鼻子,就在卓悅快要窒息的時候鬆開手,將瓶子遞在他鼻子下方,反復三次。做完這一切,兩人便又站到一邊去了。
卓悅不知道他吸進去的是什麼東西,只覺得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味道。漸漸的,他臉上和身上都開始發熱,心跳也快了起來。那些燥熱擰成一股,慢慢彙聚到小腹周圍,讓他難受地蜷起了腿。




臣服Ⅱ[bdsm] 33 噩夢(下)已修

金鏈子看時間差不多了,重新回到床上,用力分開他的腿,壓住。手指不斷用各種方式挑弄著他的性器,直到完全勃起才放開,譏諷道:“裝得一副被強姦的樣子,隨便弄一弄就騷成這樣,欠操的貨。”說著那手往下,撐開卓悅的臀縫,用中指頂在了幽閉的穴口,問,“這兒是不是也癢了?想讓我狠狠幹你,嗯?”
卓悅帶著口塞根本說不出話來,眼裡流著淚拼命地搖頭。
“還不想做,那我們就來玩點別的。”男人笑笑,“你不是明星嘛,明星最喜歡站在那兒搔首弄姿的讓人拍照了。你現在這個樣子漂亮的很,拍下來肯定可以賣不少錢。”
卓悅面如土色,拼命向上蜷縮身體,被綁住的手腕因為掙扎勒出深深的紅痕。他就如困在籠中的鳥,絕望地撲閃著翅膀。
快門按動的聲音,不斷亮起的閃光燈……性器被人拿捏在手,胸口的乳頭被人舔咬著,雙腿被拉開露出後穴,他被男人擺成各種屈辱的姿勢,然後將這些統統裝進那只黑色的相機裡。
“嘖嘖,大明星的屁眼也和別人不一樣,嫩得很呢。”金鏈子將手指緩緩插入穴口,激起卓悅的一陣戰慄,括約肌應激收縮,那濕軟又緊致的質感讓男人愉悅,搗弄兩下,說,“真他媽緊,難道沒被人操過?這次還真撿到寶了。來,用個特寫,拍拍咱們大明星的小菊花在我手裡是怎麼開的。”
三指進去的時候,卓悅抽動了一下,被口塞堵住的口中發出一聲壓抑的鼻音。他失力地躺著,不斷湧出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用了藥還緊成這樣,硬插弄傷了一會兒就沒得玩了,先插著這個適應適應吧。”金鏈子拿過一個中型按摩棒,抹了些潤滑液插了進去,拍拍他的屁股,“我對你這麼體貼,你是不是也該好好回報我一下?”男人把他的口塞解了,說,“你的豔照可都在我的相機裡存著呢,你再敢玩花樣,我就讓他們全發到網上去,讓全國人民看看你的發騷的樣兒。現在,乖乖用你上面這張小嘴給爺的大肉棒服務服務。讓它高興了,一會兒有你爽的。”

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在樓下的林輝越等越心焦。
卓悅和弟弟關係很生疏,加上他本就不是多話的人,照理不會聊這麼久。他打過電話,提示對方手機已關機。不可能是因為沒電,從出道後他就養成了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的習慣。
林輝心中不安,上樓去找了一圈,餐廳大堂裡沒見著人,詢問了幾個服務員紛紛表示沒看見。這酒店之前就總有賭棍們打架鬥毆,服務員都不敢管事。林輝知道問不出來,索性自己一個包廂一個包廂的推門找,找了一遍不見人影,真的慌了。打電話給總監沈絡卻一直忙音。他想了想,撥通了方明衍的電話。

華盛的安保任務都是由金鷹旗下的保全公司負責的,有黑鷹會的威勢擺在那兒,對於華盛的藝人通常都不會擔心什麼安全問題。
偏偏這次有人在太歲頭上動土,不但綁了人,而且還可能做了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方明衍趕到的時候,身為保全公司負責人的唐燦也到了,他身後的保鏢壓著鼻青臉腫縮成一團的男人從車上下來。
方明衍冷著臉邊走邊問:“查出什麼了?”
“這個就是他弟弟卓海。”唐燦與他一同進了電梯,“據他說,人在1066房間。”
“一會兒選兩個嘴緊可靠的進去救人,其餘留在外面。”
“嗯。”唐燦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男人,說,“裡面那個叫黃仁彪,聽說……愛玩些花樣。”
方明衍沒說話,面無表情地看著電梯上升的亮起的樓層。
守門的那個紋身男幾乎是瞬間就被放倒了。唐燦沉著臉指揮:“你們倆跟我進去,其餘人留在外面守著,一個也不許跑。”
破門而入之後,眼前的景象讓方明衍的瞳孔猛地一縮。
赤裸著的卓悅跪在床上,被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抓住手腕按著肩膀,腦袋被站著的人壓在腿間,不斷聳動。看見有人闖進來,那兩個打手鬆開卓悅便要撲過來,看見唐燦和兩名保鏢手裡的槍,頓時僵住,一聲不敢出地被拖出了房間。
黃仁彪受驚從卓悅口中退開的一瞬反倒高潮了,粘稠的精液噴濺在卓悅臉上,那腥味讓他趴在床上幹嘔著蜷縮起來。
“滾出來!”唐燦陰沉著臉讓人把嚇得腿軟的黃仁彪揪出房間,看了看床上縮成一團不斷顫抖著的卓悅,又看了看站在身邊一言不發的方明衍,說:“需要我叫醫生過來看看他嗎?”
“這裡交給我。至於那些垃圾,沒有我同意前不准放,包括他弟弟。”男人沉默了一會兒說。
唐燦點點頭離開了。他覺得從某些方面,這位和他家的二少真的有些像,越是在乎的時候,越是冷靜的嚇人。



臣服Ⅱ[bdsm] 34 庇護(上)已修

噁心,鋪天蓋地的噁心。
可他已經把能吐的一切都吐掉了,除了酸澀的胃液什麼都吐不出來。
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林輝和兩個保鏢等在門外。房間裡只剩兩個人。
空氣裡彌漫著嘔吐物酸腐的味道,赤裸的卓悅緊緊抓著沾了體液的床單裹在身上,蜷縮在床頭,一動不動。
方明衍緩步走過去,伸出的手剛剛碰到他的肩,那蜷曲著的人便如電擊般一顫,向後縮了縮,避開他的觸碰。
“是我。”方明衍輕聲說,“看看我,卓悅。我是方明衍。”
沒有回應。蜷縮在床頭的人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身為dom男人很清楚,此刻卓悅的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他並不急於靠近,在髒汙的床邊坐了下來,柔聲道:“一切都過去了,我在這兒,不會再有人傷害你。”
“出去……別看我……求你……” 清冷驕傲像林間白鹿的男人此刻用幹啞的嗓子斷斷續續說出這樣哀求的話,每一個音都在發抖。
方明衍覺得心裡仿佛戳進了一根刺,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尖銳刺疼。“讓我在這兒陪著你,我可以閉著眼睛,好嗎?”
“你出去……出去……”他倉皇地躲避著男人的視線,像是犯了錯的孩子般想用那條髒床單把自己身上不堪的痕跡遮住。他的臉上紅腫著,還能分辨出指印,頸部和手腳腕上有不同程度的勒痕和抓痕。這些皮外傷並不是嚴重,床單遮住的地方才是讓他更擔心的。然而現在卓悅的狀態,操之過急可能會讓他徹底崩潰。
“我會陪著你,一直在你身邊。”此刻的方明衍耐心而溫柔,“我會為你解決好一切,今天的事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這只是一個意外,我保證它不會再發生,那些傷害你的人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生命裡。卓悅,你說過,我是你最信任的人,對嗎?”
本以為已經乾涸的眼眶再度濕潤起來,卓悅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男人,無聲地流下淚來,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在他緊緊抓著的床單上。
看見他哭出來,方明衍松了口氣,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腦袋,見對方沒有明顯的排斥反應,摸了摸他的頭髮,然後靠近一些,將他攬過來擁在懷裡,輕撫他的脊背。
這樣的撫慰讓卓悅安定下來,他將腦袋埋在那只寬厚的肩膀上,顫抖地哭出了聲。害怕、無助、恐慌、傷心,那些壓抑在心裡的情緒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洩的出口,直哭到眼睛紅腫才漸漸平復下來。
“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好嗎?”方明衍用了的問句。卓悅猶豫了一瞬,緩緩放開了那條床單。
揭開床單之後,男人的眉深深蹙了起來。卓悅下身還呈現著半勃起的狀態,頂端露出一個小小的銀色花型凸起。顯然,他的尿道裡插著什麼東西。
“這些東西不能長時間插在裡面。”方明衍說,“我幫你取出來,好嗎?”
卓悅咬著唇點了點頭。
男人的動作輕柔而緩慢,一點一點將那根軟針從裡面抽了出來。饒是這樣,還是讓卓悅疼得抑制不住地戰慄。等全部取出來之後,他大口喘息著,抓著方明衍的手,紅著臉窘迫地說:“後面……還有……”
金鏈子在他後穴裡塞了一個按摩棒,那東西不粗但塞的太深,邊上又有不少殘留的潤滑劑,加上卓悅的身體一直緊繃著,不太容易弄出來。
“放鬆身體。”方明衍一面動手,一面安撫著他,“忍一忍,一下就好了。我不會弄疼你的,乖,再放鬆一點。”他將那根黑色的罪魁禍首弄出來,丟到一邊,用枕套擦了擦手,說,“我讓林輝拿了你的備用衣服過來,先穿上,我們一起回去。”
“我想……先洗個澡。”卓悅低著頭輕聲說。
“回去洗,這兒不乾淨。”方明衍讓林輝進來幫卓悅穿衣服。
林輝看見卓悅臉上的掌印和身上星星點點的痕跡,怔了一瞬,眼圈紅了,說:“悅哥,是我的錯,我應該早點上來找你的……”
卓悅搖搖頭,表示不關他的事。將衣服穿好,戴上墨鏡、口罩和帽子包裹的嚴嚴實實才走出了房間。他被折騰到現在,腿上已經沒了什麼力氣,方明衍攬著他的腰,幫他支撐著一部分重心。
“他們,拍了我的照片……”卓悅上了車才想起來。
“我會處理。不必擔心。”
男人口氣裡的斷然讓他安心,默默望著窗外飛逝的景物,一路無話。直等到車子轉過公寓的街角,他才有些迷茫地問:“林輝,這是去哪兒?”
“去我那兒。”方明衍看著他,目光溫和而柔軟,“這幾天你暫時住在我家。”



臣服Ⅱ[bdsm] 35 庇護(下)已修

涵館15號的門前,車停了下來。
卓悅剛一下車便被人橫抱了起來,他抓著男人的衣服,低聲說:“我可以自己走……”
方明衍徑直將他抱進了原先住過的那間客房的浴室,然後脫了外套扔在床上,解開領扣,把袖子擼了上去。見卓悅用詫異的目光看著自己,彎彎唇:“你沒有經驗,很容易把自己弄傷。”男人走過去,伸手解開他的扣子,笑道,“我看見過你的身體,所以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這麼害羞。”
卓悅小小掙動了一下,紅著臉沉靜下來。方明衍俐落地將他的衣服剝了個乾淨,然後放了溫水沖去他身上的污濁。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了很多難堪的印記,卓悅抿著唇,局促地站著。
男人沾了沐浴露的手指在他身上游走,一寸一寸撫過他的肌膚,那溫柔的撫觸如同帶著魔法,讓卓悅漸漸放鬆下來,不知不覺中,整具身體已經被那人擁在懷裡,不知什麼東西抵在後穴上,有一絲涼意。他驚恐地顫抖起來:“不要……”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方明衍輕拍著他的後背,耐心地解釋道,“他用在你身上的那些玩具不一定乾淨,而且塞的太深了,我需要給你做灌腸來清潔。我是個專業的dom,在這些事上有經驗和技巧,但是我需要你的配合。信任我,好嗎?”
氤氳蒸騰的水霧中,卓悅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無措而又倉惶地猶豫了一會兒,抿著唇將腦袋輕輕靠在他肩窩上。
男人一手環住他的腰,讓他緊貼在自己身上,柔聲在他耳邊說:“會有些不舒服,儘量放鬆。”卓悅緊緊抓著方明衍已經被打濕的襯衫,忍受著那根軟管進入自己的身體,等待那些溫熱液體緩緩進入體內。方明衍一直攬著他,低聲交談分散卓悅的注意力,等六百毫升的藥水完全進入體內,輕輕揉按他的腹部。
“嗚……”卓悅一顫,抓住他的手,臉上一片潮紅,窘迫地說,“你先出去……”
“忍一會兒。”男人摸摸他濕漉漉的腦袋。
這種呼之欲出的感覺要怎麼忍得住?
卓悅幾乎快哭出來了,急推他道:“你出去,現在就出去……”
畢竟是第一次做,見他這副羞臊又急迫的樣子,方明衍忍著笑妥協:“好,我出去。”
在男人的軟硬兼施下,灌腸一共做了三次,最後一次是卓悅自己動的手。他本就體力不支,做完之後腿都軟了,被方明衍用浴巾裹得像春捲一樣從浴室裡抱到床上。等家庭醫生到了之後,上來給他做了些檢查,還抽了血。
醫生大叔看著方明衍的眼裡都是譴責,皺著眉說:“怎麼能把人弄成這樣?”
“不是……”卓悅想解釋,卻被打斷。
“下次不會了。”男人靠在窗邊沉聲說。
這五個字說得很慢也很認真,讓卓悅一時有些晃神。
“下體沒有受傷,但是近期不適宜再做。”大叔對著卓悅說,“為追求快感不顧身體是非常危險的,你要注意分寸。”
卓悅知道他誤會了,卻又不能辯解,只好低著腦袋不吭聲。
等醫生走了,方明衍俯身給他蓋好被子,說:“你先休息,我要出去一趟,晚飯之前會回來。”
“嗯。”卓悅應了一聲。這樣的體貼入微讓他心口溫暖起來,望著那個轉身的背影,忍不住喚了一聲:“方明衍……”
“怎麼了?”男人回身望著他。
卓悅黑色的眸子裡湧動著許許多多的情緒,像是暗流洶湧的地下河,在平靜的地表之下奔流糾纏。眼前的男人就如一棵大樹,在他無枝可依的時候給予他依靠,在他遭遇風雨的時候給予他庇護。這個人見過最落魄,最不堪,最懦弱的自己,然後將那個卑微的自己一步步從身後的泥濘裡拯救出來。
他的眼眶有些潮濕,心頭卻是溫熱的,有許多想說的話,開口時卻只有這三個字。“……謝謝你。”
方明衍微微一怔,繼而笑了:“好好休息。”



臣服Ⅱ[bdsm] 36 善後(上)已修

城北的一處地下室裡,懸在頂上的燈泡發出昏暗的黃光。
黑衣保鏢打開門,披著黑色長呢大衣的方明衍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略矮的男人和兩名黑衣男。房間裡關著的黃仁彪是直接被套著麻袋丟在後備箱里拉到這兒來的,身上還裸著,面如死灰地蹲在牆角。此刻看見他身後的矮個男人,頓時眼裡放出光來,連滾帶爬地過來抱住那人的腿,哭道:“茂哥,救救我,茂哥……”
被稱作茂哥的矮個男人是黑鷹會新進的一個小幹部,負責看著這一區的賭場。剛上任還沒多久,轄區裡就出了這樣的亂子。他在刑堂主管唐燦的辦公室裡差點被生剝一層皮,現在挨過鞭子的脊背還疼得不行。看見這惹禍的黃仁彪,氣不打一處來,一腳就將他踢出去老遠,向著方明衍躬身道:“明少,唐爺說今兒抓的這些人,您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處置完了我來善後。”說完厲聲朝被踢出去的金鏈子喝道,“還不滾過來!”
黃仁彪心知茂哥不會幫自己,已然面如土色,掙扎著重新爬過來,又不敢碰方明衍,跪著一個勁地發抖。
方明衍在保鏢放好的椅子上坐著,臉上掛著一抹淡笑,悠然開口道:“黃仁彪,彪哥,是麼?”
黃仁彪脖子上的金鏈子還掛著,隨身體一起顫了顫,他出聲哀求:“明少,在您面前就我是一條狗……我是瞎了狗眼,讓卓海這小子騙了,這才動了您的人……求您饒我一條賤命,我給您當牛做馬……”
方明衍笑出了聲,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說:“又是狗,又是牛和馬,你到底是什麼動物?”
“我……我……明少說我是什麼就是什麼……”此刻他只求保命,尊嚴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麼說,你會乖乖聽話?”男人的口氣像是逗小孩兒一般。
“會,會會……您說什麼我都聽……”
“很好。”方明衍和一名黑衣男耳語了幾句。很快,當時在房間裡的兩個紋身男和卓海一起被帶了進來。他們手腳都被鐐銬禁錮著,低著頭誰也不敢出聲。
方明衍拿過那只黑色相機,打開相片流覽說:“黃總,接下來我們玩個遊戲,名字叫‘原景重現’。我要你把對他做過的事,一樣一樣的還原在你自己身上。”他轉向紋身男,笑笑,“你們倆負責幫他完成。這個相機裡記錄下來了很多東西,正好可以作為的我參考。我要的是完完全全的原景重現,有錯漏的話,一次一根手指。你們三個人加起來手指不少,出錯的機會有很多。”
兩個紋身男腿一軟跪倒在地,和黃仁彪一起求饒。
“我還要回去吃晚飯,不要浪費時間,開始吧。”男人靠在椅背上,長腿交疊,好整以暇地等著。

地下室裡,慘叫和哀求不絕於耳。
黃仁彪遺落在酒店房間裡的全套SM用具都被人送了過來,唯獨沒有潤滑劑,當他哀嚎著,用被斬斷兩根手指的手將那支按摩棒硬生生插入自己後穴的時候,卓海顫抖著閉上了眼睛。
“不想看了?”方明衍彎起的唇角掛著嘲弄般的笑意,“看來是我們的演員不夠努力。不然再切一個指頭下來激勵一下好了。”
他一發話,便有黑衣男上前動手。淒厲的叫喊聲裡,渾身染了鮮血的黃仁彪被抓著,為另一個紋身男口交。
“卓海。”男人挑起下巴冷冷地看著他,“睜大眼睛好好看著,這就是你讓你哥哥遭受過的事。”
卓海渾身僵硬,不敢再閉眼睛。
和從前惹事之後的害怕不同,這一次他感覺到了如同窒息的恐懼。眼前的一切讓他明白了一件事,如果落在這個人的手上……會生不如死。這種源自心底的恐怖如跗骨之蛆,讓他控制不住地顫抖。
此刻,他覺得自己身處地獄。
而那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是主宰一切的修羅。
遊戲結束之後,卓海被帶出那間地下室。他已經在驚嚇中失了禁,身上發出一股難聞的臭味。他不知道黃仁彪和那兩個打手最後怎樣了,他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我留著你的命,是因為他。”方明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清冷:“從今天開始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你如果敢做任何讓他不高興的事,我就一件一件的把你身上的小零件拆下來。聽明白了?”
“明白……我明白……”他趴在地上瘋狂地點頭,直到那人離開,還不敢站起來。



臣服Ⅱ[bdsm] 37 相處(上)已修

方明衍踩著飯點進了門,卓悅正好從樓上下來,一身乾淨的淺黃色睡衣特意拉高了領口,用來遮掩脖頸上那些難堪的印記。
視線相碰,樓梯上的人率先打招呼:“你回來了。”
“睡著了嗎?”男人一面脫下大衣遞給周池,一面問。
“嗯,剛醒。”卓悅答得很自然。
方明衍的視線在他強打精神的臉上頓了頓,不露聲色的移開,說:“過來吃飯。”
卓悅看見飯菜,胃裡一陣翻騰,勉強吃了兩口,放下了筷子起身:“我胃不太舒服,先上樓……”
“坐著,陪我再吃一點。”男人說話的時候態度是溫和的,但卻有著不容拒絕的氣勢。
卓悅重新在餐桌旁坐了下來。周池重新盛了一碗熱騰騰的雞湯放在他面前。他象徵性地喝了一口,便再不碰了。
方明衍很清楚,他的胃部不適很大程度上來自于心理因素,所以並不強迫他,自己慢條斯理的吃飽,拿起餐巾擦擦嘴,說:“去把碗洗了。”
卓悅有些意外。雖然他在涵館做過洗碗和雜事,但那些都是他主動做的,男人這樣要求他還是第一次。他洗完要回房間,卻又被對方叫住,一同看起電視來。螢幕上NBA的籃球賽打得精彩紛呈,他卻總是不自覺便走了神,長久地盯著一處發愣。等到了晚上十點,方明衍才放他回房睡覺。
說是睡覺,其實卓悅根本就睡不著。一個人安靜下來的時候,就會想起黃仁彪那張令人作嘔的嘴臉,身上仿佛還殘留著他碰觸自己時那噁心的感覺。身下的床仿佛和那張酒店裡污濁的床重合在了一起,經歷過的一切成了折磨,像一雙手死死掐著他的脖頸,讓他透不過氣來。不知折騰了多久,好容易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不到幾分鐘便又冷汗淋漓的驚醒。他翻身下床,猛地打開窗,倒灌進來的涼意讓他冷靜下來。他也不開燈,便就著月光在窗邊的沙發上呆呆坐著。
方明衍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清淡幽然的月光下,窗戶大開著,夜風寒涼。卓悅穿著單薄的睡衣蜷在單人沙發上,像是躲起來舔舐傷口的小動物,用驚惶的眼神看著他。
男人打開燈,走過去將窗戶關上,兩手撐在沙發扶手上,說:“睡不著?”
卓悅沒想到他會來房間,此刻被對方禁錮在身體和沙發之間,尷尬地開口:“我只是……剛才起來上廁所,看見今天晚上的月亮挺亮的,所以……”
“所以深夜兩點大敞著窗戶賞月?”方明衍微眯起眼睛,“你倒是真有興致。”
隨口編出的這種理由簡直滑稽。卓悅在腦袋裡翻找半天也想不出別的合理的掩飾,只好沉默。
“我記得告訴過你,睡不著或者做噩夢醒來時,打電話給我。”男人用那雙墨色的眸子看著他。
他低頭輕聲說:“我不想打擾你休息。”
方明衍無奈地輕歎了口氣,長臂一抄將他抱回了床上,然後在他身邊躺了下來。見卓悅用手肘撐著上半身,瞪大了眼看著自己,不由失笑:“這副表情,是怕我趁機吃你的豆腐麼?”
“……我一個人可以睡。”他窘迫地說。
“從中午我離開到剛才,你睡著的時間加起來有沒有超過半小時?”男人用一句話便將他噎住,直接抓住他撐著身體的胳膊一拽。失去支點的卓悅躺了下來,有些局促地向外讓了讓。
這本是張單人床,兩個男人躺著便有些擠,卓悅這樣往外讓差點滾下去。被方明衍眼疾手快地用力攬住了腰杆往裡一勾,身體反而貼得更緊,頓時臉上通紅一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壓低腦袋往被子裡縮。
“卓悅。”
聽見他叫自己,卓悅略抬起臉。這樣親密的相對姿勢,他抬頭的一瞬兩人的唇幾乎要碰在一起。呼吸交錯,英俊面容近在咫尺。四目相對,那雙眸子凝視著自己,如夤夜散落柔光的星辰,讓人再移不開視線。
安靜的房間裡,只有牆上掛鐘走動時發出的輕微聲響。一分一秒,將這曖昧劃過心上。
這樣貼近,近到能從彼此眼瞳中看見自己,近到連眨眼都能感覺到微小的氣流,近到即便什麼都沒有做,心跳也會因為注視而慌亂了節奏。
那一刻,方明衍浮動著暗光的眸子裡,有什麼壓抑著的情緒似要破繭而出。
一點一點,靠得更近。
卓悅的目光顫了顫,緩緩閉上眼睛。
他以為,那會是一個吻。

然而那個吻終究沒有落下來。
卓悅聽見了一聲輕笑,他睜開眼看著面前唇角帶笑的男人,尷尬地翻身轉向外面。
燈熄了,房間裡再度暗下來。方明衍伸手從背後將他擁住,貼在耳後的聲音溫和好聽:“安心睡覺,我在這兒陪著你。”
“這樣更睡不著……”他兩頰滾燙地說。
“把眼睛閉上。”身後的男人攬著他的腰,讓他松松倚靠在自己身上,聲音愈發柔和,“知道玩偶騎士的傳說麼?經常做噩夢的小孩,可以在床頭放一隻玩偶。每天晚上,它會在你睡著的時候變成騎士為你而戰,打敗夢魘。”他頓了頓,輕聲說,“我可以做你的玩偶騎士。”
心跳漏了一拍。卓悅動了動唇,卻沒有發出聲音。
長睫下壓覆住眼眸,輕暖的氣息落在頸間,讓他安然沉靜下來。像是中了蠱,心跳的頻率都開始慢慢同步,胸口也隨著那人呼吸的節奏起伏。時間和空間都成了虛化的背景,像是漂浮在無邊無垠的宇宙,只有身後擁著他的那個人,陪伴著,包容著,保護著他。他終於完全的放鬆下來,任憑自己陷入身後那個溫暖的胸膛。
第二天早晨卓悅醒過來的時候,男人已經離開了。他在床上坐了片刻,起身下樓。




臣服Ⅱ[bdsm] 38 相處(下)已修


一連幾個晚上,方明衍都這樣伴他入睡再悄然離開。他的陪伴似乎有某種魔力,讓卓悅安然沉眠。身上的痕跡慢慢消失,他也開始不再總去回想那件事,打起精神來將它遺忘。
週一晚餐時,方明衍將切好的牛排遞給卓悅,說:“今晚尼克會來。他的調教時間是兩個小時,會在十一點結束。”
卓悅動作頓了頓,抬臉微笑:“方總不用特意抽時間陪我,我已經能睡安穩了。”他直視對方,平靜地說,“總待在你這兒也不合適,我已經可以回去工作了。而且簽了合同的工作一直拖著,也會給公司帶來負面影響。”
男人沉默片刻,說:“好,我會讓沈絡給你安排日程。”
“謝謝。”卓悅將牛肉送進嘴裡,明明是鮮嫩多汁的牛排卻吃不出什麼滋味。
那天晚上他根本沒有睡著,眼睜睜的看著漆黑的天幕一點點亮起來。
搬回去之後卓悅就開工了。
要拍的是一組高端時裝品牌的廣告硬照。然而卓悅卻一直不在狀態,拍了足足一個小時,一張都不能讓攝影師柳驊滿意。兩人之前有過合作,柳驊很清楚卓悅的水準,今天這種狀況讓他有些詫異,索性叫了停,把他拉到一邊,問:“怎麼回事,我感覺你今天總是繃得很緊。”
卓悅掃了一眼漆黑的相機,垂眸:“最近身體不太舒服。”
“你喝點水,稍微休息一下。”
他點點頭,進了衛生間。關上隔間的門,緊緊蹙著眉靠在門板上,扯開領帶,痛苦而又無力地仰起臉。每當他看著鏡頭的時候,那場噩夢仿佛又回來了。他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一切都過去了,卻只是徒勞。面對鏡頭,他不可控制地感到恐慌。
這樣的恐慌讓他禁不住僵硬和顫抖,連心跳都似乎失了常,根本沒有辦法集中精神來完成表情和動作。
他盡了最大的努力來控制自己。
然而這樣的強撐造成了更嚴重的後果。在下午的電視劇拍攝中,因為攝影機的靠近,他腦中一片空白,喉頭間泛起噁心的感覺,幹嘔著推開身邊的人,差點導致搭戲的女演員摔下臺階。他一遍又一遍的道歉,拍完之後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林輝看得心疼,一邊幫他拍背一邊說:“哥,你身體還沒好,不然咱們再休息一陣……”
“不用。”他臉上滿是疲憊,低聲說,“沒事了,走吧。”
林輝無奈,只好送他回公寓。
過了兩天,卓悅的狀況似乎有了好轉。儘管在拍戲時還是有些僵硬,但感覺精神狀態好了起來,眼睛裡恢復了神采。林輝松了一口氣,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按要求向方老闆彙報卓悅的情況。對方聽說卓悅恢復正常,也就沒再插手。
直到十幾天之後,楊嬸偷偷將林輝叫到角落裡,把一個紙團子交給他,他才發現事情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楊嬸是公司裡給卓悅雇的鐘點工,每天按時過來做飯和清掃。這個紙團是在垃圾桶裡發現的,裡麵包著兩個小藥瓶。其中一個是安眠藥,另一個是精神類的藥物,全都空了。
林輝只感覺眼前發黑,正在考慮要怎麼開口,只聽身後傳來卓悅的聲音。
“阿輝。”
“哥。”他轉過身,攤開手問,“這兩瓶藥……是怎麼回事?”
卓悅並沒有回答問題,神色淡淡的開口:“我一直把你當弟弟,你也是我最親近的人。我也希望你能把我當成哥哥,站在我這一邊。”
“悅哥,我真的是把你當哥……”
“所以我不希望你把我的事告訴方明衍。”
“可是這些藥是怎麼來的?你去看過醫生嗎?”
“我的身體,我很清楚。”卓悅看著他說,“你也看見了,藥很有效,我的狀態已經恢復過來了。”
林輝立在原地,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手機放回了口袋。“哥,你不讓我說,我就不說。”
卓悅笑了笑。
然而這些藥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卓悅的體重開始下滑,越來越沉默,煩躁,頭暈,長久的一個人待在角落裡。每天都需要依靠藥物來維持睡眠。有夜戲的時候就索性連著好幾個晚上不睡。當林輝發現卓悅拿杯子的手在不自覺地顫抖時,他終於再也忍不住,猶豫再三撥通了方明衍的號碼。




臣服Ⅱ[bdsm] 39 禁錮(上)已修


電視劇的戲份告一段落,卓悅木然的盯著車窗外,腦袋裡空蕩蕩的,即便是在休息著整個人也很疲憊。直等到車子開離市中心他才察覺路線有異,問:“這是去哪兒?”
林輝有些吞吞吐吐地開口:“哥,方總說要見你。”
卓悅心頭一跳,問:“我吃藥的事,你告訴他了?”
“哥,我不能看你這麼下去。”林輝有些無奈地咬牙,“那些藥對身體不好,你不能再吃了。”
後座上的人安靜了許久,輕聲說:“他幫不了我。”

卓悅踏進涵館15號的時候,方明衍微微斂眉。
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之前在這裡養出的肉都不見了,下巴削尖,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那雙黑色的眸子裡的靈韻蕩然無存,表情有些空洞。
“方總。”林輝低聲打了招呼。
“放你一周的假。”穿著寬鬆毛衣的方明衍放下手裡的那疊資料,說,“最近一段時間他住在我這兒,我已經讓沈絡推掉他的近期的所有日程,你再去核實一下。”
林輝應了一聲,偷偷看了一眼身邊人的臉色,小聲說:“哥,我先走了。”
卓悅沒有回應,只安靜站著,等助理離開後看著面前的男人,說:“我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這不由你自己說了算。”
“在我剛剛有起色的時候做這種決定,到底是方總你的意思還是公司的意思?”
“對於你的所有決定,我的意思,就是公司的意思。”男人一派風平浪靜。
他蹙眉:“這根本毫無道理。”
“不管有沒有道理,你都沒有反對的權利。合同裡寫的很清楚,你的所有商業活動由公司指定。從今天開始你歸我直管,沒有我的允許公司不會給你安排任何行程。”方明衍強硬的態度裡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我好不容易才有了現在的人氣,你這麼做和毀了我有什麼區別?”他咬牙質問。
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裡含著一絲戲謔的笑意:“毀掉你根本不需要這麼複雜,我只需要找個醫生出具一份你的精神鑒定就可以了。有心理障礙、依賴藥物控制精神的藝人,你覺得還有誰願意找你拍戲?”
卓悅心頭一顫,惶然地看著他。
方明衍的語速很慢:“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我會用我的方式來解決你的問題,在這個過程中,我需要你的絕對配合。我不會再用房主對待住客的禮節來對待你。我是你的主宰者,掌控你的一切,你作為服從者,受我支配。”
卓悅腦海中瞬間閃過尼克哭泣著高潮的面孔,頓時臉上泛起一陣潮紅,低罵了一句“簡直無聊”,轉身便走。門沒有被鎖,然而就在他推門而出五分鐘之後,就被兩個高大的保安攔住,強制性的架回了涵館15號,完全無視他的掙扎和叫喊。
兩人動作俐落的將他帶到屋主面前,說:“明少,根據您要求的全日周邊監控和遣送服務,我們把您的客人送回來了。”
“效率挺高。”男人悠然笑著,“最近一周這位客人擅自出門的狀況可能比較頻繁。”
“我們會做好重點布控,並派專人在您的屋外巡查。”
“很好,既然進來了不如幫我個忙。”方明衍掃了卓悅一眼,“把他帶到四樓去。”
兩人立即動手,制住卓悅的手腳,將他徑直拖上了四樓,按照男人的吩咐,將他的手腳分別鎖在了設置在橫樑和地板的半圓形鋼圈上。然後頷首離開,沒有一句多餘的話,十分訓練有素。
至始至終,卓悅激烈的掙扎沒有半分效果,他怒吼道:“方明衍!你瘋了麼?這是非法拘禁!”
男人緩步靠近,立在他面前。唇角依舊掛著玩世不恭的淡笑,然而那雙沉如夤夜的眼瞳卻沒有半分笑意。此刻的方明衍散發出一種蕭肅森然的氣場,就像一頭昂首巡視領地的雄獅,不容冒犯。
他根本不在乎什麼“非法拘禁”的罪名,而是真的要把他關在這兒。被鐐銬禁錮住的卓悅只覺得渾身發涼,口氣裡有了妥協的意味:“……放我走,我會去醫院,然後停藥。”見對方不為所動,他咬牙道,“就算你把我關在這兒抽幾百鞭子,我也不會好。”
“讓人聽話,不一定需要用鞭子。”方明衍淡淡開口,“我有很多更快捷的方式讓你服從我的規則,今天我們來試試最快的一種。”說著,他返身走到門旁。那裡有一個被布蓋住東西,只能隱約看見絨布下的支架四角。
卓悅看著那東西的輪廓,憑直覺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倉皇地搖著頭說:“別……”
然而就在他發出聲音的一瞬,男人已經抬手扯掉了覆在上面的灰色絨布。
一架攝影機,漆黑的鏡頭不偏不倚地正對著他。





臣服Ⅱ[bdsm] 40 禁錮(下)新章


血液仿佛凝固了。
就像是寒冬裡從頭直澆了下來了一盆冰水,軀幹被無可抵擋的冰冷凍住,僵硬的沒有了知覺。呼吸越來越沉,脖頸像被人掐住了一樣壓抑的透不過氣來。那個漆黑的鏡頭是糾纏著他的夢魘,是折磨著他的利刃,也是埋藏在他心裡最深的恐懼。不斷的壓抑和過度的用藥並沒有讓它消失,而是瘋狂的滋生蔓延,將他緊緊的纏繞著,拖向更深的黑暗。
藥……
他需要藥,他想要逃離,然而此刻他只能被困在原地,被迫面對著那個漆黑的鏡頭,什麼都做不了。
“你放開我,我們談一談……”卓悅極力平復的聲音裡有了難以克制的顫抖。
“在你同意服從我的規則之前,我們沒有談話的必要。”男人打開了攝影機,機器上暗著的綠色指示燈亮了起來。
機器啟動了。
接著,卓悅面前的電子屏也亮了起來,上面顯示著的是攝影機即時拍攝的他的畫面。
“喜歡自己被綁起來的樣子麼?”方明衍彎起唇角,“除了它之外,房間的四個角各有一台攝影機,現在它們都被蓋著。在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之前,我每隔二十分鐘會啟動一台。”
卓悅臉色煞白,斷斷續續地說:“你不能這麼做……方明衍,你不能這樣……”
“我會給你充分的時間,讓你不受打擾的仔細考慮。等你有答案的時候可以叫我的名字。”說完,他俐落地離開,將卓悅一個人留在了“籠子”裡。
窗外天空陰霾,房間裡沒有開燈,整個空間顯得陰沉灰暗。
那台攝像機如同一隻被掏空的巨大黑色眼窩,空洞死寂地盯著他,不時泛起一點詭譎的綠光。他閉上眼睛,企圖自我催眠,然而這樣的自欺欺人根本不奏效。恐懼猶如密密麻麻的小蟲,從心底深處蜂擁而出,蠶食著理智,將他一點點逼向絕境。
精神受到壓迫後帶來了身體上的連鎖反應,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顫抖愈演愈烈,喉頭溢滿苦澀的酸味,他開始幹嘔,毫無預兆的暈眩接踵而來,眼前的畫面出現了搖晃的虛影。
“方明衍!”卓悅用幹啞的嗓子喊著男人的名字,看見他再度出現在自己面前,神色哀戚地懇求:“我需要吃藥,給我藥……這樣下去我會死的……”
“這不是我要的答案。”方明衍目光很淡,他攤開右手,掌心裡有一個白色的小藥瓶,那裡面裝著卓悅一直在服用的藥片。“想要?”他問。
卓悅急忙點頭。
男人勾勾唇,擰開蓋子,在卓悅的注視下緩緩傾斜瓶身。白色的藥片跌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他隨手丟掉空了的瓶子,轉身去左邊的角落扯下覆布,啟動了第二塊攝像機。
電子屏上,卓悅開始發瘋般掙扎。“方明衍!你信不信我會殺了你!”他眼眶發紅地大喊,將鎖鏈拉扯得嘩嘩作響。然而特殊的鋼制鐐銬堅不可摧,內圈包裹的厚實軟質橡膠只在他手腕和腳踝處添了一些淡淡的紅痕。缺乏睡眠和依賴藥物幾乎掏空了他的身體。掙扎了一會兒他便沒有了力氣,顫抖著大口喘息。
他不敢抬眼去看那兩台機器。那種害怕,就如同怕高的人待在幾千米的高空,怕蛇的人身纏巨蟒,怕黑的人走在不見五指的夜,怕鬼的人穿過龐大的墓群。每一次看見攝像機,他就覺得自己回到了被猥褻的那一刻,重新陷入那種絕望和無助。
安靜封閉的空間加劇了這種恐慌,如同地獄。夢魘無處不在,如蛆附骨。
過度的恐懼終於將他的精神擊垮,他無法控制地嘔吐了起來,沉默,嘶喊,神經質的大笑,像一個真正的神經病一樣宣洩著所有壓抑著的情緒。最後,他哭了出來。
像放棄了掙扎的困獸,在羅網裡瑟瑟發抖,哀傷又無助。
天光漸收,昏暗的房間裡,他從淚水沾濕的眼眸裡隱約辨認出面前那人的輪廓,垂下腦袋,用幹啞的聲音說:“求你……放了我……”
男人用手抬起他的下頜,讓他看著自己:“我需要一個答案。”
此刻的卓悅已然精疲力竭,他輕顫著開口,聲音很輕:“我會聽你的話……求你……”
“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的契約成立。”方明衍解開了他的鐐銬。因為胳膊被吊掛著無法彎腰,有不少嘔吐物粘在了卓悅前襟,男人卻恍若未覺,將他抱在懷裡,帶離了那間讓他恐懼的屋子。

許多年之後,卓悅還清楚的記得那個傍晚。
抱著他的人一字一句認真的說:“卓悅,我會讓你好起來的。”





臣服Ⅱ[bdsm] 41 主人(上)新章


被恐懼折磨了許久的卓悅已經虛脫,安靜地低垂著眼眸靠在他肩上。方明衍抱他進了浴室,放在淋浴區一把特別安置的椅子上,自上而下解開他的外套扣子,將上身的衣物一件件脫乾淨。然後撫著他的臉頰,問:“能站起來嗎?”
卓悅有些費勁地起身,方明衍扶著他的腰,一隻手解開他的皮帶。
“……我自己可以。”他頰上泛起的淺紅讓整張臉看起來有了些生氣,手指剛碰到褲扣就被抓住了手腕。
“不許動。”聲音是溫和的,然而卻帶著不容反抗的強勢態度。
卓悅一滯,抬眼去看對方。視線交疊,那雙黑黢黢的眼睛裡有著一絲淡淡的警告意味。他低下頭,有些彆扭地將手垂在身側,輕聲說:“我不習慣……”
“從現在開始習慣。”方明衍替他褪下外褲,然後用一根手指勾住內褲邊緣往下拽。
刻意放慢的動作有了明顯的挑逗意味。卓悅臉上發燙,身體不自覺地往後躲。這時,男人收緊了攬著他的另一隻胳膊,抵在他後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強迫這具羞怯的身體與自己貼得更近。
“從契約訂立開始,你不再屬於你自己。”方明衍的音色低沉如略過海面的風,“你的身體,你的行動,你所有的注意力和情緒都屬於我。讓我愉快是你存在的唯一目的,服從我的命令是你唯一需要做的事。”
“你說過,這種遊戲……應該是彼此自願的。”卓悅局促地開口。
“的確,我從不強迫別人做奴隸,也很久沒有收過新手sub。”男人鬆手讓已經扯到大腿根的內褲滑落在地上,然後打開淋浴噴頭。“不過總這樣也很無趣,我偶爾也想換換口味。”
密集的水滴如大雨傾瀉而下,打濕了卓悅的頭髮和身體,細密的水珠沾在微垂的睫毛上。他的聲音在水聲中幾不可聞:“你就不怕……我會告你嗎?”
方明衍勾唇,笑得悠然:“那是等你能從這兒離開之後的事情。至於現在……” 男人頓了頓,斂眉沉聲道,“你必須遵守我的遊戲規則。在新手教學上我通常沒什麼耐心,所以你最好儘快學會,不然我會用一些特別的方式説明你提高記憶力,比方讓你重新回到滿是鏡頭的籠子裡。”
聞言卓悅不自覺地顫了一下,眼裡多了幾分驚惶。
對方繼續說道:“首先是稱謂。在沒有特別要求的情況下你一律稱我為‘主人’,並對我使用敬稱。有第三人在場的情況下,我允許你稱呼我‘先生’。當我叫你的名字時,意味著我給予你平等相處的身份。記住了麼?”
他繃緊了唇線,窘迫地點了點頭。
方明衍的目光裡有了涼意,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卓悅被那視線看得發僵,漲紅著臉,小聲說:“記住了……”然後動了動唇,卻沒發出聲音。
“叫不出口,是麼?”男人倏然抓住他的胳膊,將他壓在浴室的牆壁上。還沒等卓悅反應過來,那只手已然握住他腿間那根秀氣的性器。
敏感的部位被人忽然握住,卓悅猝不及防地發出了一聲驚喘。在力量上他完全屬於下風,被對方抵在了牆壁和身軀之間,脊背緊貼在濕冷的瓷磚上,身體不由得縮了縮,發出一聲告饒般的:“別……”
這樣的用語顯然不符合方明衍的語言規範。他微微眯起眼睛,將手掌收攏,懲罰性地用上了力氣。
“啊——”卓悅吃痛,本能的想要推開他,卻被更疼的懲罰激起渾身的戰慄。給予他疼痛的那個人用強硬的態度宣告著掌控權,讓他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奴隸,我剛才教過你該怎麼和我說話。”男人的聲音涼涼的。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卓悅哀切地望著方明衍。話未說完,那只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讓他疼得發抖。眼底漫上一層輕薄的水霧,求饒帶上了哭音,顫顫巍巍地吐出羞於啟齒的兩個字:“……主人。”
“好像也不是很難開口,是麼?”男人鬆開了他,“牢牢記住,作為奴隸,你的每一次忤逆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懲罰的方式和程度都由我來決定,如果你願意承受,我不介意讓你一一體驗。”



臣服Ⅱ[bdsm] 42

卓悅眼眶泛紅,咬著唇不敢再動,任由水珠將自己完全打濕。此刻的他一無所有,連用來蔽體的衣服也被剝除乾淨。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玩偶,等待著手握牽線的人肆意擺弄。
當方明衍的手碰觸到他身體的一刻,能明顯感覺到軀體的驟然緊繃。這是抗拒的反應。之所以卓悅沒有躲避,是因為害怕。
害怕那間有攝影機的屋子,害怕疼痛,害怕違背命令的懲罰。
事實上,卓悅並不能算是一個sub,對於敏感又執拗的他而言,這種控制與被控制是背離常理的。所以身為dom的方明衍用了這樣不近人情的強硬方式給他樹立了規則,強迫他認同自己的絕對權威地位。
要麼服從,要麼受罰。
這條規矩已經以一種深刻的方式在卓悅的心裡烙下了印記,讓他在順從中把自主權一點點交到了對方的手上。
“第二條規矩,如實回答我的提問。我需要瞭解你的狀態,所以不允許你對我有任何的隱瞞。當你回答的時候必須看著我,儘量清晰的做出表述,明白了麼?”
“……明白了……主人。”短短幾個字他說得坑坑巴巴。接著,那只手掠過他的胸口來到腿間,激起他本能的僵硬。
“第三條規矩,我對你有單向的唯一所有權。”方明衍將他的驚惶和局促盡收眼底,緩緩的說,“你的一切都屬於我,你的所有權利都來自於我的給予。當然,這裡面包括你的身體。”他的指尖若有似無地摩挲過性器的頂端,激起卓悅的顫抖,“決定如何使用它是我的自由,你沒有拒絕的權利。在我沒有允許的情況下,不許讓任何人碰你,並且不許自慰。記住了麼?”
聽到“不許自慰”四個字卓悅臉上泛起紅來。“……記住了,主人。”雖然聲音依然很輕,但明顯流利了不少。
“很好。”男人脫掉自己已經濕透的衣服,露出結實健壯的軀體。氤氳的濕熱水汽裡,他與他裸裎相對。卓悅的呼吸一滯,眼睛不知道該往哪兒看,目光窘迫地偏向一邊。
在“不准亂動”的命令之後,方明衍開始給他洗澡。
這是自從母親離世之後,第一次由旁人為他做這種事。年幼時的記憶已經模糊,此刻由另一個男人做起來,彆扭得手足無措。
讓他意外的是,與下達命令時的冰冷不同,方明衍的動作是溫柔細緻的。碰觸和撫摸都不帶有任何情色的成分,態度認真的如同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沖洗頭髮的時候,甚至體貼的為他遮住眼睛上方流淌下來的泡沫。
沐浴液的清淡香氣在鼻息間縈繞,局促不安被溫度正好的水流一點點沖走,身體從最開始的僵硬逐漸放鬆下來。他面色微紅地安靜站著,放任對方的手在身上游走,撫過他的每一處。當男人的手指順著他的脊線緩緩滑入股間的縫隙時,卓悅不可抑制地輕顫起來。
隱秘和脆弱的部分毫無保留地被另一個人檢視、碰觸,無可隱瞞。
和羞恥心一同被喚起的,還有一種從屬感,仿佛這具身體真的屬於面前這個男人。
“去外面等著。”洗完之後,方明衍將他身上的水擦乾,給出了命令。

浴室外面便是主臥。卓悅雖然在這住了一段時間,但還是第一次進男人的睡房。
稍嫌沉悶的淺灰色基調被白色的布藝中和,如樹枝般旁逸斜出交錯的燈流瀉一室螢光。卓悅環顧一圈,視線停在立著的樺木衣架上。那裡掛著兩件相同款式的絲質睡袍。赤裸著身體讓他十分彆扭,猶豫片刻,取了其中一件披上。
側邊櫃上放著幾張照片,有合影,也有風景,其中一張裡方明衍身著黑色正裝,手握一座銀色獎盃,英俊面容上掛著桀驁的笑。這應該是他拿到亞洲最佳新人導演獎的時候照的,黑色的眼瞳裡閃著驕傲的光。
卓悅正看著,身後傳來響動。他將照片放下,回身便碰上男人帶著些涼意的目光。這樣的目光讓他心裡有些忐忑,無措地立在原地。
“我給過讓你穿衣服的命令?”方明衍穿上另一件睡袍,問。
“因為掛著兩件,我以為……”卓悅想要解釋,卻被打斷。
再一次的重複有了更多的壓迫感。“我剛才的問題是,‘我有沒有給過讓你穿衣服的命令’。”
“沒有……”
“脫掉。”簡短的命令。
卓悅抿了抿唇,將衣服脫下來,掛回原處。
方明衍從牆上掛著的幾根鞭子裡取了一根硬質的黑色馬鞭,在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說:“面向我,跪下。”


臣服Ⅱ[bdsm] 43 規矩(上)已修

卓悅呼吸一窒,目光裡有了些哀戚的委屈。他對於方明衍的感情從開始的信任變成了依賴,而這種無條件的信任和依賴甚至已經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向著另一個方向發展。他驚恐於這種變化,所以才會獨自逃開,嘗試著截斷聯繫。內心深處他覺得自己是不同的,至少和男人之前的那些奴隸是不同的。他試圖說服自己,對方只是要幫他從恐懼症裡走出來,即便是建立了形式上的主奴關係,也不會真的要讓他成為一個失去人格的奴隸。
然而現在,他的預想被打破了。
方明衍是來真的。
下跪的意義,他們彼此都很清楚。
卓悅立在原地久久沒動。方明衍沉默地看著他,緩緩轉動著手裡的馬鞭。
在兩人對視的一分鐘裡房間裡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男人眉目一斂,起身抓著他的手腕便往外走。
卓悅踉蹌地隨著他走出幾步,到踏上樓梯時才反應過來,他要將自己帶去四樓。頓時驚恐地掙扎起來。無奈在力量對比上他完全不是方明衍的對手,那只抓著他的手如鐵鉗一樣難以掙脫。卓悅如一具破敗的木偶般,被強大的力量拖著,跌跌撞撞地上了樓梯。
“別……方明衍,我不想去那兒……”慌亂中他叫出了男人的名字,聲音打了顫,淒然又無助。
那扇漆黑厚重的門近在眼前,卓悅整具身軀都開始發抖,死死抓住方明衍的睡袍袖子,在恐慌中哭了出來:“主人,求你……求你,主人……”這一路他幾乎是被拖上來的,此刻站不穩,跪在了地上。
四樓的房門前,男人終於停了步,聲音清冷得幾乎無情:“鬆手。”
卓悅紅著眼眶鬆開了他的衣袖。
“在這座房子裡,你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亂七八糟的想法、羞恥心、屈辱感,在我面前毫無價值。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取悅我。”方明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我沒有耐心慢慢教你,如果你學不會聽話,我就把你關在籠子裡,讓那些攝影機來教你。聽明白了麼?”
卓悅看了一眼那扇關著恐懼的門,僵硬地回答:“……明白了。”
“雙膝打開與肩同寬,雙手背後,把腰挺直,向我展示你的身體。”男人用手裡的馬鞭抵在他胸口,“抬起頭來,看著我。”
照做的卓悅因為羞恥感,整個身體泛起一層桃色。他僵硬地跪著,抬頭望著那個給予他痛苦和不安的人。
“告訴我你的身份。”方明衍淡淡開口。
他怔了怔,漲紅了臉,有些羞赧地小聲說:“奴隸。”說完,肩膀上挨了一鞭子,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氣。肩上火辣辣的,他沒料到對方竟會毫無徵兆地動手,眼裡有了些敢怒不敢言的委屈。
“告訴我你的身份。”命令有了重複,顯然第一個答案並不能讓他的主人滿意。
卓悅想了想,坑坑巴巴地回答:“我是……您的奴隸,主人。”
“告訴我你的權利。”
換了問題,那麼應該是過關了。他松了一口氣,回想了一下之前男人說過的話,答:“我的所有權利來自您的給予,主人。”
“告訴我你的義務。”
“我的義務是……取悅您,主人。”他窘迫地移開視線,避過對視。
“很好,牢記這三點。”方明衍的鞭梢停在了卓悅的喉結處,慢慢上挑,強迫他仰臉看著自己,“反省一下你剛才做了什麼讓我不愉快的事。”
這種完全喪失主權的屈辱感讓卓悅耳根也染上了淡紅,然而反抗意味著更可怕的後果,只好硬著頭皮說:“剛才……我沒有完成主人的命令,讓您生氣了……”
“想清楚。”男人漫不經心地將鞭拍一點點下移,直到他腿間密草叢生的隱秘處,仿佛挑逗著那敏感的性器。“答案不能讓我滿意的話,懲罰會加倍。”
牛皮的粗糲質感摩擦著敏銳的頂端,難以言喻的感覺直沖上腦讓卓悅瞬間打了個激靈,卻又不敢動,身體微微顫著說:“還有……我剛才叫了您的名字。”接著他又倉皇地補了一句,“我錯了,主人……”
“學乖了。”方明衍勾了勾唇,鞭拍掃過囊袋,引得那人驚喘出聲。
此刻跪著的卓悅全部注意力都在男人身上,一雙如星辰的眸子裡盈著些剛才哭過的水澤,惶然又畏懼地看著他,還有些羞怯和窘迫。
“因為你剛才不合規範的行為,接下來我會給你懲罰。六鞭,在脊背上。每一鞭結束之後我要求你報數和認錯,如果你出錯,計數就從頭開始。”


臣服Ⅱ[bdsm] 44 規矩(下)新章


夜,沉寂如海。
房間裡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重重的黑暗中只有屋角留著的一盞小夜燈發出隱約的瑩黃色柔光,像一顆孤獨懸掛的星,即將被黑夜吞沒,又像一條寂寥飄零在深海裡的魚,想要引起誰的注意。
地毯用了厚實的羊毛,柔軟而且溫暖。躺在上面的卓悅動了動,改變姿勢引起了脊背的疼痛,他擰眉忍著,緩緩坐起身來。失眠糾纏著他,即便疲憊卻無法入睡。
他剛才一共挨了八下鞭子。前兩次的“我錯了”說不出口,最終卻不得不屈服於疼痛,按照那人的命令一次一次的報數認錯。手指摩挲,能感覺到脊背上那些鞭子留下的微微腫起的痕跡。
方明衍將力道刁鑽地控制在不見血卻能疼到發顫的地步。更過分的是,明明是他給予了萬般疼痛,卻又在塗藥的時候那樣溫柔,輕聲耳語,溫情擁抱,讓自己根本恨不起他來。
卓悅看著床上安然沉眠的身影,靜坐了許久。他碰了碰脖子上那根軟皮質地的頸圈,稍微收緊的感覺讓他有些不適。那根頸圈是男人給他系上的,用了指紋鎖,憑他是無法打開的。它既是作為所有物的標記提醒著他被擁有的從屬身份,又是一種束縛,通過鎖鏈與床腳相連。然而讓他意外的是,因為對方的疏忽環扣並沒有被鎖死。
輕易的解開之後,他起身抓起一件睡袍,躡手躡腳地打開主臥的門,走了出去。他匆匆來到一樓玄關,停了步子。
面前是那扇將他關在這個怪異世界的大門。
只要逃出去……
他將手搭在門把手上,輕輕一壓。乾脆的“哢嗒”一聲之後,門開了。外面的冷風從縫隙裡灌進來,絲絲涼意從皮膚滲進了內裡,讓他打了個寒戰。
腦海裡仿佛有兩個聲音在尖銳的爭辯。
——走吧,只有踏出這一步才能有機會離開這兒……那些主人奴隸的荒唐遊戲簡直變態,希望再渺茫也要爭取……
——別跑,你跑不掉的。一旦被抓回來會非常慘,想想那些攝影機……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的,別去嘗試這種危險的事……
——萬一那些保安沒有看見呢?只要你能跑到另一座別墅就有可能獲救。況且難道留在這裡不危險嗎?脊背上的那些鞭痕,有多疼?方明衍就是個變態,他想把你變成那種毫無人格的奴隸!
兩個念頭像是藤蔓般發了瘋地生長,纏繞扭曲成一團,幾乎要將他的腦袋撐破。卓悅緊緊握著門把手,混亂而痛苦地搖了搖頭。
——已經惡化成這樣不能再依賴藥物了,你該用他的方式試一試……他說過會治好你的,你不是一直信任著他嗎?
——他違背人權,打了你,讓你跪下,誰知道明天他會不會讓你像狗一樣舔他的鞋子!
——他不會這麼做。
——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沒有理由,我知道。
卓悅喃喃地重複這三個字,仿佛像是一句咒語:“……我知道。”
他回眸看著漆黑的起居室,就在那個沙發邊,他們曾對過戲,有過親吻;他曾在酒會上為他解圍,將他劃進自己的勢力範圍;他曾攙扶著他走過黑暗無邊的酒店走廊;他曾抱著他說過玩偶騎士的故事……
抓著門把的手鬆開了,“哢嗒”一聲,門關上了。
心仿佛停在了一個分叉路口,明明有著那麼方向,卻連一步都難以邁出。卓悅在玄關蹲了下來,將腦袋埋在膝蓋上,蜷縮成一團。
不知道過了多久,腿已經麻得快要沒有知覺了,他才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回三樓,在主臥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輕推開門。
當他小心翼翼地潛進去,想要走回床邊,卻感覺和剛才似乎有什麼不同。抬眼一看,頓時心頭一驚,僵立在原地。
燈沒開,窗簾被拉開了一半,一輪瑩月將圓未圓。月光透了進來,像是在地上鋪了一層白霜。方明衍立在窗邊,逆著光,只能依稀看清側臉。
卓悅只覺得腦袋裡一片空白,動了動唇卻又沒能發出聲音,便這麼幹站著與他對視。
“過來。”男人的聲音沒有起伏,而聽見他開口的卓悅心口一窒,抿了抿唇,認命般緩步走到他面前。月光在那雙帶著怯意的眼瞳裡融成細碎的流彩,有一種脆弱卻獨特的美。
看見方明衍抬手,卓悅一顫,渾身都緊繃起來。然而預想中的巴掌並沒有落下來,對方只是將他身上披著的那件絲質睡袍從肩上褪了下去,滑落在地上。再度赤裸的卓悅惴惴不安的望著面前的男人,不敢亂動。
“去哪兒了?”音色低沉的問句。
“我……剛睡不著,就下樓……”大腦重啟成功,卓悅卻猶豫了一瞬。顯然,說“去廚房喝水了”比“我想逃跑來著”更安全一些。他看著對方的視線動了動,最終洩氣般說了實話:“我去了門口。”
“為什麼去那兒?”
“我想離開。”這四個字說得很輕,仿佛每一個音都是不耐嚴寒的雛鳥,抖抖索索成一團。
“又為什麼回來?”
“我不知道。”卓悅笑了,眼裡的水澤卻漸漸漫了上來,“或許是害怕被抓回來,害怕鞭子和那些攝影機,或許是我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去,又或許是我已經瘋了,即便下跪、挨打卻還是……還是相信你可以治好我……”眼角的水澤再蓄不住,沿著臉頰滑落,“我不該想著逃跑……無論你怎麼罰我都可以,不要把我關在樓上,求你……”
方明衍安靜的聽他說完,沉默片刻,說:“懲罰先記著,包括你剛才沒有使用敬稱的無禮。”
卓悅一怔。男人抬手,用修長的手指抹去他臉上的淚痕,然後勾住他的後頸將他攬了過來。彼此緊貼,懷抱裡的溫暖讓他一時有些恍然,順從地倚靠著對方。
“猜猜如果你剛才離開這裡,會發生什麼?”方明衍在耳旁問。
“……被抓回來。”他答。
男人輕笑了一下:“門衛不會攔你。如果你剛走出那扇門,我會放棄你,讓你繼續過你所謂的正常生活。不過從此之後,你的世界將不再會與我有任何交集,”
卓悅愕然,緩緩道:“您要……放棄我?”
方明衍漆黑的眼瞳裡浮起一絲柔軟:“我不是施虐狂,單方面的強迫並不能讓我得到愉悅。BDSM本來應當是雙方自願的互動,但你不是一個天然的sub,你對我沒有本能的服從性。所以我需要掌握你的所有注意力,建立絕對權威,成為你的主宰者。只有這樣我才能打破你的世界,然後按照我的規則重建它。但是看見你痛苦,我並不好受。”他頓了頓,“卓悅,在你沒有能力控制自己的時候,把他交給我,好嗎?”
卓悅的長睫顫了顫,輕輕地將下巴靠在男人肩窩上,疲憊地闔上眼睛。
“好。” 


臣服Ⅱ[bdsm] 45 靠近(上)新章


那一晚,精疲力竭的卓悅躺在床邊的地毯上,隨著床上那個人均勻的呼吸一點點沉入了模糊的夢境。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床上已經空了。
太久沒有這樣自然的睡眠,醒來之後覺得一切都很鬆快。他起身拉開窗簾,略顯刺目的陽光照進來,在赤裸的身體上鍍了一層螢光。他摸了摸頸上的皮質項圈,昨天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幻覺。盥洗室裡放置著一套新的用具,洗漱完畢之後,他在鏡子前做了兩個深呼吸平穩了一下情緒,然後下樓。
起居室落地窗外高大的喬木落盡了葉子,空曠的枝椏倒有了一種冬日裡別樣的美感,男人正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翻看一本書。修長的腿隨意交疊,姿態挺拔,黑色的毛衣有了幾分肅然的氣勢。聽見樓梯處的聲音,他抬眼看了過來。
卓悅不覺有了幾分緊張,抿了抿唇,低喚了一聲:“主人。”
“過來。”方明衍放下手裡的書,說。
他走過去,猶豫了一下,在沙發旁跪了下來,儘量按照昨天教過的那樣挺直上身。
“今天倒是很乖。”男人唇邊有了溫和的笑意,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問,“昨晚睡得好嗎?”
他有些窘迫地回答:“睡得很沉,都不知道您起來了。”
“從今天開始你服用任何藥物都需要事先經過我的同意,明白了麼?”
卓悅心知他不會再讓自己碰安眠藥和精神類藥物,抿了抿唇說:“明白了。”
“在我沒有其他的安排之前,你暫時使用主臥休息。從明天開始,三餐由你來做,需要的食材提前一天寫在廚房的本子上,我會讓人準備好。”方明衍將小桌上的一張紙遞給他,“這是你的時間表,上面詳細羅列了你需要做的事。”
卓悅伸手去接,對方卻沒有放開。他有些詫異地抬頭,看見男人輕挑起眼角淡淡看著自己,有些無措地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雙手去拿,對方這才鬆開了手。那表格上十分細緻的為他規劃了一周的日程。包括幾點起床準備早餐,幾點入睡。還有固定的運動時間、閱讀時間和影視欣賞時間,並且要求他完成心得記錄的作業,甚至還包括每週兩節音樂修養的課程。
“你的樂感太差,我找了老師給你上課。上課的時候我允許你穿家居服。”他頓了頓,“奴隸,無論我在或不在,按照這些要求做好你的時間管理,如果出現失誤會有懲罰。”
卓悅一凜,覺得背上仿佛又開始疼了起來,悶聲道:“是。”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規矩需要教你。”方明衍輕拍了拍大腿外側,“這個動作的指令是召喚你,要求你迅速回到我身邊並跪下。當我手掌平伸表示要求你停在原地,跪立然後等待。記住了麼?”
他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卻沒說出口,默默地回答:“記住了,主人。”
“我給你提問的權利,說吧。”對方當然看出了他的心思。
卓悅問:“如果我沒有看見您的手勢而錯過了命令的話,也要受罰嗎?”
男人勾了勾唇:“作為奴隸,你的一切都為我所有,包括你的注意力。擅自走神無視指令,你覺得該不該受罰?”
他被這反問噎住,只得紅著臉答道:“該。”
“不想挨鞭子就好好集中你的注意力。”方明衍掃他一眼,“去把桌上的早餐吃掉,然後把餐具洗乾淨。”
桌上為他留了早餐,瘦肉皮蛋粥大約是男人親自煮的,菜板上還有料理過的痕跡,細緻地保著溫。卓悅心頭一暖看向窗邊,碰上對方的視線,抿了抿唇。
“怎麼,不想吃?”方明衍問。
卓悅微笑起來:“想吃。”
這是他壓抑許久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上揚的嘴角流露出愉悅,向著另一個人毫不掩飾地表達自己的情緒,在日光下如水晶般清透而明亮。
仿佛被他的笑容感染,看著書的男人也不自覺地輕輕牽起了嘴角的弧線。



臣服Ⅱ[bdsm] 46 靠近(下)新章

昨晚的那一番對話讓卓悅放棄抵觸,試著接受BDSM。這種接受基於對方明衍的信任。方老闆本人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儘管他一向宣稱沒有耐性做新人教育,在對待卓悅的時候還是循序漸進的。他儘量給這位容易緊張和害羞的奴隸營造一個比較寬鬆的環境,來讓他逐步適應自己的掌控。
此刻,洗完碗的卓悅安靜跪在起居室的地毯上“待機”。僅僅過了大約十分鐘,他的視線便不自覺地從坐在沙發上看書的男人身上轉向了窗外。這幾日天氣回暖,不知從哪兒飛來一隻顏色鮮豔的鳥,搖晃著尾羽在光裸的枝條上蹦蹦跳跳。
卓悅的注意力全被那鳥兒帶跑了,好一會兒才回神,正對上主人的視線,頓時一驚,窘迫又不安地僵在原地。
“好看麼?”男人似笑非笑地問。
“……不好看。”他乾巴巴地答。
“比起看著我,那只鳥更讓你感興趣。由此可見,我比它更不好看。”
“不是……我剛才……”他想要解釋,然而看見那雙微微眯起的修長眼睛裡隱含著欲來的危險,心裡慌亂起來,試探性地喚道:“主人……”這一聲裡有了些求饒的味道,軟軟的,像是落在湖面上的羽毛。可惜他的主人不為所動,語氣平淡地說:“過來。”
未知更讓人不安,卓悅不知道他會怎麼懲罰自己,邁步過去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面向外,站到窗邊去。”
聽到這個命令,卓悅頓時僵住。涵館的每個院落都由專人每日清掃,這個時候院裡三名統一制服的清潔工正在作業,他們與屋子十分接近,幾乎就在窗外。而卓悅渾身上下除了頸圈之外一絲不掛,沒有一點遮掩。
“主人……”他有些無措地望著方明衍,想要挽回這道命令於是主動認錯,“我錯了。”
“需要我說第二遍?”男人的音色漸漸偏冷。
卓悅臉色發白,慢慢地靠近落地窗。當他看見那個拖著掃帚的工人看向這邊的時候,本能地返身向後,徑直撞上了站在他身後的方明衍。
男人抓住兩側肩膀硬生生地將卓悅轉回窗前,在他耳邊沉聲道:“你再敢動一下,我就把你直接丟到外面去。”
卓悅不敢再動,然而如此貼近的距離,完全的裸露,逃無可逃的境地讓所有的羞恥感都蜂擁而來。風頭正勁的演員在別人的房子裡,套著頸圈,像寵物一樣被調教和逗弄……他甚至不敢去想當這樣的舉動被人發現時,會用什麼樣的標題出現在網路和紙媒上。他想逃跑,可是身後的人不允許。
白皙的身體驟然泛起淺淺的胭紅,英俊的面容更是連耳根都染了紅雲,背上滲出了涔涔的冷汗。當清潔工看向這邊時,他緊張得發顫,連呼吸都停止了,幾乎要站不穩。直到那三名工人有說有笑地從窗邊走過,根本沒有察覺什麼,他才劫後餘生般地松了一口氣。
顯然,從外面是看不進來的。
一切不過是虛驚一場。
“現在學會集中精神了麼?”身後的男人問。
這樣的懲罰方式比挨鞭子更讓人煎熬。剛才的高度緊張讓卓悅幾乎虛脫,這會兒緩過神來,悶聲道:“會了。”
“跪下。”等卓悅順從地跪立之後,方明衍抬起他的下頜,將視線角度調整到剛才卓悅盯著的樹梢上,淡淡道:“我是個很寬容的主人,既然你想看風景,我就讓你看個夠。從現在開始,保持這個姿勢直到我同意你改變為止。事先說明,亂動會有懲罰,懲罰的內容和夾子有關。”他的手沿著卓悅的頸部緩緩摩挲著喉結,“那些小道具裡,有一些夾子很有趣,會不定時的釋放低伏電流,而身體的某些部位非常敏感,被懲罰的時候會不太好受。”
光是想像已經讓卓悅渾身發僵。他老老實實地仰臉跪著,一動也不敢動。就這麼聚精會神地仰頭盯著那根樹枝,心裡將那只無辜的鳥罵了無數遍。等男人允許他起身的時候已經過了將近四十分鐘,一直仰著的脖子都僵了,脊背也繃得很酸。
看見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樣子,方明衍覺得好笑,拍了拍腿讓他跪到自己身邊來,摸了摸他的臉頰:“當我這麼撫摸你的時候,代表允許你倚靠。”
卓悅的臉紅了起來,遲疑了一下才慢慢將腦袋貼在對方大腿上。一隻大手覆上他的後頸,給他揉捏著僵直的部分,動作很溫柔。他怔了怔,放鬆身體更自然地靠下來。
日光傾斜將樹影拉長。安靜的房間裡,卓悅順從地伏在男人膝上,柔軟的劉海遮住了眉眼。他忽然發現自己開始喜歡待在方明衍身邊的感覺,讓他覺得如此安然。


臣服Ⅱ[bdsm] 47 鏡頭(上)新章

從午餐起,卓悅便再也沒有了坐在椅子上吃飯的權利。按照規矩,他在做好飯之後,需要將一切準備停當,然後跪在椅子邊上用餐。夾菜的事情全權由他的主人負責,好在他並沒有什麼挑食的習慣,只是默默地吃,不時抬頭看看身邊坐著的男人。
“有話要說?”方明衍問。
卓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按照自己的喜好做的,怕您不喜歡。”
“還不錯。”男人掃了一眼他的碗,說,“再去盛半碗飯。”
精神不佳以來卓悅的胃口一直不好,所以只盛了淺淺小半碗,這會兒已經見底。聽見方明衍的要求,只好又去添了飯。
“接下來的三小時我需要處理一些檔,我允許你自由支配這段時間。”中餐結束之後,方明衍便去了書房。
卓悅洗好碗,將圍裙解下來,對著空蕩蕩的一樓發了一會兒呆,沖了杯咖啡端上了樓,站在書房門口猶豫了許久,幾次抬手想要敲門,卻又放了下來。
華盛能在娛樂圈中乘風破浪,方明衍功不可沒。近幾年公司在他的管理下有條不紊,除了他的手段之外,還有他的敬業。卓悅很清楚,對方之所以把所有的工作放在家裡來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他。他心有內疚,想要做些什麼來彌補,卻又害怕自己會打擾男人的工作。他不由苦笑,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畏首畏尾患得患失。
咖啡漸漸涼了,始終沒勇氣敲門的他歎了口氣想要離開,門卻毫無徵兆地開了。卓悅嚇了一跳,手一抖,杯子裡的咖啡差點灑出來。
開門的方明衍看見他也有些詫異,視線從咖啡杯轉到他臉上,顯然是在等一個解釋。
“主人。”卓悅有些窘迫地開口,“我……本來想給您送杯咖啡……”
“本來?”
他結結巴巴地解釋:“因為……耽誤了一會兒,涼了。”
“從一樓到二樓咖啡居然涼了,這麼看來房子確實大了點。”男人心中猜到了大概,戲謔道,“下次可以在家裡辦個馬拉松了。”
卓悅臉頰泛紅,低頭道:“我去重新沖一杯給您。”本想匆匆落荒而逃,手腕卻被抓住了。
方明衍握著他拿杯子的那只手腕,將杯子移到嘴邊,喝了一口,然後反方向將杯子貼在卓悅唇邊說:“嘗一口。”這樣的舉動讓卓悅面上紅雲更盛,他按照命令低頭喝了一小口,咖啡香醇的滋味在嘴巴裡化開。
“下次還可以再濃一點,而且,不要在門外站這麼久。” 男人鬆開他的手,說,“進來吧。”卓悅尷尬得要命,低低的答了一句“是”之後,便跟著方明衍進了書房。
“想看什麼書自己拿。”簡短的交代之後,男人重新回到電腦前處理那些報告。房間裡安靜的只有他打字時敲擊鍵盤的聲音。卓悅找到自己之前住在這裡的時候還未讀完的那本《表演的藝術》,坐在沙發上翻看起來。
手指翻過那些印滿了文字的紙頁,而視線卻總是不自覺地走岔了方向。這個角度,抬頭正好可以看見方明衍的側臉。
認真的,專注的,只是望著就會感覺莫名的安心。
兩人在同一個房間裡做著各自的事情。等處理完了手頭的工作,男人在卓悅身邊坐下,抽走了他手裡的書,隨意提問:“看了這章,有什麼心得?”
他想了想,答道:“表演時的自然化是需要通過對角色的揣摩來實現的,作為演員要瞭解的不僅僅是劇本裡的人物性格,還要瞭解故事產生的整體背景,比如古裝劇,言辭、舉止都要合乎那個時代的規範,在表演中,演員需要通過更多的潛臺詞來展示人物的內心。所謂自然化,是內在和外顯的高度統一。”
“還不錯。”方明衍勾起唇角,“在走神看我的空餘時間裡還是看了一點書的。”
被揭穿的卓悅一僵,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臉又紅了起來。
“有時候注意力不集中也是一種好事。”男人勾起他的下巴,讓他抬頭看另一個角度。
當放在高層書架上的那個黑色相機出現在視線裡的時候,卓悅只覺得刹那間渾身都開始發冷。


臣服Ⅱ[bdsm] 48 鏡頭(下)新章

恐懼的感覺從心底滲出來,侵蝕了每一根血管,穿透了每一個毛孔。呼吸越來越急促,虛構的寒冷籠罩了四肢百骸,讓他開始無法自控地顫抖。無措和驚惶佔據了大腦,他倉皇地起身想要離開這個房間,卻被身邊的男人一把扯住。此刻的卓悅就如同被受驚了的草食動物,在逃生本能的驅使下魯莽地亂竄。他企圖甩開對方,卻被仰面按在了沙發上。“放開我……”顫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壓抑的憤怒,卓悅如困獸般更加劇烈的掙扎了起來。
對鏡頭類的物體的恐懼、濫用成癮的藥物、過度的驚惶、抑鬱,都是創傷後應激障礙的表現。在經歷了那次猥褻事件之後,他從前乾淨安全的世界就徹底被破壞了。
然而原本,在它變成一攤廢墟之前,是可以被修復的。
方明衍很清楚這一點。
當卓悅裝作若無其事地說要走的時候,是他過於樂觀地估計了卓悅的心理狀態,同意他離開了。這之後也只是輕描淡寫地過問了幾次,得到林輝沒有異常的報告之後便沒有在意。那時候他考慮的,僅僅是避免卓悅對自己產生過度依賴,卻沒料到會發展成如此嚴重的後果。
對於卓悅,他心有歉疚。
所以他要挽回自己的失誤。
“主人……求您……”卓悅意識到自己不可能掙脫,終於停止了徒勞的抵抗。他失力地躺著,全然不敢看相機的方向,在男人身下語無倫次地哀求,“我錯了,打我吧,求您打我吧,把它拿走……放了我……”一直依靠藥物維持鎮定的卓悅此刻重新被逼迫到了崩潰的邊緣,清澈的眼睛已然失去了焦點,只是一遍又一遍無意義地淒然哀求。
看著這樣卑微乞求的卓悅,方明衍覺得仿佛有一隻手穿胸而入捏緊了心臟,窒悶和隱痛在胸腔裡血肉模糊地糾纏成一團。“看著我。”修長的手指撫上身下人的側臉,彼此之間更加貼近,男人強勢卻溫柔地開始了他的掌控,“奴隸,集中精神看著我。”
卓悅惶然地望著他,睫毛輕顫著,像是被蛛網纏住的昆蟲翅膀。
“很好,你做的很好。”男人深沉如大提琴般的音色仿佛催眠般安撫著他不安的情緒,“奴隸,除了我不准看其他任何地方,不准看其他任何東西,你的眼裡只能有我。”
卓悅喘息著,用殘存的理智強迫自己服從命令,一直看著面前的男人。
“放鬆下來,不要把自己繃得這麼緊。”方明衍撫摸著他的發,溫柔而耐心,“我在你身邊,我會一直……”
就在這時,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打斷了男人的話。
好不容易集中過來的注意力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擾,原本漸漸安定下來的卓悅目光一動,再度掠過那只相機。
一切瞬間脫離了掌控。
他猛然發力掙扎起來,幾乎要將身上的人推翻。控制與反控制之中兩人扭成一團,方明衍擔心弄傷他刻意收斂了力度,而被恐懼折磨的卓悅則完全沒有顧忌,一時間更難以制服。當男人再次將他按住的時候,卓悅絕望地發出了哭泣般的悲鳴,像是無處可逃的困獸。
“看著我!”方明衍緊緊抓著他的手腕,沉聲命令,“你再敢亂動一下我就把你和那架相機綁在一起。”
“求您,我做不到……”卓悅已經沒有了力氣,顫抖著開口,“放我走……”
“奴隸,想讓我放你走,就乖乖完成我的命令。”男人用手肘支撐著身體,將他壓在身下,“我給你三分鐘。如果在三分鐘之內,你能一直把視線保持在我身上,我就放你離開書房。每失敗一次,你和這架相機相處的時間就會加倍,聽明白了麼?”
“……明白了。”卓悅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只有服從。
三分鐘裡的每一秒都如一年般難熬,他死死咬著唇,努力不去想那只如空洞眼窩般的鏡頭。面前的人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他縮起身體,像是要尋求庇護般抓著方明衍的手,用力的聯手上的指節都微微泛白。
“我會在這兒,一直陪著你。”男人的聲音溫和了起來。
他的目光動了動,眼眶發紅:“我弄傷你了。”
方明衍剛才便覺得脖頸上有些隱隱作疼,應該是在之前的混亂中被卓悅抓傷了。他完全不在意,淡淡地說:“沒事。”
卓悅眼裡的水霧漸漸漫了上來,在眼角結成一顆透明的水滴。
“哭什麼,我又不疼。”男人無奈地看著他。
他依然在發抖,像一隻在寒風中瑟縮的小動物。“對不起……主人,對不起……”就在他哽咽著連聲道歉的時候,面前的人卻忽然俯身貼上了他的唇,將下一句還未說出的“對不起”封在了口中。




臣服Ⅱ[bdsm] 49 權屬(上)新章

男人清楚自己用了怎樣殘忍的方式,清楚卓悅的害怕,也清楚在這樣的條件下服從命令是用了多大的努力。這種服從建立在卓悅對自己的信賴上。他想要遵從命令,完完全全的交付自己,然而卻不能自控的弄傷了,所以才會這樣的歉疚和不安。
方明衍漆黑深邃的眸子浮動著柔軟的暗光。就在卓悅嗚咽著連聲道歉的時候,他俯身貼上了他的唇,將下一句還未說出的“對不起”封在了口中。
眼前的面孔忽然放大了,溫熱的氣澤在鼻息間繚繞著。雙唇相觸時柔軟的感覺讓卓悅徹底僵住。腦袋裡一片空白,只是睜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對方。
男人的吻極其溫柔,淺嘗即止的碰觸和細碎的摩擦仿佛只是安慰。卓悅在這個突如其來的吻裡安定下來,長睫輕顫著,黑黝黝的眸子像是溫馴的鹿。
“……主人?”當雙唇彼此分開的時候,他有些迷惘地輕聲喚道。
“奴隸,你屬於我。”方明衍看著他,那雙眼睛仿佛黑洞般可以將一切都吸進去,“無論我對你做什麼,都是合理的。”
卓悅的臉色從剛才的煞白漸漸轉紅,局促地抿了抿唇。
“正好三分鐘。”男人起身,踐諾將他橫抱出了書房。卓悅渾身都是冷汗,喝了些溫水終於慢慢緩過神來。看見方明衍頸上被自己抓出的幾條血痕,十分過意不去,默默地拿了酒精和棉球過來給他消毒。
“知道弄傷主人的奴隸要受什麼懲罰麼?”坐在臥室沙發上男人挑起眼角看著他。
卓悅窘迫地搖搖頭,說:“不知道……”
“一般的情況二十鞭子,兩天的禁閉,有主觀故意的成分則加倍。”方明衍說完,將這只犯上作亂的奴隸那副緊張又不敢求情的樣子盡收眼底,勾了勾唇,“念在你是初犯,我破例給你個補救的機會。”
卓悅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撥開雲霧的朗月。
男人勾住他的頸圈,將他拉進自己懷裡,然後給出了命令:“從現在開始不許亂動,直到我滿意為止。”
卓悅不知道方明衍接下來要做什麼,但僅僅是此刻雙腿敞開,赤裸地跪坐在對方腿上的姿勢就讓他羞恥的要命,更何況兩人面對著,如此接近。男人向後悠然靠在沙發上,微眯起眼,如同鑒賞一件藝術品般屈起手指摩挲著卓悅的側臉頰,向下逗弄著喉結,掠過鎖骨,在左側胸口的凸起上流連。最初只是簡單的碰觸撫弄,而後將它夾在手指的縫隙間揉捏輕拽。卓悅一向禁欲,那顆敏感的小果實更經不起這樣刻意的褻玩,片刻便挺立起來,顏色嫣紅得誘人。方明衍看著他害羞又無措的樣子,眼裡有了一絲笑意,手上用了些力氣在那可憐的乳珠上掐了一下,一瞬的痛感化作酥麻蔓延開去,卓悅一顫,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喘。
“告訴我的你的身份。”男人手上的動作並沒停,轉向了另一側胸口。一方是技巧十足的頂級dom,一方是敏感禁欲的新手sub。卓悅完全無法抵擋這樣的撩撥,卻又不敢動,只繃緊了身體:“我是您的奴隸。”
“告訴我你的權利。”
“我的所有權利都來自於……啊——”男人的手指劃過緊實的小腹,挑逗著他腿間裸露的性器,用指尖輕刮前端的小孔,激起卓悅的劇烈顫抖,連回答都難以繼續。
“誰准許你只答一半的,嗯?”方明衍用手掌包裹住囊袋,肆意揉捏。
卓悅身上泛起潮紅,呼吸愈加急促,強撐著說:“主人……我的所有權利都來自於您的給予……”
“告訴我你的義務。”
“嗚——取悅您……”欲望發了芽,在身體裡逐漸蘇醒。他難耐地微微後仰,眼裡漸漸漫起了霧氣。
男人放開了那個已經翹起來的小傢伙,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探向他身後,撫摸著他的雙臀。“奴隸,你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屬於我。”手指深入臀縫,若有似無地掠過藏在密處的洞口,緩緩地說,“‘屬於’代表著我不僅擁有對你的有所有權,還有使用權。當我想要使用你的時候,你無權拒絕。”
蜂擁而起情欲就這樣不痛不癢地吊著,卡在無法發洩又難以壓制的程度,讓卓悅備受折磨。他緊張得渾身僵直,仰著臉大口喘息。然而他的主人卻不緊不慢地掌控著節奏,緩慢卻強勢地侵入著他的每一寸肌膚,當指尖抵在穴口的時候,他顫抖著發出了一聲嗚咽,臉色泛紅地羞怯喚道:“主人……”


臣服Ⅱ[bdsm] 50 權屬(下)新章

方明衍抬眼看著他,似笑非笑地說:“討厭我碰你麼?”
這樣的問題讓他怎樣回答?
卓悅窘迫地咬住下唇踟躕了片刻,輕聲道:“不討厭……我只是有點兒害怕……”說完便再也沒有勇氣去看面前的男人,將緋紅的臉轉開去。
儘管這句話說得聲如蚊呐,但方明衍還是聽清楚了。
這是卓悅在他面前第一次如此坦白的表露自己的感受。
手指並沒有深入,而是忽輕忽重地在後腰處畫著圈,問:“害怕我弄傷你?”
“不是……”卓悅被覺得身體的其他部分都失去了知覺,只有被那雙手碰觸的地方敏感的不成樣子,每一個微小的摩擦都被放大了無數倍,輕而易舉就讓自己潰不成軍。他的呼吸愈加粗重,眼角泛著水澤,勉強開口,“我沒有做過……我,嗯……不知道要怎麼做……”
不是害怕他弄傷自己,而是害怕自己做不好。
從強迫痛苦開始的相處終於開始變得心甘情願。他害羞而敏感的奴隸認同了這樣的角色分配和相處方式,並且給予了他更多的信任和坦誠。
他放開手靠在沙發上,看著面前迷茫的男人:“奴隸,接下來我會讓你充分感受並向我展現你的欲望。為了獎勵你的誠實,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權利。由我動手,或者你自己來。”
卓悅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話裡的意思,頓時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紅著臉蜷起手指,羞赧地喚了一聲:“主人……”語氣裡有了央求和告饒的成分,混在一處又有些撒嬌的意味。喚出口之後他更是尷尬,想躲又無處可躲,低著腦袋不再作聲。
“不喜歡這兩個選項?”男人悠然開口,“也可以,放在籠子裡的那些小玩意兒一樣可以達到效果。”
卓悅一僵,慌張地搖頭:“不要……”
“告訴我你的選擇。”
他猶豫了一下,下了決心般垂眸道:“我……選您。”
方明衍垂眸輕笑了,仿佛憑空生了一陣和煦的風,吹動了種在心裡的一片麥田。他勾著卓悅的頸圈將他拉進懷裡,輕輕舔了舔他微微泛紅的耳垂,在他耳邊刻意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字地說:“讓我動手是要有代價的。”
濕熱的觸感和輕緩的氣息讓卓悅打了個激靈,晃神間已經被翻轉了身體,仰面躺在了沙發上。而後腿間敏感的部分便被壓在他身上的男人握住了。他急喘了一口氣,羞赧地闔上了眼睛。然而那一處忽然傳來的痛感讓他不得不重新睜開。
“奴隸,看著我。”方明衍的眸子裡似有無邊無際的海,“用你的身體感受我。”
卓悅平時的生活算得上清心寡欲,除了自瀆外沒有任何性經驗。偏偏還被人用那樣的方式猥褻,心裡對欲望產生了一些抵觸,加上之前一直服用藥物,連自慰都幾乎不做。現下這具身體裡壓抑的欲望卻在另一個男人的引導下徹底的醒了過來。
秀氣的性器在有技巧的挑逗下逐漸腫脹,顯出血脈僨張的姿態。然而方明衍卻似乎並不想讓一切過早結束。若有似無的揉捏,時急時緩的擼動,忽松忽緊的把握讓卓悅一時沖上巔峰,一時又滑落穀底,如一葉小舟在欲望的浪濤裡浮浮沉沉,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電流在身體裡亂竄,腦袋裡所有的念頭都失去了,唯獨只有面前的男人主宰著他的世界,給予他所有的快感和難耐。
他後仰著脖頸露出漂亮的頸部曲線,大腿內側的肌肉緊繃著,腳趾也蜷了起來。眼中瀲灩的水色泛著情欲的流光,羞怯又隱忍的表情裡包含了無法壓抑的渴求。呻吟和喘息混在一起,乾淨的聲線沾染了情欲,別有一番曖昧的性感。在一陣欲求而不得的潮湧過後,他終於忍不住顫抖著開口:“主人,嗚——”
“我說過,我動手是需要代價的。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射。”方明衍勾唇,用指腹摩挲著極為敏感的冠狀溝,引得他震顫連連。欲望不斷累積,即將突破時卻再次被緊緊禁錮在體內,卓悅只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再也顧不上羞恥心和其他別的什麼,只是嘴裡喃喃說著:“放開,放開……我受不了了……”
男人挑眉,手下握得更緊了幾分:“這種命令主人的規矩是誰教給你的?”
“我錯了……”他帶著哭音求饒,“主人,求您……”
“這種道歉完全沒有誠意。”方明衍有意拖延時間用來培養卓悅的忍耐度,所以一直控制著節奏。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身下的人在嗚咽求饒未果之後,用手臂微微撐起上半身,然後仰起臉,主動貼上了他的唇。

臣服Ⅱ[bdsm] 51 客人(上)新章


一個吻。
和排練拍戲時全然不同,是那樣的生澀不安,卻又勇敢決然。
卓悅閉著眼睛,輕顫著,小心而熾熱,宛如獻祭的處子,將所有的自己交付於神祗。
那團溫熱的氣息迎面而來的時候,掌控著一切的男人怔了一瞬,繼而無聲地彎起唇角,並不打斷來自于他害羞奴隸的難得大膽。輕柔的碰觸在唇上流連了片刻,沒有得到回應,卓悅有些羞怯地睜開眼,窘迫地望著對方喚道:“主人。”他無法解釋這個冒失的吻代表了什麼意義,或許是想要更多來自於那個人的溫暖,又或許是渴求更多的關注和愛憐,那一刻,他無法自控地這麼做了。而現在,看著對方的時候,他的心跳忐忑得失去了節奏。
方明衍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幽深的目光裡有著許多讓人看不懂的情緒,仿佛掩藏著驚濤駭浪,又仿佛僅僅是古井無波。
卓悅不知所措地抿了抿唇,睫毛輕顫著垂下眼眸,為自己的魯莽冒犯而道歉:“主人,我錯了……”
“錯在哪兒了?”男人手上的動作再度激烈了起來,讓卓悅再撐不住,軟倒在沙發上。
“唔嗯……剛才我不該,不該……吻您。”他跌進欲望的夾縫中,被快感和羞恥心相互折磨著,斷斷續續地說。
“有些事,開始了就不能再反悔。”這一句話像是說給他聽,又像是說給自己。方明衍挑起他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
與之前不同,這個吻帶著濃重的侵略意味。他就如同一隻捕食的猛獸,不給獵物任何逃生的機會。手掌給予身下人更多激烈的刺激,當卓悅在快感中驚喘的同時,男人的舌便輕而易舉地快速侵入了門戶大開的口腔,呻吟被堵在了裡面,化為讓人臉紅心跳的曖昧聲息。
在這樣強勢的佔有面前,卓悅絲毫沒有抵抗的能力。唇被碾壓成了誘人的嫩紅色,舌任由對方主導著交纏在一處,交融的濕熱津液浸染了唇,甚至在激烈的動作中淌下了嘴角。那些在吻戲裡換氣的技巧通通想不起來了,胸腔裡的空氣一點點被消耗殆盡,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死去。然而更讓他難以承受的,是下身在男人調弄下帶來幾乎滅頂的快感,身體完全脫離了控制。
高潮來臨的前一刻,方明衍才從他口中撤離,用低沉的聲音在他耳畔給出了命令:“奴隸,我允許你射出來。”
被推上欲望巔峰的卓悅像條被禁錮在乾涸水域裡的魚,在戰慄中反弓起了脊背,帶著哭腔的嗚咽出聲。白濁噴湧而出,霎時間腦袋裡仿佛有一朵巨大的煙火爆裂開來,五顏六色的星火閃爍著緩慢墜落,最終化為一片白茫茫的霧。所有的感覺都失去了,像是躺在柔軟的雲端,漂浮在虛空的海上。
漸漸的,能聽見來自於胸腔裡的細微聲音,一下又一下的搏動,與另一個相似的頻率交匯在一起。視線漸漸清晰,他從高潮的失神中醒過來,望著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男人,輕聲喚道:“主人……”
方明衍用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水澤:“哭了?”
卓悅羞赧地不出聲,小腹上殘留的粘稠體液讓他窘迫的蜷起了雙腿。當看到男人手上沾到的白濁時,更是羞恥得緋紅了臉。
“欲望來自於本能,你壓抑得太久了。”方明衍牽了牽嘴角,“去洗乾淨,然後準備晚餐。今晚家裡會來兩位客人,我允許你穿衣服。”

四人份的晚餐並不難做,但過程中卓悅一直在走神,滿腦子都是剛才的畫面。
他親了他,他吻了他。一切成了慢動作的無限迴圈,男人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眼神、動作,都讓他反復回想。他企圖說服自己,這不過是主奴相處裡最普通的方式。因為他隸屬于那個男人,所以他可以對自己做任何事情。但心底卻萌生出了莫名的期待,期待著有一些什麼不同。
就在他走神的時候,胳膊肘碰到了放在料理台邊沿的碟子,碟子失去重心跌落在地上,應聲而碎。
他一驚,立即蹲下身去撿。
“別動。”沉和的聲音從起居室傳來,方明衍緩步走過來,看了看地上的碟子殘骸,掃他一眼,“這麼不想做飯?”
“不是,我剛才……”卓悅想要解釋,卻被打斷。
“既然不是,為什麼心不在焉?”
他垂了頭:“我錯了。”
男人從櫥櫃裡找出一隻厚實的橡膠手套,將大塊的碎片撿了起來,然後用掃帚將碎渣掃乾淨,放進厚實的垃圾袋裡,貼上危險物品的標誌。做完一切之後說:“罰你今晚睡前跪一個小時,如果你接下來還是不能集中精神,我就讓你去籠子裡跪,那裡有什麼你自己清楚。”
“是,主人。”卓悅羞愧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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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Ⅱ[bdsm] 52 客人(中)新章

客人按響門鈴的時候卓悅正把最後的番茄湯端上桌。他再次看了一眼餐桌,確定餐具整齊沒有紕漏之後,才匆忙跑去玄關,在方明衍打開門之前站到他的身後。
“真準時。”屋主笑意吟吟地將來人迎進屋裡。
“路上有點堵。”進來的男人視線在卓悅身上頓了頓,回到方明衍臉上,微微揚眉。方明衍則回給他一個無辜的眼神。這時另一位客人則有些驚訝地出了聲:“咦,你不是……”目光落在卓悅系著的圍裙上,硬生生把後半句吞了回去。
卓悅有些拘謹地立著,輕聲打招呼:“二少,許少。”
來人正是楚煜和許曄。
許曄幫楚煜將他身上那件深青色呢料大衣脫下來,沖卓悅笑了笑,說:“又見面了。”
“把客人的衣服拿去掛著。”方明衍用了命令的語氣。這一句明確的揭示了身份,卓悅不屬於客人,而且受他支配。
那麼,就只剩一種可能。
許曄的眼神在老神在在的方明衍和赧然的卓悅之間打了個圈,回到身邊的楚煜身上,泛起含著深意的笑來,將手裡的大衣遞給卓悅。對方臉頰微紅地接了過去。
“吃飯吧。”方明衍說,“難得二位忙人有空來看我,總不能讓你們餓著肚子回去。”
“好香。”許曄看了看桌上的菜,食指大動,“我中午急著開會沒吃飽,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依次落座後,卓悅給三人盛好飯,拿著自己的碗有些尷尬地站著,心裡七上八下。他無法以奴隸的姿態面對方明衍之外的人,所以害怕聽到“跪下”的命令。好在他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方明衍看了他一眼,說:“坐下。”
卓悅松了一口氣,在男人身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三人邊吃邊聊,楚煜習慣性地給許曄夾菜,碰巧方明衍也夾起一塊牛肉放在卓悅碗裡,兩人的動作步調十分一致,跟照鏡子似的,彼此都覺得有趣,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笑意。
許曄看了看默不作聲的卓悅,別有深意地問方明衍:“因為你好久沒在俱樂部露面,不少sub都來向我打聽,我該怎麼回答比較好?”
男人悠然一笑:“以許少的聰慧,必然有合適的應對。”
“我笨得很。”許曄歪歪腦袋,眼睛裡閃過暗芒,“獅子先生一向宣稱絕不染指新手,絕不吃窩邊草,所以在沒有聽到你的確切答案之前,我還真不敢對二位目前的關係妄加揣測。”
“伯爵是怎麼把你調教得這麼科學嚴謹的?”方明衍似笑非笑地把話題帶向另一位元。
楚煜勾了勾唇,抬眼看著他,緩緩道:“凡事總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兩口子一致對外讓方明衍招架不住,無奈地笑了:“好好好,我承認染指了新手,啃了窩邊草,滿意了吧?”
坐在一旁的卓悅聽見他這麼說,臉頓時紅了起來,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了,默默地坐在位置上盯著碗裡的飯粒。
終於迫使方明衍親口承認的許曄笑開了花,沖楚煜眨眨眼,樂滋滋地咬起了牛肉來。
三人從工作談到娛樂圈裡的事,聽說《女神攻略》的花展入圍了年度最佳配角獎,卓悅瞪大了眼睛。
“得獎的可能性有多大?”許曄問。
“零。”方明衍微笑,“和他一起入圍的都是在配角位置上打拼了很久的老戲骨,都很有觀眾緣。”
“真可惜。”許曄十分惋惜,“那頒獎禮就不要去了,看別人領獎也沒什麼意思。”
方明衍淡淡一笑:“對於藝人而言,獲得關注度比獲獎本身更有意義。”
許曄一愣。
楚煜不疾不徐地開口:“當一張年輕的面孔出現在一群德高望重的老人中間的時候,誰會更受到關注?”
“原來如此。”許曄笑著拿起酒杯,“看來該提前祝賀一下卓悅了。”
卓悅拿起面前的啤酒杯與他碰了一下,剛要喝便被身邊的人從手裡抽走了。方明衍看他一眼:“他最近不宜飲酒,我代他喝吧。”
“你不會沒節制的把人弄傷了吧?”許曄挑眉。
男人失笑:“我的手法還不至於這麼爛。”
“誰知道你會不會一時把持不住……”許曄還要說下去,卻被楚煜的一聲淡淡的“許曄”打斷。他看見坐在對面的卓悅尷尬又無措的表情,自知失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我開玩笑的,別在意。”
“嗯,沒事……”卓悅紅著臉回應。
“去準備點水果來。”方明衍替他解了圍。

臣服Ⅱ[bdsm] 53 客人(下)新章

卓悅立即起身去了廚房。楚煜掃了一眼他的身影,看著方明衍說:“上次見面的時候,他並沒有表現出sub的自然服從性。”
他們都是頂級的dom,從第一眼開始就可以辨別出一些人的特質。
男人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彎唇:“的確。所以為了讓他聽話,我只好用了點兒激烈的手段。”
許曄楞了一下,沒做聲。他與楚煜之間非常默契,對對方的想法和態度都十分瞭解。儘管此刻看來依舊是飯桌上的閒談,但他很清楚的感覺到這兩個dom氣場的變化,問答之間彼此都認真了起來。在這樣的時候,他更願意做一個傾聽者,安靜的陪在他的愛人身邊。
“我們都認同BDSM必須基於雙方自願的原則,俱樂部守則上也明令禁止強迫非同好者成為dom或sub。”楚煜頓了頓,“如果是別人,我會直接上報俱樂部高層進行處理,但是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原因,我想先聽聽這個理由。”
“治療PTSD。”方明衍答的坦然。(PTSD: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意為創傷後應激障礙)
“單純的助人為樂,還是另有所圖?”楚煜問得很直白。他們相交多年,彼此志同道合情誼堅固,所以相互之間並沒有諸多顧忌。
方明衍淡笑:“目前來看,應該算前者。”
“以你的能力可以妥善應對PTSD,我並不擔心那些技術層面上的事。但有一點我需要提醒你,新手sub在調教中很容易對初任dom產生感情。一旦他對你建立起感情,你是否能給他對等的回應?”
燈影落在眼裡形成了的浮動的暗光,方明衍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默然地看著那個正在廚房裡削蘋果皮的人。
“明衍,我覺得你應該考慮清楚。有PTSD的非自願sub,在心態上比一般的新手sub更為複雜,他無法將遊戲裡的情緒和現實中的感情區分開來。對你來說,他只是你許多sub中的一個。但對他而言,你是引導者,也很可能是他唯一依靠和信賴的人。你在處理上的不慎重會對他造成傷害,甚至有可能再度誘發和加重他的PTSD症狀。”
男人忽然勾唇笑了,那笑容裡有幾分浪蕩不羈的意味:“你就這麼肯定我一定會傷害他?”見楚煜和許曄都盯著自己,他恢復正色道,“不必擔心,既然我做了他的dom,就會對他負責。”
等卓悅將切好的水果端上桌,重新坐下來的時候,話題已經重新回到了娛樂圈裡的八卦新聞上。
這圈子裡水深得很,明星大腕和螢幕新秀如八仙過海般各顯神通地明爭暗鬥,總有扒不完的猛料和說不盡的故事。卓悅一向游離在外,對旁人的事都不上心。許曄問他的一些問題他都答不出來,好在邊上有方明衍。他就像個百曉生,對娛樂圈林林總總的事情都了若指掌。
一餐飯吃得氣氛融洽。許曄臨走的時候似乎想起什麼,說:“對了,我的餐廳想找一個代言人,卓悅廚藝不錯形象也好,很符合我的標準。”
“他近期不接任何通告。”方明衍回絕得沒有任何餘地。
“不算近期,現任的代言人合同3月底才到期,然後我們會正式聯繫華盛,到那時候再定也不遲。”
“嗯。”方明衍清清淡淡的應了一聲,將兩人送出了門。
“卓悅。”許曄笑吟吟地看著他,“有空的話可以來我們家裡坐坐,我們就住在8號。”他從第一次見面便對卓悅很有好感,不但將代言交給他,這會兒更是熱情相邀。
卓悅這才知道他們住得這麼近,感激道:“好,謝謝您。”
“不許去。”身邊的方明衍眼裡含著笑意說,“我好不容易調教好的人怎麼能讓你帶壞了。”
卓悅心頭一跳,登時紅了臉。

兩人走後,他開始收拾碗盤。
壁掛電視裡正在播一部民國言情連續劇。男主角正是陸塵揚,策馬揚鞭地馳騁在草原上,與懷裡的女演員上演著愛恨纏綿的戲。
他怔怔地看了一會兒,低頭去擦桌子,低垂的眼簾掩去了眼底的失落和痛苦。
“想演戲?”這時,身旁傳來了男人沉和的聲音。
卓悅抬起臉看著對方,嘴唇無聲地動了動,沒有說話。窗外是漆黑的夜,屋內的燈在年輕而英俊的面孔上覆了一層柔光。他就這樣站著,用黑白分明的眼瞳望著對方,似乎有些哀傷,又有些彷徨。如同一件流傳千年依舊保存完好的瓷器,有著讓人駐足的吸引力,和讓人心生愛憐的單薄脆弱。
方明衍抬手撫上他的側臉,說:“慢慢來,我會讓你好起來的。”



臣服Ⅱ[bdsm] 陪伴(上)新章

在這將近一周的時間裡,吃飯、洗澡、看書、做家務、服從命令、接受調教組成了卓悅的全部生活。他的世界微縮成了一座屋子,在這裡他沒有隱私,失去權利,毫無自主,與從前的生活徹底隔絕。
站在鏡子前面,看著一絲不掛的自己,他甚至想不起那個在聚光燈下、鏡頭面前的自己曾經是什麼樣子。過去的一切仿佛變成了遙遠又模糊的虛幻。那些掌聲、尖叫、歡呼、流言蜚語都已經從這具身體上剝離乾淨,那個主宰一切的男人撕開了他的皮囊,將蜷縮在身體裡宛若稚子的他拖了出來,牽著他走過黑暗籠罩的路。方明衍見過他最不堪的樣子,瞭解他的全部弱點,掌控著他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這個男人擁有可以輕而易舉摧毀他的力量。然而在方明衍身邊的時候,卓悅的內心前所未有的平靜,仿佛一切都變得簡單而純粹。他第一次試著毫無保留的做回最本真的自己,第一次全心全意的去信任另一個人,第一次心甘情願地把一切雙手奉上。
改變在潛移默化中發生著。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卓悅的目光開始不自覺地長久停留在方明衍身上。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命令都牽動著他的視線。他越來越習慣于待在對方身邊,就算是自由支配的時間,他也想留在彼此視線可及的地方。
比如此刻。
卓悅端著綠茶輕輕扣門,聽到裡面傳來一聲“進來”之後推門而入。
方明衍正在看秘書傳真過來的那一疊新人資料,卓悅將茶放在他手邊,然後照例去書架上拿了一本書,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大約是這一期參與選拔的新人比較多,方明衍一直在伏案工作。偏偏這本《電影藝術表現手法分析》理論性太強,看起來十分枯燥。屋裡溫暖如春,卓悅坐著坐著不由泛起了困意。眼皮緩緩垂下來,整齊的字跡都成了虛影,模糊不清。
在這段時間的調理下,他的睡眠品質漸漸好了起來,雖然半夜還是時有驚醒,每天至少都能保證四五個小時的深度睡眠時間了。這會兒倦意來襲,迷迷糊糊看了一眼書桌的方向,軟軟的歪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恍惚間,他墜入了夢境。靜謐的黑夜裡,風撩動樹枝發出沙沙的聲響,幽深的樹林傳來不知道什麼動物的鳴叫。他被這叫聲驚醒,睜開眼發現自己身在一個石洞裡,渾身赤裸,身下卻是暖的,像是被一條黑色的圍巾纏繞著,不同的是,那條“圍巾”上有黑色的鱗片。他動了動,“圍巾”也動了起來,鱗片摩擦過肌膚,滑溜溜的。緊接著,身側巨大的物體也動了起來,巨龍如山一樣的身影將他籠罩起來。他仰起臉,看見緩緩睜開的血紅色眼睛,然而那眼裡卻充滿了溫柔。它用長長的尾巴將他圈住,然後輕輕將尾翼蓋在他身上,
“睡吧,別怕。”
它似乎是說了這樣一句話。卓悅“嗯”了一聲,伸手抱住那條尾巴,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再度睡去。
夢與現實在模糊的邊界裡交替,世界顛倒翻轉,將沉睡喚醒。
睜開眼的卓悅還處在神遊天外的狀態,怔怔地望著面前的男人,過了十幾秒才漸漸清醒,發現自己正抱著對方的胳膊,頓時大窘,慌忙撒了手,說:“主人,對不起……”
“睡著了?”方明衍問。
“嗯。”卓悅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坐起來時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身上有了一張薄毯。結合剛才那個夢看來,顯然是男人給他蓋上毯子的時候,他主動抱住了人家的胳膊。卓悅尷尬地試圖解釋:“我剛才睡迷糊了,以為是在夢裡……”
“做了什麼夢?”方明衍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他紅著臉低聲說:“夢見和一條龍在一起。”
男人彎起唇角,雙手撐在沙發靠背上,將他圈在自己的雙臂間,用一隻膝蓋撐開卓悅微微分開的兩腿,說:“告訴我它對你做了什麼。”
膝蓋隔著一層薄毯抵在他腿間,刻意忽輕忽重地摩擦著敏感的部分。卓悅被撩撥的臉色酡紅:“沒做什麼,只是睡覺……”
聽見他的回答,方明衍低笑了一聲,身軀緩緩前傾迫使卓悅後仰在沙發靠背上,手指撫弄著他泛紅的耳際,低沉的嗓音有著特殊的磁性,讓人心跳加速:“膽子越來越大了,都敢背著我和別人睡覺了,嗯?”
這口吻像是鬧脾氣的孩子,帶著些不講道理的蠻橫,又帶著企圖獨霸的佔有欲。
心裡有什麼地方柔軟的像是沾染了雨露的花蕊。卓悅仰臉望著他,黑亮的眼裡有了笑意。他伸手環住男人的腰,將腦袋貼在他胸膛上,說:“我錯了,主人。”
男人無聲地彎起了唇,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臣服Ⅱ[bdsm] 55 陪伴(下)新章

每天晚上的九點,是卓悅最難熬的時候。他需要待在籠子裡,面對一台正對著他拍攝的攝影機。
這是方明衍的療法,每天讓他與鏡頭相處一段時間,根據他的承受能力將時間逐漸增長,讓他通過不斷反復的適應,將懼怕變成習慣。
目前看來效果不錯。卓悅已經從最初的驚惶無措變得鎮定了許多,儘管還是肢體僵硬、惶惶不安,但至少他能維持基本的儀態堅持超過二十分鐘的時間了,前提是他的主人在場的情況下。方明衍就像是卓悅迷失時的羅盤,引導著他的航向一路向南。
“開始吧,把你剛才看過的短文背出來。”夜晚的籠子裡燈火通明,男人坐在單人沙發上,手裡擺弄著一根細長的紅色牛皮軟鞭。
卓悅渾身赤裸地用標準姿勢跪立在厚實的地毯中央,腦袋裡不斷回想著剛才看過的內容,然而不遠處放著的那台攝影機讓他焦躁不安,根本沒有辦法集中精神。他抿了抿唇,僵硬地開口:“時間緩慢了下來,我和她在窗前佇立。我們彼此相望,但誰都沒有說話。我仿佛能從他的眼中看到……煙火,煙火繚亂的盛景,我想,我想……”背到這裡便再也想不起下一句是什麼了,目光不覺從男人身上偏向了那台冰冷的機器。忽然間,耳邊掠過一絲淩冽的氣流,紅色的軟鞭擦著耳畔重重甩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一鞭讓卓悅心驚肉跳,立即將視線轉回沙發上,嚅囁道:“主人……”
“我給你了什麼命令?”方明衍淡淡地看著他。
“一直看著您,直到……把短文背出來。”在鏡頭的壓迫下,他背上出了涔涔的汗,背在身後的手指絞緊成一團。
“你剛才在看哪兒?”
“我錯了。”卓悅儘量抑制著身體的不適,保持狀態的穩定,求情道:“主人,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男人將手邊的書扔在他面前,聲音有些涼:“如果這回再背不出來,今晚你就睡在這兒。”
卓悅的身體微微發顫,繃緊了唇線,輕聲答:“是。”
這一段文字不長,對於從前背慣了劇本的他而言,記住這些句子並不難。然而在那個恐怖鏡頭的注視下,僅僅是控制自己保持正常就花去了太多的精力。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在抗拒。血液似乎要凝固,明明感覺到冷,卻有汗不斷地從額角滲出來。眼睛盯著書本,大腦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記住那些黑色的字,然而記憶卻像是老舊的車子,怎麼樣都發動不起來。
想要做好,卻怎麼都做不好。
無法抗拒的恐懼感侵蝕了身體,而他在急迫和自我否定裡將自己逼到了極限。噩夢掐住了喉嚨讓他透不過氣來。卓悅拿著書本的手開始不住顫抖,臉色越來越白,最終痛苦地弓起身體,發出了小獸般的嗚咽。
“卓悅!看著我,深呼吸……”耳旁傳來男人的聲音,如夏夜裡驅散夢魘的驚雷。身體落入了一個懷抱,冰涼的身體被暖意包裹了起來。卓悅費力地睜開眼,第一次看見了方明衍的臉上不動如山的神情出現了裂隙。這個一直強大而自信的男人此刻露出了緊張和擔憂的神情,讓他覺得心疼。卓悅伸手回抱他,仿佛想要安慰一般用泛白的唇說:“我沒事……”
方明衍的眉頭深深蹙著,將他抱出了籠子,小心放在主臥的大床上,給他擦掉額角的汗,問:“身體有哪裡不舒服?”
卓悅搖搖頭。
看見他的臉恢復血色,男人這才稍稍放鬆下來,在他身邊坐下,撫著他的腦袋說:“抱歉,是我沒有掌握好進度,差點讓你出現危險。”
卓悅躺著,再次沉默地搖了搖頭。他用幼鹿般的眼睛看著方明衍,緩緩開口:“我仿佛能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煙火繚亂的盛景。我想就這樣陪著他,看四季更迭白夜交錯,看山川雋永月滿霜河。直到時間模糊了彼此的輪廓,從念念不忘變成再記不得,也想要陪伴他。我下了這樣的決心,為此用掉了我所有的勇氣。”他說完,長睫顫了顫,“我背出來了,主人。”
男人許久沒有說話,黑色的眸子裡浮動著溫暖的流光。他摩挲著那張顯得有些疲憊愛的臉龐,最後俯身親吻他的額頭。
“你做得很好,奴隸。” 



臣服Ⅱ[bdsm] 56 暗湧(上)新章


讓方明衍意外的是,自那次以後,卓悅對鏡頭的恐懼症有了很大的好轉。他不再去頻繁注意攝影機的方向,而是專注於完成他的命令。同時他也注意到,卓悅不再在自由時段裡待在他身邊。那天他去主臥拿東西時聽見樓上有響動,上樓發現籠子的門虛掩著。輕輕推開一條縫隙,便看見房間中央的身影。
卓悅不知什麼時候進去的,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此刻他將自己蜷成一團,抱膝坐在地毯上,輕聲反復地說:“不用怕,沒什麼可怕的,我會好起來的……再堅持一下就好了……”
他居然在給自己做特訓。
方明衍無奈地笑了笑,並沒有進去打斷,而是一直立在門外,在他走出來之前悄然離開。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每當卓悅進入籠子,男人就站在外面陪著他。
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了,卓悅的音樂課程也有了起色。他學會了識譜,音準也比之前好了許多。負責教他音樂的是一位元退隱的女歌手張漪,三十歲的年紀,雷厲風行的作風。在歌壇成名後遇到現在的愛人,情投意合便毫不猶豫地退出娛樂圈,過起了兩人的生活。她和方明衍兩人一起長大,有著深厚的默契。她閒暇的時候常常給卓悅說幼年時的趣事。
“先生為什麼會怕貓?”卓悅問。
“這事兒我還真知道。”她笑笑,“那時候他七八歲吧,方伯伯去拍電影,他就跟著。有個春天去了北方,那地方有一隻野貓在周圍流竄,他經常給它餵食。後來熟了,那貓唯獨不避著他,還有一回帶他去自己的窩,裡面有兩隻剛出生不久的小貓。那天拍爆炸的戲,老貓給炸死了。他特傷心,去貓窩裡把兩隻小貓崽抱了回來養。是那種毛都沒長齊的小奶貓,片場那種地方條件又很差,沒養活。兩隻都死了。從此以後他就不再去接近貓了,他覺得如果不是自己總餵食引母貓到片場來,它也不會死。”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傷心。”卓悅想像著七八歲時的方明衍內疚又自責的樣子,輕輕彎起唇角,“先生從小時候就很溫柔。”
“噗。”張漪笑出了聲,“他對其他人手段可狠著呢,你看看華盛裡的那些明星大腕,一個個平日裡耀武揚威的,見著他老實得跟耗子見了貓一樣。他不喜歡用父母的名頭,所以早早就離了家,在這個圈子裡闖蕩也栽過跟頭,受過不少算計和背叛。所以他並不容易接受和相信別人。看起來他在圈子裡左右逢源,但真心相交的朋友恐怕兩隻手就算得完。如果他對你溫柔,說明你在他心裡是重要的。”
卓悅抿了抿唇,低頭道:“很多人……都覺得先生很溫柔。”
“你指的是他對那些sub床伴?”見對方訝異地望著自己,張漪笑道,“怎麼說我也算是他的青梅竹馬,當然知道他的愛好。他的sub我也見過幾個,他對他們的態度與其說是溫柔,不如說是有一個dom應有的風度。至於對你……”她頓了頓,眼裡閃過一絲狡黠,“你住在這裡之後,他有沒有叫其他的sub來過?”
卓悅一愣,臉瞬間變得通紅。
“溫柔難得,好好享受。”張漪別有深意地拍拍他的肩,“來吧,把這首歌學會唱給他聽。”
卓悅接過譜子,看清題目之後尷尬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最近當紅的新曲——《願以所有,報你溫柔》。

課程結束,卓悅送走了老師,抬頭看了看掛鐘。
十點四十分。
方明衍還沒回來,顯然是有了應酬。屋子裡顯得空蕩蕩的,卓悅看了一會兒書,又做了一番大掃除,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場足球賽踢得窒悶無比,兩方都過度防守,過了半場比分還是壓在零比零。當時針越過十二點的時候,卓悅上樓洗了澡,然後在床邊的地毯上躺下,卻久久沒有睡意。他輾轉反側了許多遍之後,爬上大床上躺了下來。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男人的氣息,在漆黑的夜裡讓他覺得安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他睡得很淺,當房間裡有輕微的響動便醒了過來。然而還沒等他起身,便感覺到床動了動,一具高大的身軀遮住了上方。
黑暗中,方明衍如獅子一般將獵物圈禁在身下,那雙精亮的眼睛裡是讓人捉摸不透的幽深。
“主人。”卓悅輕聲喚道。
“趁主人不在的時候偷偷爬上床。”男人微眯起眼睛,“這種規矩是誰教給你的?”
“主人,我……唔——”認錯的話還未出口,卓悅只覺自己的雙腳腳腕被抓住,然後強硬地左右拉開。精壯的身軀壓了下來,濃重的酒精氣息迎面而來。
“奴隸,你在引誘我。”略帶沙啞的聲音沾染了情欲暗湧的味道。


臣服Ⅱ[bdsm] 57 暗湧(中)新章


帶著醉意的溫熱氣息噴吐在卓悅耳畔,渾身都起了細小的戰慄。他難耐地偏過腦袋,那只輕巧探入身下的手便懲罰性地在囊袋上重重一捏,讓他驚喘出聲。緊接著男人用濕熱的舌頭將他的耳垂捲進口中,用牙尖輕輕碾磨,然後惡趣味的緩緩舔舐過他的耳廓。本就敏感的卓悅在這樣的刺激下徹底失守,呼吸輕易亂了節奏。
略顯粗暴的吻順著側頸向下,停留在他胸口的凸起處,吮吸舔咬,百般逗弄。又痛又麻的感覺電擊般傳遍全身,卓悅再忍不住,顫抖著呻吟出聲。
“嗯,主人……”
這呻吟聲含著未經情事的羞怯,卻又被情欲沾染,像是催化劑,讓整個房間充滿了曖昧淫靡的氣息。
“洗過澡了?很香。”方明衍如一只巨大的貓科動物般輕嗅著卓悅的皮膚,貪婪地攝取著皮膚上沐浴液淡淡的香氣,沿著他的胸口一路緩緩往下,舔舐著身下人平坦的小腹。
“洗,洗過了……”這個簡短的回答讓卓悅用盡了力氣,被挑起的情欲全面覺醒,他繃緊了身體,雙手像是要尋找依靠般緊緊抓住了身下的床單。
男人將他的膝蓋分得更開,將腿間那片最私密的區域完全展露出來,然後給出了命令:“保持這個姿勢,不准動。”
當燈光漸漸亮起來的時候,卓悅簡直欲哭無淚。此刻的他大張著雙腿,就如同一個不知羞恥的性奴,等待著另一個男人的侵犯。
然而對方卻遲遲沒有動手,僅僅是扶著他弓起的膝蓋,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的腿間的景色。那道目光仿佛帶著灼熱的溫度,炙烤著所及的每一寸肌膚。在這樣的姿勢下,身體的變化根本無法掩藏,腿間沉睡的性器一點點醒了過來,以昂揚的姿態面對著他的觀賞者。
方明衍低笑了一聲:“僅僅是看著就讓你這麼興奮,如果這樣……”後半句沒有說完,他俯身靠近,向著那根挺立的肉棒輕輕吹了口氣。
帶著熱度的氣息噴吐在敏感的區域,撩撥著卓悅本就難以壓抑的欲念。性器展露出更加賁張的姿態,而它的主人急喘著,發出了哀求的聲音:“主人,嗚……求您……”
“求我什麼?”男人似笑非笑地問。他並不用手去碰那根可憐的小傢伙,而是不斷用吹氣撩撥它。
“求您……求您,好難受……”卓悅被欲浪掀起到半空不上不下地卡著,難以釋放又無法解脫,腦袋裡一片渾渾噩噩的,像是攪了漿糊。眼裡已經泛起了水色,濕漉漉的,平添了幾分撩人的風情。他不敢動,只有不斷地向他的主人求助。
“奴隸,你應該求我滿足你。”方明衍依然惡趣味地不斷挑逗著那根敏感的小兄弟。
卓悅已經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殘存的羞恥心被欲望掩蓋,帶著哭音重複:“求您,滿足我……”
“很乖,給你個獎勵。”男人按住他的大腿,低下頭,在那根昂揚的性器頂端緩緩舔過,舌頭濕熱又帶著些許粗糲質感的摩擦讓肉棒頂端瞬間滲出了透明的液體。快要失控的卓悅驚喘著求饒:“主人……別,嗚,我受不了……”他蜷起腳趾,赤裸的身軀泛起了微紅,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然而一切並沒有結束,當方明衍張口含住性器頂端的一刻,再也無法承受這種刺激的卓悅仰起脖頸,如瀕臨窒息的魚兒一樣反弓起身體,顫抖著射了出來。帶著哭音的叫聲在屋子裡回蕩,充滿了淫靡的意味。
當卓悅漸漸從高潮中清醒過來,意識到剛才那一刻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他又羞恥又惶恐,僵硬地開口:“我錯了,主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控制不住……”
剛才卓悅繳械投降的速度太快,男人沒來得及完全避開,一側臉上被濺到不少白液。他用手指抹掉,然後將沾了精液的手指懸在卓悅嘴巴上方,簡短地命令:“舔乾淨。”
卓悅抿了抿唇,紅著臉怯生生地伸出舌頭,半閉起眼睛,仰頭輕舔著他的手指。懸停在上方的手慢慢抬高,他不得不緩緩支起身體,此刻的他就如一只饑餓的小動物,跟隨著食物,被誘向未知的地方。
等他完全坐起身來之後,方明衍順勢將食指探入他口中,調弄著無辜的唇舌。當手指深入舌根引起卓悅的幹嘔反應時,他抽出了手指,勾了勾唇:“上面不行的話,只好用下面了。”



臣服Ⅱ[bdsm] 58 暗湧(下)新章

卓悅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重新按倒下去,然後翻了個面,變成了趴臥的姿勢。冰涼的潤滑液從高處滴落,沿著股縫流下來,將密處浸染濕透。他緊繃地趴在床上,有些不安地出聲喚道:“主人……”
“輪到你滿足我了,奴隸。”男人修長的手指侵入了雙股之間,將臀縫分開,完整的露出掩藏在內的穴口。被身體溫熱的潤滑液緩緩流經幽閉穴口處淡薔薇色的嫩肉,每一個細微的感覺都被放大,癢而滑膩的感覺讓卓悅禁不住渾身顫抖起來。身後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接著便有衣褲被隨手扔在了床下。一隻手按住了他的後腰,另一隻手向下探入腿間,忽輕忽重地揉捏著被潤滑液浸濕的囊袋。痛感和快感纏在一道,讓剛剛釋放過一回的性器再度挺立起來。
方明衍扯過一隻枕頭墊在他的腰腹下,似乎覺得還不夠,又往下墊了一隻,迫使他抬高臀部。接著,健碩的身軀壓了下來,下半身更緊密地貼合在一起。粗大而炙熱的硬物在沾濕了潤滑液的股縫中不緊不慢地來回摩擦,幾次抵上穴口,又緩緩退開。每一次都激起卓悅的戰慄。
雖然沒有實質性地經歷過,但他模糊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之前那個猥瑣的金鏈子曾對他做過類似的事情,在那一回在猥褻中對方用了手指和按摩棒,強行撐開後穴的過程讓他難受得無以復加,幸好最終下體沒有受到嚴重的創傷。後來他去查了些相關的資料,明白了男人之間的交合方式。因為後穴並不是天生用來性交的部位,不能自行鬆開和分泌體液,所以必須要潤滑和擴張,否則承受方很容易受傷。
然而此刻男人卻沒有任何要為他擴張的意思。卓悅只憑觸感就能大致感覺到他的粗大,這樣的尺寸如果強行進入……他不敢去想後果。他覺得害怕,卻並沒有做任何反抗,僅僅是緊繃著身體,咬著下唇默默地趴著,任由對方控制一切。當那根灼熱的巨物再度抵在幽穴上並稍稍用力試圖侵入的時候,他顫抖著緊緊抓著床單閉上了眼睛。
預想之中撕裂的疼痛並沒有來臨,上方的男人停止了動作,用手掌撫上他發抖的身體,開口道:“怕成這樣,為什麼不拒絕我?”
卓悅的眼眶有點濕:“我沒有拒絕您的權利……”
“今天倒是聽話的很,不怕我喝多了弄傷你麼?”
他沉默了一小會兒,輕聲說:“您說過不會讓我受傷。”
那語氣裡的篤定讓方明衍微微一滯,他眼裡有了清淺的笑意,拍了拍卓悅的臀肉,命令道:“把屁股翹起來,兩腿夾緊。”
卓悅有些不明所以地照做。緊接著,那根略顯猙獰的肉棒便從後面沿著大腿根部插了進來,在他的兩腿間的會陰部位模擬交合的姿勢前後抽插起來。每一次的侵入都會摩擦過卓悅的囊袋,攪動著濕滑的液體發出讓人面紅耳赤的曖昧聲息。
這樣的交合姿勢模擬了真正的性交,卻又不實質性地進入後穴。卓悅被男人一下又一下的有力撞擊頂得發顫,雙腿間濕淋淋的一片,肉棒前端在枕頭上不斷摩擦,激起快感。
他看不見自己的樣子,也看不到身後的方明衍,但他完全可以想像出現在的情境。
他高翹著雙臀,任由另一個男人在他的腿間不斷侵犯。而他卻在這樣的侵犯中羞恥地獲得了快感,並且不斷地渴求更多。這種想像讓刺激變得更兇猛,他顫顫巍巍地喚道:“主人……嗯……”
身後的男人一把勾起他的腰杆,強迫他換成了跪姿,低沉的音色裡有了幾分沾染情欲的沙啞:“跪好,把腿夾緊。”還未等他跪穩,粗暴的性器再度頂入腿間,同時卓悅身前被放空的肉棒也被方明衍握在了手裡,隨著抽插的頻率擼動起來。
過度的刺激讓卓悅幾乎崩潰,一聲又一聲的短促呻吟像是催情的秘藥,讓男人的動作更加激烈。
“主人……啊啊——”想要噴發卻被忽然收緊的手掌禁錮住,讓他難耐地躁動。
“這是對你剛才擅自射出來的懲罰。”方明衍握住他的性器根部,呼吸略顯粗重,“今天我要好好調教一下你的忍耐度。”
“求您……不要,我受不了了……”他話未說完屁股上便挨了一巴掌。忽然產生的痛感很快便與欲望的浪潮交匯在一處,難分彼此。卓悅眼底盡是水霧,張口不住喘息:“主人,我錯了……嗚,求您饒了我……”
“自己握住。”男人沉聲道,“在我允許之前如果你射出來的話,我就把你綁起來,插滿玩具丟到籠子裡去。”
聽到這個命令卓悅幾乎快要哭出來,他不敢忤逆主人的意思,只好緊緊地握著自己勃發的肉棒根部,苦苦忍著將至未至的高潮。
當得到方明衍許可的時候,他哭著射了出來,然後整個人軟倒在床上。男人的精液全部射在了卓悅股間,他下身一片淋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方明衍抱著他洗了澡,他中途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睡在客房,身旁是男人安靜的睡顏。


臣服Ⅱ[bdsm] 59 晚會(上)新章

本該是要提前起床準備早餐的時候,卓悅卻沒有動。此刻方明衍的胳膊正虛虛地搭在他的腰際,呈一個半抱的姿勢。他便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待在男人懷裡,安安靜靜地望著對方。
平日裡兩人雖然睡在一間臥室裡,卻始終是床上和床下的關係。卓悅每天起床時怕吵醒他,總是小心翼翼地放輕動作,匆匆離開臥室,所以也不曾這樣近距離的看過方明衍睡著時的樣子。
他睡著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英俊而溫柔,像是畫上垂目聆聽聖音的大天使。卓悅的視線落在他的薄唇上,想起昨晚發生的事,臉瞬間燙了起來。過於激烈的情事讓卓悅近乎虛脫,所有的畫面都變成了臉紅心跳的零碎片段,然而身體還忠實地記著男人帶給他的每一種感受。性器被舔舐時的極致快感,雙唇交纏時彼此的氣息,連續抽插時下體濕漉漉的摩擦,兩人一同迸射出來的瞬間,男人抱著他洗澡時的撫摸……想到這些,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起來。
如果能一直在他身邊……
霎時間腦袋裡忽然冒出了這樣大膽而瘋狂的念頭。
卓悅怔了怔。
“有些事無能為力,有些話無法言明,而有些感情一旦開始,便再難收場。”
他忽然想起《女神攻略》裡花展說過這句臺詞,起初他不明白的,如今卻懂了。
心裡有什麼酸澀的東西逐漸化開,緩緩地漫上眼底。而就在這時,睡在身側的方明衍睜開了眼睛。
卓悅一驚,連忙把腦袋壓低,然而下頜被人捏住,抬高了視線彼此相對。他倉皇而哀傷的表情來不及掩藏,與眼角濕潤的水澤同時落在對方眼裡。
“主人,您醒了。”他垂下眼眸,假作鎮定地開口。
“身上疼?”男人問。
“不疼,只是……眼睛有點幹。”
方明衍並沒有揭穿他的托詞,微微收攏手臂讓他更貼近自己,然後在他眼睛上輕輕吻了一下:“陪我再睡一會兒。”
“是,主人。”卓悅闔上了眼睛。

晚餐之後,許久沒見的林輝出現在涵館15號,還帶來了一套衣服交給卓悅。他迷茫地接過,只聽方明衍淡淡地說:“去換上。今晚你需要去參加銀星的頒獎晚會,作為最佳電影配角的入圍者。”
卓悅心頭一跳,眼裡有了些驚惶不安:“先生,我……那些鏡頭……”雖然在反復的訓練裡他已經有了很大的好轉,但是想到那些黑漆漆的鏡頭會對著自己,心裡還是會覺得害怕。
“我會陪你一起去。”男人沉靜地看著他。

一個多月沒有出過門的卓悅看著車窗外的景色,覺得熟悉又陌生。
紅綠燈、斑馬線、十字路口,那些從前走過的街路都有了一種莫名的新鮮感。花店、水果攤、夜市,那些平時不曾注意過的角落此刻看起來也別有味道。慢跑的青年、捧著鮮花的少女、叫賣小吃的大叔,還有那些落盡了葉片的行道樹。世界仿佛變大了,變得生動而具體,清晰而有趣。
“方總,到了。”林輝停好車,化妝師小雅匆匆趕來給卓悅上妝,左右端詳了一下笑道:“悅哥這個假期肯定是滋潤得不得了,臉色比之前好多了,就算什麼都不塗也絕對豔壓全場。”
除了林輝,另外人都不知道卓悅這段時間的去向。這個玩笑開得讓卓悅臉紅了起來,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默默坐著。
等一切準備停當,方明衍將一隻手機遞給他:“拿好,出現任何狀況及時打電話給我。”
他接了過來。那是他的手機。在進入涵館的那一天被收走了,直到今天才歸還給他。
“走吧,我們去等候區。”男人緩步向著車庫門口走去,卓悅立即提步跟上。

銀星獎頒獎禮每年都辦,所有的獎項都由民眾網路投票產生。一年比一年影響力廣,因此也越來越盛大。卓悅跟在方明衍身後低著頭穿過熙攘的人群,來到華盛藝人的專用休息間。華盛當紅的幾位都在,看見老闆來了紛紛起身打招呼。
陸塵揚看見卓悅,一怔,走過來輕聲問:“你最近去哪兒了?”
“休息了一段時間,給自己放鬆放鬆。”他答的模糊。
陸塵揚剛要再問,只聽見方明衍的聲音傳過來:“塵揚,你過來一下。”



臣服Ⅱ[bdsm] 60 晚會(中)新章

男人向陸塵揚耳語了幾句,過了一會兒,陸影帝走過來:“聽老大說,你身體不舒服?”
他怔了怔,向那邊看去。方明衍正在窗邊和一個女歌手說話,英俊而多金的男人總是容易受人青睞的。黑色的西裝妥帖而沉穩,帶著幾分深藏不露的氣勢,銀質袖扣泛著點點冷芒,銀灰色的領帶來自某個低調的奢華品牌。平時見慣了他穿家居服的樣子,此刻看起來竟有些許的陌生。
卓悅抿了抿唇,將視線移開,沖身邊的人笑了笑說:“嗯,有點胃疼。”
陸塵揚緩緩開口道:“之前我給你打了很多電話,你一個都沒回。”
“我去了外地修養,怕人打擾就一直關機,很抱歉……”他從剛才就想好了如何應對的藉口。
“卓悅……”對方輕聲叫了他的名字,眉目間有了些欲說還休的無奈,最終卻只是微微笑了,“走吧,老大讓我陪你一起入場。”

方明衍所在的特邀嘉賓組紅毯秀搭檔是由主辦方安排好的,這次的女伴是新銳女導演江媛媛。他是圈內公認的紳士,從開車門到伸手相扶,從控制步幅到將記者的提問引向對方的新作,每一個細節都處理的妥帖細膩而有風度。進入會場大門之後,方明衍停了步子:“十分抱歉,我還有點事,暫時不能進場。”
江媛媛有些詫異,笑了起來:“方大老闆這是要半途甩了我啊?”
“很抱歉。”男人十分誠懇地再次道歉。
“沒事,我可以自己進去。一會兒見吧。”她說完便往裡走,剛才還步履不穩小鳥依人,這會兒將十一釐米的高跟踩得如履平地虎虎生風。
方明衍看了看手錶,差不多是快到卓悅他們的進場順序了。他找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工作區,看向入口方向。
陸塵揚和卓悅剛從車上下來,就激起場外粉絲們的高聲呐喊,見之前早就無數話題的“林花”組合再度攜手登場,記者們手裡的長槍短炮也全部對準了過來。那一片黑漆漆的鏡頭讓卓悅渾身都僵硬了起來。
恐懼感從骨頭深處鑽出來,如一只鬼爪無聲無息地扼住了他的咽喉。背上滲出了一層汗,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利的嘶叫,讓他幾乎想要就此逃跑。
然而……卓悅用插在褲子口袋裡的手緊緊捏著那只手機。
有一條短信在他下車前剛剛發過來,來自于他的主人。
“我在裡面等你。”
每一步都是煎熬,然而心裡卻像有了倚靠,像是穿上了厚實的鎧甲,可以仰頭正視面前的艱險。他知道有一個人會等著他,只要他走過這條佈滿荊棘的路,就能去往那人的身邊。
我可以的。
我可以做到。
卓悅調整著呼吸,努力控制著步履的平穩,對那些鋪天蓋地的鏡頭頻頻微笑,讓自己看起來更自然。在簽字牆上留下簽名,走進那扇金碧輝煌的大門,他再也無法強撐下去,快步轉進沒有攝像機的角落,整個人幾乎脫力般扶著牆壁,難受地捂住胸口。
“卓悅?”身旁的陸塵揚吃了一驚,連忙扶住他,只感覺到他整個人都在不住顫抖,抬頭便看見他額上流下來的汗。“怎麼回事,你怎麼了……我去叫醫生……”
“不用。”身後一個低沉的男聲響了起來。方明衍扶住卓悅的胳膊,淡淡地說,“接下來他交給我就可以了,你先進去坐吧。”
“方總,卓悅到底怎麼回事?”陸塵揚蹙眉追問道,“還有,他失去聯繫的這段時間去了哪兒?”
“有時候,好奇心不見得是好事。”男人的目光有些冷。攬住卓悅的腰杆,帶著他快步離開。只留下陸塵揚一個人僵立在原地。
卓悅渾渾噩噩地跟著他上了樓,進了一間像是辦公室的地方。方明衍扶他在椅子上坐下,給他解開領扣,然後撫著他的臉說:“看著我,我在你身邊,不用怕。”
卓悅不斷地深呼吸,過了好一會兒才逐漸平復下來。他環顧四周,問:“這是哪兒?”
“問電視臺的熟人借了一下辦公室。”
他手裡捧著水杯,臉上的表情有些沮喪和憂慮。
“怎麼了?”方明衍問。
“演播廳裡也有很多攝像機,我擔心一會兒……我會堅持不住。”他垂頭坐著,心裡一片忐忑。
男人的眼神裡有著春風十裡般的溫柔,他勾起卓悅的下巴,笑著說:“我可以給你一個符咒,幫你堅持得久一點。”
卓悅還沒從疑惑中反應過來,溫熱的吻已經覆上了他的唇。
如恍然夢境,如樹生繁花。
美好得讓人沉醉。


臣服Ⅱ[bdsm] 61 晚會(下)新章

從樓上下來,卓悅回身看了方明衍一眼。男人如松樹般挺拔地站著,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無聲地說了什麼。
卓悅從口型辨認出了那句話。
——去吧,我在你身後。
他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拳,抬步走進了那間燈火輝煌的演播大廳。屋頂、角落、舞臺下方、走道、後排,攝影機無處不在。他如一只落單的草食動物,獨自穿過危險重重的黑暗森林,沒有退路,無處躲藏。
然而他能感受到來自身後的那道目光,如同一道聖光,護佑著他,給他披荊斬棘的勇氣和力量。
“卓悅,這兒!”陸塵揚向他揮手,他倆的座位被安排在了一起。等他坐下來,男人問,“你好點了嗎?”
“好了。”他勉強地笑了笑,儘量壓低視線不去看那些黑壓壓的機器。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陸塵揚見他不答,歎了口氣,“算了,你不願意說就不要說了。我不是刻意要窺探你的隱私,我也絕不會告訴任何人,我發誓,我真的只是關心你。”
“我明白。”卓悅輕聲說,“你一直很照顧我。”
陸塵揚的目光裡有許多無奈,低聲問:“你弄成這樣,是不是因為他?”
卓悅一怔,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旋即搖頭否認:“不是。”
“我一直不信。”男人淡淡的笑了,“從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不信你是傳言裡和他有那種關係的人,直到現在也不信。”他頓了頓,表情裡有了一種卓悅從未見過的哀傷,“卓悅,如果他強迫你做了什麼你不願意去做的事情,而你又無法擺脫他,我可以幫你,換東家也好,退圈轉行也好,都可以儘量去試一試。不要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身體垮了一切都毀了。”
卓悅知道他曲解了整件事,開口道:“雖然我無法對你明說情況,但事情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他沒有強迫我做任何事,只是在幫我。”
陸塵揚淡淡地笑了,笑容裡隱藏著細碎的痛惜和哀傷:“既然如此我也不方便再說什麼,但是卓悅你該明白,接近他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他可以成就你,也可以毀了你。”
身邊的人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坐著,緊緊抓著座椅的扶手,用力得都能看見手上的青筋。
卓悅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過那一場晚會的,只記得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用顫抖的手指撥通了手機上儲存為“緊急連絡人”的號碼,電話那端的男人低聲對他說“我明白你的痛苦,但我要求你忍受這種痛苦,為了我。”
最後的三個字讓卓悅的眼角有了濕意。他咬著唇再度抬起頭,舞臺上的頒獎嘉賓正在宣讀電影最佳配角入圍名單。當所有鏡頭轉向他的時候,捕捉到的是他含著水霧的眸子看向前方的一瞬。
大螢幕上,那雙漆黑明亮的眸子裡裝著太多無法讀懂卻又讓人動容的感情,接著他向著鏡頭緩緩展開了一個笑容,如驟雨初歇的日光般溫和,又如風吹搖曳的繁花般雋麗。
只一刹那,足以讓人驚豔。
那一晚,卓悅帶著淚光的微笑成為了許多媒體關注的焦點。那個鏡頭也被不少媒體採用,也迅速在網路中間傳播開來。掀起了一片諸如“花公子顏值爆表”、“看得人心都碎了”、“想要給你一個擁抱”,以及“你是我們心中的最佳男主角”之類的話題。記者們對他為何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揣測紛紛,只可惜他們並沒有能採訪到當事人,因為在最佳配角獎頒發結束之後,卓悅便匆匆離場了。
疾馳的黑色轎車後座上,他如孩子般安靜地躺在方明衍膝上。
“累的話先睡一會兒。”男人摸了摸他的腦袋。卓悅輕輕應了一聲,然後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能有一個人讓他學會勇敢的堅強,那麼也只有這個人可以讓他放下所有堅強的偽裝。此刻的卓悅將自己的全部脆弱展示給方明衍,而在剛剛那個被鏡頭捕捉的瞬間裡,他心裡所有的念頭,就是要為了這個人完成自己最好的表演。
這種感情不來自於強迫和命令,不來自於主奴之間的調教,而是來自於愛。
他愛上這個男人了。
即便他想了所有的理由和藉口來否認,但事實就是如此。



臣服Ⅱ[bdsm] 62 結束(上)新章

回到涵館之後,生活又回到了之前的樣子。卓悅開始規律地作息,完成主人給他的所有任務,但在適應鏡頭的方面卻沒有了之前的積極性,他幾乎沒有再獨自去過籠子,而是用更多的時間待在方明衍身邊。
男人很快便察覺了這一點,於是給卓悅增加了適應練習的頻率。兩周後的一個晚上,他如往常一樣命令卓悅去四樓等候。
卓悅跪在地毯中央,視線掃過那些攝影機,抿了抿唇。等了許久方明衍都沒有上來,這種情況從來沒有出現過。籠子裡掛著鐘,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卓悅的情緒焦躁起來。就快要到一個小時了,超過了他平時適應訓練的時間。
就在這時卓悅聽見了門打開的聲音。他一驚,立即弓著腰,作出一副難受的表情來。當男人的腳步在他面前停下時,他聲音顫抖地開口:“主人……我難受……”
“在你的劇本裡,接下來我是不是該抱你出去?”方明衍的語氣很淡,沒有任何溫度。
卓悅的心猛地一沉,僵硬地保持著弓背的姿勢。久違了的恐懼感再度席捲而來吞噬了他。
他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把頭抬起來,看著我。”
帶著壓迫感的命令讓卓悅不由地顫了一下,此刻的他根本沒有了對視的勇氣,只是低著腦袋惶然地喚道:“主人……”
“需要我說第二遍?”話裡有了森冷的寒意。
他不敢違拗命令,咬牙挺直上半身呈標準的跪立姿勢,然後不安地抬起頭。視線交錯,男人黑色的眸子裡有著洞察一切的敏銳和仿佛能穿透人心般的鋒利。本就心虛的卓悅在這樣的注視下已然失措,目光顫動著避開。
方明衍從牆上抽了一支黑色馬鞭,用前端的鞭拍挑高他的下巴,強迫他看向自己,問:“我剛才給了你什麼命令?”
“……抬頭,看著您。”他喉嚨發幹。
“為什麼移開視線?”
“我錯了,主人。”他慌忙地認錯。
男人沒有任何表示,繞到他身後。只聽一聲輕微的悶響,馬鞭斜著打在了脊背上。疼痛讓卓悅驚呼出聲。這種鞭子皮質很硬,使用起來響聲小但痛感卻很強烈。他幾乎沒有挨過這樣的重罰,這種刻苦的疼痛讓他渾身發抖。
“疼麼?”清冷的男聲從身後傳來。
卓悅眼眶泛紅,卻依然盡力直起上半身跪好,答道:“疼……”
“怕疼的話,就好好回答我的問題。”方明衍說,“為什麼不敢看著我?”
他抿了抿唇,想要說什麼卻沒有開口。
“不願意答,很好。”男人揚手抽下了第二鞭。痛感蔓延開去,整個脊背都火燒火燎地疼。
“你對鏡頭的恐懼是什麼時候消失的?”
第三個問題卓悅依舊沒有回答,事實上接下去的每一個提問他都在沉默,死死咬著唇,硬生生地挨了八鞭。直等到方明衍問“為什麼對我隱瞞”的時候,他眼角的淚水再蓄不住,滴落下來。
“……因為害怕。”卓悅的肩胛顫抖著,聲音裡有著讓人心碎的無奈和悲傷,“害怕您知道之後會讓我離開,害怕病好了之後就會失去您,害怕想像沒有您的生活。除了假裝,我沒有別的辦法。我想留在您身邊……因為,因為……”
就在他鼓起勇氣要將那句在心底重複了無數遍的話說出來的時候,被男人打斷了。
“夠了。”方明衍重新回到他面前,將馬鞭扔在地上。“主奴關係本該是建立在相互信任和自願的基礎上。一開始我違背了自願的原則,強迫你接受奴隸的角色,這是我的錯誤。所以今天我也沒有足夠的立場來指責你的欺騙。”他同樣跪了下來,脫掉上衣,看著面前驚愕的男人,平靜地說,“剛才的鞭打是我沒有控制好情緒,你可以以同樣的方式打回來。”
卓悅惶然無措地搖頭:“主人……不是的,不要這樣……”
“你不想現在動手也可以。這八鞭子無論什麼時候你想打,我都可以配合。”他站起身,將衣服重新套上,“我是個專業dom,也曾是個導演,我很清楚表演和真實的差別,你的假裝並不足以騙過我。事實上從一周前開始,我就已經知道你對我有所隱瞞,但我並沒有揭破。因為我想給予你足夠的信任,讓你可以主動告訴我一切。我給了你一周的時間,但直至今天你仍然選擇欺騙我。如果互信的基礎崩塌了,主奴關係也將不復存在。”他頓了頓,垂眸道,“卓悅,既然我不足以讓你全心全意的信任,那麼我們之間的主奴關係久到此為止吧。”



臣服Ⅱ[bdsm] 63 結束(下)新章

當頸圈從脖子上被解開的時候,淚水從眼角墜落,迅速的失去了溫度。面前的人在溢滿水澤的眼睛裡變得模糊,卓悅不敢眨眼,仿佛再睜開那人就會消失不見。
心很疼。
比脊背上那些鞭子抽打的疼一千倍,一萬倍。就像是被人從身體裡連皮帶血地挖了出來,變成了一個殘破的空洞,疼得讓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無法開口辯駁,也不敢乞求原諒。卓悅仰起臉,用最卑微的姿態哽咽著哀求:“主人,我錯了,無論您怎麼懲罰我都可以……求您……”
求您,不要丟棄我。
“站起來。”方明衍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主人……”
“卓先生。”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裡彌漫起遮天蔽日的大霧,“解除主奴關係之後,在這座房子裡我是主人,你是客人。我會以對待客人的態度來對待你,也請你以尊重屋主的方式來尊重我。四樓是我個人的私密區域,請你離開。”
臉色變得灰白,卓悅眼裡湧上來的絕望像是洶湧的海,翻覆了世界。他如一具斷了牽線的人偶,僵硬地起身向外面的樓梯走去。眼淚控制不住地滾落,在臉頰上留下難以乾涸的印痕。視線空虛模糊地搖晃,力氣仿佛被抽幹了,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失去了知覺。就在他踏在樓梯邊緣失去重心要摔下去的時候,被人一把拉住胳膊拽了回來。
看清方明衍蹙眉的神情,他惶然地道歉:“對不起……”
男人抓著他的手腕進了三樓的客房,從衣櫃裡取了一件睡袍放在床上:“今晚你睡這兒。有任何需要可以打周池的電話,你知道他的號碼。明早九點林輝會來接你。”說完便轉身離開,帶上了門。
果斷而絕然,多情而無情,這才是方明衍對待sub的態度。
卓悅紅著眼睛在床邊的地上坐了下來,將腦袋埋在膝蓋上。從他第一回假裝難受開始,內疚和不安就一直如影隨形。每一次想要說明,卻都因為怯懦而失去了勇氣。他貪戀男人給予的溫柔,想要維持兩人之間的關係,喜歡待在男人身邊的每一秒。他自以為聰明地拖延著時間,最終把一切弄到了不可挽回的境地。
簡直自作自受。
他不知道自己那樣坐了多久,等他起身的時候腿已經麻得快要失去知覺了。
夜寂靜的沒有一點聲音。他赤著身體穿過走廊,走下樓梯來到主臥的門前,然後靠在門邊蜷縮起身體,月光從窗戶透進來照在他身上,仿佛一場溫柔的陪伴。
隔著一道門,卓悅在走廊裡漸漸睡去。昏沉中他做了一個朦朧的夢,夢裡高大的男人抱著他,將他輕輕放在床上,然後俯身親吻了他濕潤的眼角,還似乎對他說了些什麼,他努力想要聽清那聲音,卻被乍起的大風吹散了,只留下了“抱歉”兩個字。
第二天,當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客房的床上。床邊的立式衣架上放著從內到外的一整套衣物。他穿好衣服下樓,很久沒見的管家周池微笑著立在樓梯口向他微微欠身:“卓先生,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主……方總在哪?”他問。
“明少說有事一大早就出去了,具體的去向我不清楚。”周池說,“他安排好了來接您的車,就等在門外。您有什麼物品需要我幫您收拾嗎?”
“沒有。”卓悅的笑容裡有了幾分哀傷。從一開始一無所有的來到這兒,到最後孑然一身的離開。他得到的一切終於又失去了,唯一留下的是心裡對於另一個男人的牽念,而那個人卻連道別都不願再見他。
“我該走了。”眼裡又漫起了潮濕的霧氣,他不露聲色地壓低視線掩去情緒,說,“麻煩你幫我給他帶一句話,謝謝他一直以來的照顧,我會好好工作,請他放心。”他連回頭再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了,低著頭匆匆上車。昨晚被臨時通知來接人的林輝看見他紅腫的眼睛和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又不敢問什麼,默默地發動了車子。
周池目送他們離開,端了一杯茶到書房,對站在窗邊看著遠處湖泊的男人說:“明少,卓先生走了。”
“嗯。”方明衍接過茶杯,沒有喝。
“他讓我帶句話給您。”管家將卓悅的話複述了一遍。
男人表情平靜的聽完,說:“聯繫唐燦,讓他在這段時間裡派人全天盯著卓悅,尤其是他面對鏡頭工作的情況,只要有出現任何類似PTSD的症狀立即向我報告。”
“明白了。”周池在原地站了片刻,忍不住開口問,“您既然放心不下他,為什麼不讓他留下?”
方明衍看了一眼桌上放著的那條頸圈:“人總要做很多取捨,有時候為了往前走不得不放棄一些東西。”
“您放開他,是為了往前走?”他有些不解。
男人淡淡笑了,頎長的身軀立在窗邊顯得有些寂寥:“也可以這麼認為。”



臣服Ⅱ[bdsm] 64 重頭(上)新章

卓悅搬回了那間小公寓之後,在家裡待了三天。那三天裡他幾乎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將自己包裹起來,安靜地蜷縮在床上。有時候他會哭,無聲而壓抑,把腦袋埋在膝蓋上,肩膀輕微的顫動。林輝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又害怕他想不開,三天裡一直都睡在客廳的沙發上。第四天的清晨他頂著濕漉漉的頭髮從房間走了出來。
林輝在半夢半醒間嚇了一跳,立馬爬起來問:“哥,你洗過澡了?”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說,“煎蛋你喜歡單面還是雙面的?”
“啊?”林輝一愣,反應過來,連說,“哥你要吃早飯我去給你買。”
“不用,我做慣了。”卓悅拉開冰箱,發現裡面除了過期的牛奶之外基本沒有什麼食材,有些無奈地輕歎了口氣,“我們出去吃吧,好久沒有去外頭吃過早點了。”
“行是行,不過你這頭髮得吹幹,不然一會兒要感冒。”林輝見他有了精神,心情也鬆快起來,去找了吹風機來。
三月的天氣已經有了暖意,風吹在身上也不覺得有多冷。卓悅架著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戴著黑色的帽子,坐在轉角的早餐店裡喝豆漿。身邊有晨練的青年,有趕著上學的孩子,還有慣于早起的老人,熱熱鬧鬧的,充滿了生氣。
“哥,嘗嘗這個。”林輝捧了好幾層籠屜過來,“這家的小籠湯包味道超級棒。”
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包子,卓悅想起了他第一次嘗試做包子的情景。他在廚房裡忙活,一邊看教程一邊揉面,方明衍靠在一旁看著,用手指將他臉上的麵粉抹掉。那些包子皮太厚,樣子也醜,可那人最後都吃掉了。
他眼眶發酸,低頭咬了一口,薄皮裡包裹的汁液滾燙地在口中化開。
“當心燙!”林輝慌忙遞給他紙巾,“吐出來。”
灼燒的痛感佔據了口腔,他咽了下去,在蒸騰的霧氣中露出一個笑來。
哀傷的讓人心疼。

早餐結束之後,卓悅接到了藝人主管沈絡的電話。對方在電話那頭用冷冰冰的語氣說:“我沒興趣知道你消失這麼久去了哪裡,我只想問你現在能開工了麼?”
“可以的,隨時可以。”他答。
“好,今天下午兩點《娛樂新刊》約了兩個小時拍封面照,你準備一下。”沈絡掛了電話,怒氣衝衝地白了坐在老闆桌後的方明衍一眼,連珠炮似地開了火,“之前你把人弄進來,我問過你是不是那種關係,你信誓旦旦說不是,說什麼全權交給我管。我管了然後呢?剛紅起來一點,你把人給藏起來了,一切事都不許我過問。行,那我就不管了,結果這會兒你又把人往我這兒丟。方大老闆,你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稍安勿躁。”男人臉上掛著一副與人無害的笑,悠然道,“你總這麼生氣,臉上皺紋都多起來了。”
“還不是你氣的!”她哭笑不得,“你今兒就給我說清楚,這個卓悅你到底打算怎麼辦?”
“他的所有行程暫時由我安排,等過一段時間再移交給你。”
“隨你便。”沈絡斜瞅著他,“卓悅這孩子脾氣秉性都不錯,你要是真喜歡就把沾花惹草的毛病改了,帶回家去好好養著。要是不喜歡就快點撒手,別折磨人家,也折磨我。”
方明衍挑眉:“我什麼時候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這句不是重點!”

卓悅在電影和網路上積攢了不少人氣,加上外形俊朗為人低調,幾乎沒有什麼負面新聞,很多商家都願意來找他拍廣告。一些劇組和節目組也頻繁與華盛接觸,想邀他拍戲或者上綜藝。儘管給出的薪酬很可觀,但公司方面不由分說一律壓了,只給他安排了一些畫報和封面的硬照,過了一陣才陸續開始進棚攝影、參與通告。
四月初的時候,他正式簽約成為白鶴高端連鎖自助餐廳的代言人。白鶴方面需要拍攝一系列廣告,於是接連幾天他都在白鶴的總部餐廳錄影。
那天中午,集團總裁許曄親自來探班,拉著他一起吃了中飯。兩人邊吃邊聊。
“上次我去的時候,你已經從方明衍家搬出來了。而且我聽說你們之間出了些問題。”許曄頓了頓,問,“是方明衍提出解除關係的嗎?”
卓悅點了點頭。
“這個傢伙真是……”許曄咬牙,“太不負責任了。”
“是我的錯。”卓悅眼裡有了沉鬱的傷感,“是我在一些事上欺騙了他,才會弄成這樣的。”
許曄看了他一會兒,問:“你現在還喜歡他嗎?”
他垂眸掩去眼裡的情緒,輕聲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當然有。”許曄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真的想回到他身邊就告訴我,我會盡力幫你。”


臣服Ⅱ[bdsm] 65 重頭(下)新章

春意漸濃,剛下過雨,空氣裡有濕潤的味道。
華燈初上,方明衍的車在城東一個其貌不揚的小酒吧門口停了下來。專用的銀色電梯將他送至二層,燈火輝煌的大型會場如同包裹在普通外殼下的珍珠般華美堂皇,人群三三兩兩散落其間,看見他紛紛打招呼,其中不乏眼神傾慕的sub。他的步子並不停頓,隨手從侍應生手中拿過一杯雞尾酒便徑直朝著VIP座區走過去。
嵌入地面設計的沙發區域裡,四個男人正在聊天。方明衍在秦穆身邊坐下,晃了晃手裡的酒杯算是打招呼,視線掃過中央舞臺上正在進行的捆綁調教表演,慵懶開口:“什麼時候起這種水準也能上臺表演了?”
坐在他對面的夏然笑道:“剛那個dom過來求法老指點,法老讓他上去的。”
司馬鈞攬著夏然的腰,十分嫌棄地搖頭:“別說挑起興致了,這種綁法都快把那個sub勒吐了。”
夏然白他一眼:“你第一次綁我的時候差點把我弄死。”
“不帶翻舊賬的啊。”司馬鈞面露尷尬,立即轉移話題道,“法老,我覺得你得從最基礎的開始教起,這dom的技術簡直慘不忍睹。”
一身黑色西裝的秦穆大律師笑笑,打了個響指,將跪在不遠處的奴隸召喚過來,命令道:“讓他們停止表演,告訴那位dom一個小時之後在偏廳等我。”
“是,主人。”奴隸簡短回應後,立即去辦。
這裡是被稱之為東岸的高端BDSM俱樂部,隸屬于金鷹集團名下,有著自成脈絡的社會體系和嚴密的階層劃分。高額的會費和嚴苛的准入制度決定了會員的構成,多重的保密手段和鐵律般的會員守則約束著成員的行為,同時保護著會員的隱私。
此刻坐在VIP專區的幾人既是這個俱樂部的創建者,也是站在整個BDSM圈子頂點的主宰者,他們扭轉了暴虐的bdsm風氣,樹立了保護sub人身安全的遊戲規則,肅清了圈子的邊界。同時,這些技術流的頂尖dom們都是各自領域裡的佼佼者。
金鷹集團掌權者楚煜綽號為“伯爵”;大律師秦穆綽號“法老”;司馬鈞和夏然兩人可以在dom和sub間相互轉換,用了“Tom”和“Jerry”這樣的名字,有時也被稱為貓鼠二人組。在bdsm中,dom需要設計一切遊戲內容,把控節奏,確保安全,而sub常常只需要配合或承受,這就造成了兩者之間存在數量差。技術過硬,考慮細緻的dom往往非常搶手,所以在座的幾位都十分受歡迎。不過與他們相比,“獅子”方明衍更受sub的喜愛。因為伯爵已婚,法老禁欲,貓鼠自給自足,唯有他比較容易接近。
東岸裡的所有人都知道獅子的三條規矩。不談感情,不收新人,不涉及演藝圈——也就是所謂的不吃窩邊草。他是一個享樂派,將欲望和感情分得很開,手下有不少的奴隸,更換得也很快。
此刻,獅子先生正將長臂搭在沙發背上,仰臉看著天花板,歎氣道:“無聊。”
夏然掃他一眼:“今兒你一個奴隸都沒帶來,卻又對滿場的sub興趣缺缺,真不科學。”
一直沒說話的楚煜看了一眼入口的方向,彎起了唇角:“今晚應該不會很無聊。”
方明衍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頓時一怔。
穿著深藍色西裝的許曄面帶微笑地朝他們走過來。而他身後,跟著的是身著白色正裝的卓悅。當他們走進VIP座區的時候,方明衍挑眉問道:“為什麼你會在這兒?”
卓悅抬頭與他相對,動了動唇卻沒發出聲音。在座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秦穆的視線略微有些驚訝地在兩人身上打了個來回,最終轉到楚煜那邊,相視一笑心裡便明白了幾分。
“為什麼他不能在這兒?”說話的是許曄,他略帶挑釁地反問讓場上的氣氛有了微妙的變化。司馬鈞和夏然彼此交換了眼神,默契地靜觀其變。
“現在的審查流程已經寬鬆到放任普通人隨意進出的程度了麼?”男人的語氣有點冷。
許曄看著他笑了:“你怎麼就這麼確定他是普通人,而不是會員呢?”
“他根本不屬於這個圈子。”方明衍微微蹙眉,“身為擁有引薦權的高階會員,你的行為是不是太草率了一點?”
“他的引薦人是我。”楚煜看著他,緩緩開口。

臣服Ⅱ[bdsm] 66 選擇(上)新章

方明衍有了一瞬的錯愕,與楚煜對視了幾秒,旋即自嘲般笑了一聲:“既然如此,是我多管閒事了。”
“我給你做個介紹。”許曄打破僵局,將在場的幾位一一介紹給他。到秦穆的時候,卓悅主動問候道:“秦律師。”他現在知道為什麼他身上也有著和方明衍類似的強大氣場了,原來他也是個頂尖dom。
“在這兒不必用這種稱呼,你可以叫我法老。”秦穆的態度很溫和。
“剩下這位就不用我介紹了,你們應該很熟。”許曄刻意把方明衍留到了最後。
卓悅自從踏進這裡視線就一直在他曾經的主人身上,這會兒見他抬眼看著自己,反倒有些拘謹地低下頭,輕聲開口:“先生。”
方明衍用清淡的目光緩緩掃過他,勾起唇角,“祝你在東岸玩得開心,新人。”
卓悅被他這麼看著,只覺得心裡有什麼地方窒悶的難受,低聲說:“謝謝您。”
許曄見再度冷場,丟下一句“這兒太悶,我帶你去轉轉”便帶著他去會場的自由區域。卓悅外形出眾,氣質雋逸,瞬間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不一會兒身邊就圍攏了一圈人,其中不乏技術不錯的dom。
獅子淡淡朝熱鬧的方向掃了一眼,面無表情地開口:“你我都很清楚,他不是一個完全的sub。”
楚煜抬眸看著他:“他的申請是自願的,經過70%以上高層的同意,在流程上沒有任何問題。”他頓了頓,“無論是成為sub也好,找別的dom也好,都是他的自由選擇。”
“來這兒究竟是他的‘自由’選擇,還是別人的有意慫恿?”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和他的主奴契約已經結束了。無論他因為什麼原因進入東岸都應該與你無關。你現在表現出的關心是站在前任主人的立場上,還是站在公司老闆的立場上?”
楚煜的問題讓方明衍一時語塞。
一旁的秦穆忽然悠悠地插了一句:“公司老闆這個立場倒是真有資格管,畢竟卓悅簽的是一張毫無私生活的賣身契。”
方明衍有些無奈地笑了:“你們今天是非要和我過不去麼?”
“我和夏然可是什麼都沒參與。”司馬鈞抬腕看了看表,“馬上就要到九點了,今晚的活動挺刺激,聽說號碼是隨機抽的。”
“有什麼活動?”重新回到沙發區的許曄在楚煜身邊坐了下來,問。
“你把那只可愛的新人弄丟了麼?”見只有他一個人回來,夏然道。
“卓悅比我想像的還要受歡迎,剛剛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七八個dom向他表達契約意願了,所以我這算是功成身退。”許曄一邊說著,一邊去瞅方明衍。對方倒是不動如山的樣子,和秦穆說著什麼,仿佛根本沒有在意他的話。他不由得有了些挫敗感,問司馬鈞,“剛進門的時候給我和卓悅各發了一張號碼牌,是跟今晚活動有關嗎?”
“嗯。今晚會隨機抽取號碼牌,被抽到的人與自己的dom或者sub上臺進行公開表演。”
他瞪大了眼睛:“表演什麼?”
“看見那個轉盤了麼?捆綁、鞭打、道具、耐受訓練還有別的,玩什麼轉一轉就知道了。”
“如果抽到了沒有CP(配對)的人呢?”
“可以現場邀請,也可以請主持人臨時抽取配對。dom的號碼盒和sub的號碼盒是分開的。”
“原來如此。”許曄歪著腦袋朝著楚煜別有深意地笑,眼裡閃動著晶亮的光。
楚煜垂眸彎了彎唇,揉了揉他的腦袋,壓低了聲音說:“別太過火。”
他點點頭,樂顛顛地又離開了。

表演開始之後,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中央小舞臺周圍。
前兩組的捆綁和深服從調教表演完之後,主持人從sub組的紙盒中抽取了第三個號碼。
039號。
緊接著,手裡拿著相同數位號碼牌的卓悅一臉無措地被主持人拉上了台。


臣服Ⅱ[bdsm] 67 選擇(下)新章

“抱歉,我還不太懂規則……”他試圖解釋卻被打斷。
“39號先生,你是今天剛加入俱樂部的會員,真湊巧。”被稱作“兔子”的年輕的男主持人翻了翻手裡的資料,做了個“請”的手勢說,“活動規則我會很明白的告訴你,不用擔心。來吧,搖動幸運轉輪,讓我們來看看你會抽中什麼。”
卓悅有些為難地看了看黃色的轉盤,上面的分區十分複雜,還有許多他不懂的專業術語。然而此刻他在臺上騎虎難下,只能聽天由命地轉動了把手。
轉速越來越慢,指標最終晃晃悠悠地停在了“鞭打”的區域裡,指向了“軟鞭,牛皮質地,兩米以上,正面,無輔助,4次以上”的紅色格子。
“啊,紅色區塊,最高難度的鞭打。”兔子笑吟吟地看著他,問,“你有CP嗎?”
卓悅將目光投向台下,離舞臺最近的沙發上坐著他曾經的主人。而此刻對方看他的的神情很淡然,像是在看一個與自己無關的陌生人。心裡一片空空蕩蕩,他輕聲回答:“沒有。”
“那麼,在現場有你比較鐘意的dom嗎?你可以試著邀請他上來和你共同表演。”主持人提議道。
卓悅無法自控地再度看向那個男人,然後又落寞地移開,說:“沒有。”
“看來我們的新人朋友初來乍到,和其他人還沒有比較深刻的瞭解,那麼就需要我幫你找一位了。”他笑吟吟地沖場下喊道,“女士們,先生們,現在在舞臺中央的是一個新手sub,性格未知,穩定性未知,身體敏感程度未知,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數,並且他抽中了鞭打中最高難度的一種。這將可能是今晚最有挑戰性的一次表演,也是dom展現自身實力的最佳舞臺。有沒有人願意上臺來與這位39號sub共同完成表演?”
這一番話說得充滿了煽動性,台下有不少dom露出了想要上臺意欲,但卻都按耐著沒有舉手。一則是因為進行這樣的鞭打稍有不慎就容易讓sub受傷,需要過硬技巧和極佳手感。二則是因為他們對這位全新的sub完全沒有任何瞭解,倘若無法在有限的時間裡建立信任、掌控住情緒,他一旦出現恐慌亂動,後果不堪設想。因此所有的dom都很慎重,畢竟在這樣的公開場合裡,誰都不希望出現弄傷sub的事故。
在一段時間的蠢蠢欲動之後,終於有人主動舉起了手。
看清那人,司馬鈞一口酒差點嗆著,咳嗽了半天。許曄也愣了,看著那人緩緩走上台心慌了起來,皺著眉向身邊的楚煜小聲急道:“我本來是想讓獅子上去的,結果……”
“噓——”男人將食指壓在他唇上,眼裡似有模糊的笑意,“安靜地看。”
“28號先生。”主持人翻了翻手裡的資料,說,“初級會員,資歷不到一年。申請登記中較為出色的技巧一欄你寫了捆綁,並沒有提使用鞭具的方面。為保證sub的安全,我需要瞭解一下你對軟鞭的熟練度。你介意用道具做一下示範嗎?”
“Dom的技巧不是用入會時間來衡量的,既然我上臺了,就表示我可以完成。”年輕男人有些不耐煩地說。
“‘出色的捆綁’,呵,他剛才差點讓那個sub窒息了。”夏然冷笑道,“這傢伙臉皮還真厚。”
沒錯,自告奮勇走上台的年輕男人就是剛才請求法老指點,技術爛到讓人不忍直視的那位dom。
主持人有些無奈地轉向卓悅:“你願意接受28號dom先生的調教嗎?”
卓悅一直安靜地站在原地,像一棵孤單的樹。他看了看臺下無動於衷的男人,垂眸道:“願意。”
28號從服務生手中接過那根紅色的軟鞭,心裡不由有些虛。事實上他的技巧還遠不到家,鞭子的長度大大超出了他的把握尺度,他甚至沒有對真人sub用過這麼長的鞭子。一切都只是為了出風頭。他一直想找個相貌漂亮,能拿得出手炫耀的sub,可惜他資歷太淺技術又不好,願意跟著他的sub並不多。今天這一次如果他能做好,必然會讓圈子裡的人另眼相看,況且臺上這個sub正是他想要的類型,他心早癢了。
“你叫什麼名字?”他走到卓悅面前,問。
“卓悅。”
“卓悅,你知道我接下來會對你做什麼,對吧?”
他有些茫然地看著對方,搖了搖頭。
這種毫無章法的提問方式讓場下不少人都笑出了聲,竊竊私語蔓延開來。哄笑聲讓28號臉上泛紅,壓著惱怒冷聲道:“跪下。”


臣服Ⅱ[bdsm] 68 越界(上)已修

聽到命令之後,卓悅猶豫了一瞬,目光看向台下。第一排的沙發上已經沒有了方明衍的身影。
他唇邊露出一絲苦笑。對於不感興趣的人或事,那人從來都不願意花費精力去關注,恐怕自己也已經被劃進了這個範圍。心裡異常難受,他面對著臺上的dom跪了下來。
28號甩了甩手裡的軟鞭,根據長度稍微調整了距離,然後便向卓悅命令道:“接下來我會對你實施正面鞭打,一共四鞭。如果你亂動,發生一切後果都由你自己來承擔。聽清楚了嗎?”
卓悅保持著跪立的姿勢,抿了抿唇:“清楚了。”
28號咽了口唾沫,捏著鞭子的手因為緊張有些輕微的顫抖。他深吸一口氣,抬手將子鞭揮了出去。
然而抽出去的那個一瞬間他心裡就慌了,他本能地感覺到自己方向甩歪了而且用力過猛,想要收手已是來不及。這時只覺握在手裡的鞭柄一顫,一條金色的長軟鞭橫空而來,從中段直劈而下,硬生生將那條向著卓悅的紅色鞭子從中間彎折,強壓了下去。這一鞭出手極快,而且力道很重,打在舞臺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在這一擊之下,原本要落在卓悅身上的紅色的鞭梢堪堪掠過他的面前,接近到臉上甚至能感覺到鞭子帶起的微弱氣流。臺上的年輕dom虎口一陣發麻,看清了揮鞭的人,頓時僵在原地。
卓悅沒有動,他一直緊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地咬著唇。直等到那“啪”的一聲響起,他才惶然地睜眼。首先入目的是那條橫在地上的金色軟鞭,然後是舞臺下握著鞭子的人。
時間仿佛停滯了,視線就此成了定格。
方明衍並沒有看他,將手中的鞭柄向上一挑,俐落的把那條金色軟鞭收回手裡。然後面無表情地對臺上的28號說:“下來。”
那聲音仿佛結了冰碴,讓對方不由打了個戰慄。28號心知自己差點闖下大禍,這會兒整個人都戰戰兢兢的,一句話都不敢說,灰溜溜地從臺上退下來。
全場寂靜無聲。
方明衍一步步走上舞臺,在跪著的卓悅面前站定,用硬質的鞭柄挑起他的下巴。
卓悅仰臉望著他,目光顫抖著,輕聲喚道:“先生……”
“為什麼來這兒?”冷硬的口氣,沒有半點熱度。
燈光落在他眼中,成了斑駁的光點,將黑色的眸子照的透亮如黑曜石。他輕聲說:“因為您從我的世界裡離開了,所以我想……來您的世界看一看。”
“現在你看過了,覺得有趣嗎?”
“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樣。”
“你不適合這裡,回你該去的地方。”
卓悅的目光顫了顫,想說什麼卻又沒有出聲。
“呃,兩位,抱歉打斷一下……”身為主持人的兔子小心翼翼地插話道,“因為剛才發生了一點插曲,28號dom又退場了……我需要徵求39號sub的意見,你的表演還要繼續下去嗎?是換人繼續,還是棄權?”
“如果我選擇繼續……”卓悅仰臉凝視著方明衍,問,“您願意作為dom幫我完成嗎?”
男人眼裡仿佛彌漫起了漫天大雪,冷聲道:“我拒絕。”說完他便轉身朝台下走去,卻在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時停了步。
跪在地上的卓悅沖著他喊道:“獅子先生不敢動手,是怕打傷我嗎?”他頓了頓,補了一句,“您用鞭子的技術原來差到不能見人的地步?”
台下一片譁然。
這無疑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
俱樂部擁有十分嚴格的階層制度,低階會員出言不遜挑戰俱樂部元老之一的權威這種事是極少見的。
方明衍回身,眉目微斂,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每一個字都如結了冰一般:“新人,挑釁我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場上的氣氛降至冰點。沉重的壓迫感讓卓悅感覺到壓抑,他攏緊了垂在身側的手,將指節繃得有些發白,眼裡寫滿了孤注一擲的決心,與他對視:“無論什麼代價,我只希望您親自動手。”
男人唇邊有了一絲冷然的笑意:“我成全你。”說完他將外套隨手丟在一邊。解開袖扣,卷起袖筒,將金色的鞭子握在手裡,用低沉的聲音命令道,“把上衣脫掉。”
鞭子會在sub的身軀上留下痕跡。力道不均、角度偏差,都會很清晰的反應在鞭痕上。所以當dom要求sub脫掉衣服的時候,代表著他對技術有足夠的自信。
在主持人的示意下,台下安靜了下來。
許曄有些擔憂地看著卓悅。卓悅的號碼牌被抽到的確是他動了手腳,他本以為方明衍會上臺協助卓悅完成表演,最終促成這一對,皆大歡喜。雖說事情發展到此刻兩人也開始了互動,但氣氛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卓悅的突然挑釁讓他吃了一驚,獅子眼中的寒意連台下的他都覺得發涼……一切都脫離了他的預想。
卓悅脫掉白色的西裝,見對方淡淡地看著自己,低頭去解襯衫的扣子,最終將上半身赤裸地示於人前。
“接下來我會對你進行正面鞭打,一共四鞭。”方明衍的指令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地方,“規矩一,保持標準的跪立姿勢不許動。規矩二,看著我。規矩三,不許出聲。如果你違反其中的任何一條,就要重新挨一鞭子,明白了麼?”
“明白了,先生。”他答道。
卓悅很清楚他的技術,加上對他有足夠的信賴,並不會在鞭子到來時亂動。他打定了主意忍著不出聲,卻沒料到在第一鞭的時候就失敗了。
太疼了。疼得讓他渾身都在戰慄。儘管緊緊咬住了牙關,卻還是經不住痛哼出聲。那條鞭子仿佛一條暴怒的火龍,噴吐烈焰灼燒過他的皮膚,留下難以磨滅的疼痛印記。


臣服Ⅱ[bdsm] 69 越界(中)已修

然而還沒等他緩過來,第二鞭已經迎面甩了過來。金色軟鞭完美地複製了前一鞭的軌跡,以同一角度精准地壓在前一次的鞭痕之上,將那條從左胸口傾斜向下的印痕渲染出更為豔麗的赤紅。
對於同樣位置的雙重擊打讓疼痛成倍加劇。卓悅難以自控地發出了一聲壓抑的悲鳴,身體劇烈顫抖著,本能地弓起了脊背呈現防禦的姿態。
“重複我給你的三條規矩。”男人面無表情地說。
卓悅眼裡充滿了潮濕的霧氣,聲音都打了顫:“……第一,保持跪立,不許動。第二,看著您。第三……不許出聲。”
“我說過違反命令會有什麼後果?”
“鞭子……無效。”
方明衍冷淡地看著他:“我個人不介意拿你練練手,不過如果你總這樣沒規矩的亂動加大呼小叫,會讓這個節目失去觀賞性。”他頓了頓,“如果怕疼就下去,你有終止遊戲的權利。”
卓悅不住喘息著,輕顫的睫毛像是在蛛網中絕望掙扎的小昆蟲。他艱難地挺直身體說:“先生,我會努力……不出聲。”
方明衍的心裡泛起一陣焦躁,像一簇跳動的火苗炙烤著理智的弦,仿佛要將它燒斷。他握緊了手裡的鞭子,問:“你要繼續,是麼?”
“……是。”
卓悅的固執讓男人心底的焦躁愈演愈烈。第三鞭沒有做任何提示便甩了出去。在擊中卓悅身體時,他的心猛地震了一下。
他竟然失控了。
身為dom必須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保持冷靜不被動搖。他一直是其中的佼佼者,在許多的sub中間肆意遊走,不動情,不談愛,將一切看做遊戲。然而就在剛才,他的情緒卻被面前的男人牽扯著,偏離了冷靜的方向。
他很清楚這一鞭有多重,也很清楚被這樣的鞭子抽打會有多疼。
軟鞭從左胸口斜向右下,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跡,皮肉呈現出了一種將破未破的充血狀態,在白皙的皮膚上呈現一種花開荼蘼般的紅。疼痛讓所有的感覺都扭曲了起來,然而承受了鞭打的人並沒有出聲。他的身軀劇烈的顫抖著,卻依然艱難地維持著跪立的姿勢。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指甲刺破了皮肉。下唇滲著血,應該是在過度的忍耐中被咬破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盈滿了水霧,依舊看著他所在的方向。
“如果你忍受不了,隨時可以叫停。”方明衍說。
卓悅額上佈滿涔涔的冷汗,臉色蒼白地開口:“您說過,sub的義務是取悅dom。如果我的疼痛能讓您覺得愉快,就應該是值得讓我忍受的。”
男人的眉頭深深蹙了起來,冷聲道:“新人,你弄錯了一件事。你不是我的sub,我們僅僅是在做一場表演。你的疼痛和忍受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聞言,卓悅含著淚的目光顫了顫,帶著心碎的哀傷緩緩道:“對您來說我沒有意義,但對我來說,您是我生命裡唯一的光。既然我沒有資格成為您的sub,至少我該讓這個表演完美謝幕。”他忍著疼挺直身體,說,“請您繼續。”
男人墨色的眼瞳裡湧動著晦暗不定的光,握著鞭子的手幾番捏緊又放鬆。僵持片刻,他冷冷地問道:“你想做我的sub,是麼?”
卓悅怔了怔,只見方明衍扔掉手裡的鞭子,走到在他面前站定,唇角帶著一抹淡笑:“我收sub是有條件的,如果你能完成我的命令,我可以考慮給你一個機會。”男人捏住卓悅的下頜,用拇指指腹摩擦過他的唇,緩緩地說,“用你的嘴取悅我。”
聽到命令的一刻,卓悅只覺得渾身冰冷。

“簡直是……”許曄見獅子對卓悅下這樣的狠手已經坐不住了,這會兒再忍不住,怒氣騰騰地起身卻被身邊的楚煜按住。
“老實坐著。”二少淡淡地看著他,“你插手的已經夠多了,剩下的交給他們自己解決。”
“從來就只會用這一招……無恥……”許曄惱怒地罵道。之前他莽撞無知曾打算另覓獅子做主人,獅子也給了這個命令,要他在楚煜面前給自己口交,害的他被楚煜折騰得哭了出來(詳見《臣服》第一部)。這會兒故技重施,明顯是要讓卓悅知難而退。他有心想去幫忙,無奈他的主人開了口,只好重新坐下,心疼地看著臺上的人。
整個宴會廳裡安靜得落針可聞,表演已經完全脫離了原本的軌道。然而臺上的是俱樂部大股東之一的獅子,台下的幾位元老都沒有出聲阻止,其他的人全然不敢造次,默默靜觀其變。主持人兔子更是躲去了角落裡看戲。
卓悅赤裸的上身覆著一層瑩黃色的暖光,微微仰起的臉上,那雙墨黑色的眸子裡漾起一層清淺的霧氣,仿佛琉璃般包裹著絲絲縷縷纏繞成結的哀傷和脆弱。


臣服Ⅱ[bdsm] 70 越界(下)已修

昏暗的房間,骯髒的床單,搖晃的鏡頭,屈辱的姿勢,醜陋的男人,腥臭的體液,喉頭被侵犯時幹嘔的感覺……那個地獄般夜夜侵擾的噩夢。
是方明衍帶他離開了這個噩夢,卻又用這樣的方式讓他記起。
顫抖的指尖幾次碰觸到男人褲子的拉鍊,又幾次縮了回來。凝在眼角的水澤終於奪眶而出,帶著滾燙的熱度滑過臉頰。就在卓悅緊緊咬著滲血的下唇再度嘗試著去做的時候,手腕卻被抓住了。他無助地仰起臉,望著注視著自己的人,顫聲道:“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方明衍問。
“我做不到……我努力了,可是我做不到……”帶著啜泣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會場裡,他如一個迷路的孩子般彷徨無措,卻又強忍著把害怕、不安、恐慌和傷心壓在心底。看著這樣的卓悅,男人如冰山般清冷的表情終於有了裂隙。他有些無奈地輕歎了口氣,漆黑眼瞳裡露出了久違的溫柔。
一切本該按照他的計畫來進行。在利用BDSM治好卓悅的PTSD之後,找到一個藉口解除主奴關係,暗中瞭解卓悅的狀態,讓他適應沒有自己的環境,最終完成正常生活的回歸。然而老天卻開了這樣一個玩笑,讓許曄成為聯結兩個世界的紐帶,將這個執拗的男人重新送回到他的身邊。
接著,他方寸大亂。
這個明明脆弱到連鏡頭都會害怕的人,卻偏偏執拗到傷痕累累卻不肯回頭的地步。
明知不該出手相護,卻還是忍不住截斷了那次會造成傷害的鞭打。明知不該插手表演,卻還是被那句挑釁激得拿起了鞭子。明明是親手種下荊棘阻擋他的道路,卻又不忍看著他疼。
因為那種疼,仿佛感同身受。
夠了。
他不想再將自己藏在平靜冰冷的軀殼下面,折磨和傷害這個讓他心疼的男人。
方明衍第一次覺得自己輸了,輸給了一個執拗的笨蛋。他伸手抹掉卓悅臉上的淚水,問:“你為什麼非要選擇一條難走的路?”
淚水沾濕了的長睫顫了顫,依然跪著的人仰臉看著他說:“因為這條路可以通往你身邊。”
男人輕撫著他的發,沉聲道:“卓悅,你要明白,進入我的世界意味著你會成為別人眼中的異類。BDSM在大多數人的眼裡是變態的、噁心的、病態的存在。它是無法見光的,你永遠都不能向你的朋友們坦然的說起這種愛好。它帶給你的強烈刺激可能會讓你上癮,久而久之你可能會依賴於它才能獲得快感。撇開這些不談,我和你都是男人,你很清楚外界對於同性戀的看法。對你而言,這種關係是致命的。一旦被人發現,你付出艱辛努力成就的事業就會崩塌成廢墟。”這番話男人說得耐心而認真,“在這裡的很多人都已經無法回頭,而你還有選擇的機會。你並不是一個完全的sub,你可以去過正常的生活。”
卓悅搖了搖頭,說:“我不想過沒有您的生活。”
方明衍沉默了一小會兒,問:“你決定了?”
“是。”
“不後悔?”
“不後悔。”
“好。”男人後退了小半步,開口:“去把那條金色的鞭子撿回來。”
卓悅忍著的疼起身撿起鞭子,然後回到原位。
“跪下,雙手把鞭子舉過頭頂。”第二道命令接踵而來,卓悅依言照做。
此時VIP座區上的幾人紛紛站了起來,神色十分凝重。台下不少人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壓低了聲音議論著什麼。
“這是……誓約?”台下的許曄瞪大了眼睛問,“主人,獅子現在做的,是不是……”
“是。他在做主奴誓約的儀式。”楚煜看著舞臺上的兩人平靜地說。
“誓約和契約有什麼不同?”
“誓約的效力不僅僅在於確定兩人的關係,還具有對雙方的約束性。解除契約只需要一方同意就可以,而解除誓約需要兩人在公共場合共同作出聲明。簡單的說來,它在BDSM的世界裡相當於一紙婚書。”法老說,“正因為如此,現在已經很少有人做這樣的誓約了。最近的一次應該是司馬和夏然的那一場,那也是在兩年之前了。”
司馬鈞笑笑:“沒想到獅子居然會做這個。”
“難得認真的人認真起來就會很特別,難得去愛的人一旦愛上就會很勇敢。”夏然歎口氣道,“他們倆也算是天生一對了。”
此時,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方明衍緩緩開口:“鞭子代表權力,擁有鞭子的人將成為主宰者,掌控和支配一切。卓悅,你是否自願將所有的權利交付於我,從此將我視為你的主人,聽從我的命令,服從我的驅使,成為我的奴隸?”
卓悅還在發怔,忽然聽到場下傳來一聲大喊:“快答應他!”轉臉便看見許曄激動的表情。他似乎此刻才明白了正在發生的一切,眼裡泛起了星星點點的淚光:“我願意。”
男人從他手上取過鞭子,右手執鞭,將鞭柄輕輕點在他額上。“卓悅,仔細聽清楚我接下來所有的話。”他低沉的聲音仿佛吟誦詩篇般動人,“我將與你訂立主奴誓約。在誓言的約束下,你與我都將失去單方面解除關係的權利。當誓約生效後,我將成為你唯一的主人,而你也將成為我唯一的奴隸。你的一切都將屬於我,包括你的肉體和精神,包括你的財產和生命。而我的一切也將屬於你,包括我的肉體和精神,包括我的財產和生命。我們將作為彼此最親密的人,分享生命裡所有的一切。當其中一人有病痛時,另一人將以伴侶的身份簽署手術同意書。當其中一人死去時,另一人將以伴侶的身份繼承遺產。”
聽到此處,卓悅的眼淚再蓄不住,從臉頰上滑落了下來。
“在誓約存續期內,我不允許你僭越身份,不允許你有任何的欺騙和隱瞞,不允許你與他人有染 ,我將擁有懲罰你的權利。同時,我也將擔負起保護和照料你的責任和義務,盡我所能的保護你的安全,引導你的精神,讓你遠離一切傷害。”方明衍頓了頓,說,“以上就是誓約的全部內容,我會給你三分鐘的時間好好考慮,再做決定。”
“我願意……”卓悅用含著熱淚的眸子看著他,重複道,“我願意。”
三分鐘太過漫長,而他已經不願意再等。
黑色的眼瞳裡有了柔軟的溫情,男人將右手放在他頭頂,說:“在在場所有人的見證下,我在此立誓,接受卓悅作為我唯一的奴隸,擔負起照顧他和保護他的所有責任,遵守主奴誓約中的所有規定。如有違誓言,願意接受東岸給予的任何裁決。”
輪到卓悅的時候,他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在在場所有人的見證下,我在此立誓,接受方明衍作為我唯一的主人,服從他的所有命令,完成自己的義務,遵守主奴誓約中的所有規定。如有違誓言……”他抿了抿唇,說,“我情願失去所擁有的一切。”
“那麼,誓約成立。”方明衍俯身親吻了他的額頭,然後將他橫抱了起來。
卓悅不記得那天是怎樣離開俱樂部的,他只記得自己問了“為什麼”之後,男人的回答。
——“奴隸,我比你想像的要愛你。”


臣服Ⅱ[bdsm] 71 想你(上)新章

那個晚上,卓悅窩在男人懷裡,在那張柔軟的大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方明衍看著懷中人被咬破的唇和胸前赤紅的鞭痕,有些不忍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說:“我錯了。”懷中人不安地動了動,像是做了什麼不愉快的夢,依偎著他尋求一點慰藉。男人將他抱得更緊,安慰般撫著他赤裸的脊背,讓他與自己更貼近。

第二天因為生物鐘準時醒來的卓悅發現自己像塊狗皮膏藥一樣,整個人趴在了方明衍身上,還跟八爪魚似的纏著對方,姿勢極其不雅。他想偷偷挪開,又不敢吵醒男人,費了半天的勁好容易撐起上半身,動作牽扯到了胸口的鞭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目光正對上下方那雙睜開的墨色眼瞳,僵了僵,有些尷尬地喚道:“主人……”
方明衍挑眉:“用這種姿勢叫早,你倒是很有創意。”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正用騎坐的姿勢壓在男人身上,頓時漲紅了臉,手忙腳亂地想要下來卻被對方的一句“不准動”定住,窘迫地維持著原樣。
赤裸的身軀展示出美好的曲線,雙腿左右分開跪在床上,其間的部分就這樣毫無遮掩地落入身下的男人手中,緋紅的臉上有了害羞又隱忍的表情。這樣的卓悅宛如一道漂亮而精緻的點心,讓人想要慢慢享用。
方明衍慵懶地仰面躺著,手指在他腿間肆意調弄,戲謔道:“奴隸,原來你喜歡這種體位,真讓我意外。”
“不是……嗯……我睡著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我不是故意的……”他結結巴巴地解釋。
“不喜歡,那麼……”男人用力一撐挺腰坐了起來,與他面對著面,問,“這種呢?”
卓悅被這樣意外的靠近嚇了一跳,身體後仰時被攬住了腰杆。距離被拉近到了極度曖昧的範圍,緊貼的下身能清晰的感覺到絲質睡褲包裹的炙熱和粗大,鼻尖就快要碰在一處,彼此的氣息交纏在一處。
眼前放大了的英俊面容上掛著曖昧的笑意,按在後腰上的手緩緩下沉探入臀間,在後穴附近輕輕按壓,低沉的聲音帶著柔軟的氣澤繞在耳畔:“喜歡麼?”
身體的溫度漸漸升高,氧氣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卓悅不敢動,只能任由那只手侵入他隱秘的部位,激起他的戰慄。“主人……”
“回答我的問題。”男人側頭舔了舔他的耳垂。
“我不知道……”呼吸亂了節奏,卓悅覺得自己燙得快要燃燒起來了,鼓起勇氣羞赧地開口,“只要主人喜歡……我也……”他頭一回這樣直白地做出回應,後面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方明衍彎起唇角,眼底晦暗不定的流光彙聚成海。他挑起卓悅的下巴吻了上去。如同紳士般溫柔體貼,輕輕舔過他帶傷的下唇,極有分寸地淺嘗即止便轉向側頸,在白皙的皮膚上輾轉流連,留下泛紅的吻痕。
“主人……”卓悅軟軟的倚在男人身上輕聲喘息著。
曾經覺得那麼難叫出口的稱謂,現在卻想要一直一直的呼喚下去。
曾經以為永遠失去了的人,此刻卻在自己身邊。
眼底一點點濕潤了起來,淚水不知不覺間蓄滿了眼眶。
“哪兒疼?”方明衍看見他的神情,微微一怔,停了動作,小心地查看他胸口的傷。
“不疼……”卓悅搖搖頭。
“告訴我你怎麼了。”
“我只是……忽然覺得沒有真實感。”卓悅紅著臉,用濕漉漉的眼睛望著他,“就像是在做一場夢,高興,又很不安,害怕下一秒就會被鬧鐘吵醒,然後您就不在了。”他抿了抿唇,“對不起,主人。”
方明衍清楚,在經歷了那次事件之後卓悅就一直很沒有安全感,而這樣的情況只有通過時間來治癒。他微笑著摸了摸卓悅的腦袋,柔聲道:“不必擔心,就算夢醒了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
兩人下樓的時候,廚子老趙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周池體貼地為他拉開了椅子。椅子上面突兀出現的厚實軟墊讓卓悅的臉瞬間紅了起來。
在主位坐下的男人輕笑了起來:“周池,你這個墊子準備得早了點,他現在還用不上。”
周池聞言,向卓悅道:“卓少需要我將它撤掉嗎?”
卓悅的臉燙得能煎雞蛋,小聲說“不用”然後坐了下來。一頓飯吃得頭都沒抬起來過。
早餐結束之後,林輝來接他去機場。他要去麗島參加一檔真人秀節目的錄製,預計要一周的時間。
方明衍送他上車,理了理他的衣領,俯身貼在他耳邊說:“忽然不想放你走了,奴隸。”
卓悅一怔,笑了起來,在他臉上啄了一下,說:“我會一直想您的,主人。”



臣服Ⅱ[bdsm] 72 想你(中)新章

麗島位於南部,四面環海,長夏無冬。島上成片鬱鬱蔥蔥的熱帶植物綠意盎然,撲面而來的海風清涼舒爽。
《戀愛正當時》選這樣風景如畫的地方取景,也是為了烘托世外桃源般的浪漫情懷。參演特別篇的四對藝人是由線民從十對曾經參演的螢幕情侶中投票產生的,卓悅與孫昕昕位列榜首。
一則是因為兩人顏值高,二則是因為兩人演得動人,三則是卓悅因為身體原因短短四集就匆匆下車,引得觀眾們大呼不過癮,紛紛在網路上刷話題要求節目組重邀兩人回來。所以這次回歸也算是為螢屏CP畫一個句號。
從下飛機起錄影便開始了,攝像機一直跟著他到酒店,著重要拍他與孫昕昕重逢的一幕。兩人合作了幾次也有了默契,將久別重逢的喜悅和心動演得淋漓盡致。孫昕昕將純情活潑的一面充分發揮出來,主動給了卓悅一個擁抱。卓悅虛虛地回抱了她,舉手投足間盡顯紳士風度。還不忘將精美包裝禮物送上,貼心而周到地說:“上次你說喜歡吃巧克力,我就買了。”孫昕昕感動得一雙眼睛要滴出水來,一邊小口咬著巧克力一邊側臉望著他,滿是少女柔美的風情。
等導演喊卡的時候,她立即將嘴裡的巧克力吐在助理遞來的紙巾裡,苦著臉說:“抱歉,我最近體重上漲了,不能吃這麼高熱量的東西。”
“我明白。”卓悅微笑。女藝人對於體型的管理都很嚴格,基本不會去吃那些炸雞、霜淇淋、巧克力之類的東西。那些在網路上發的美食照片不過也是她們和食物的合影而已,真正吃進肚子裡的估計也就是一小根黃瓜。其實這盒巧克力也是林輝按照節目組要求準備的,他根本連她什麼時候說過喜歡吃巧克力都不記得了。節目不過是作秀,太多人嚮往完美無瑕的愛情,他們便秀恩愛這些人看,滿足他們追求完美的心。
等各自的組合到齊,八個人便開始了海邊的“集體約會”。其中一項遊戲要求男嘉賓要游到海中的浮島給女伴拿花環,然後和女伴一起完成咬蘋果、鑽圈之類的遊戲,最差的一組要被罰做飯。
見要游泳卓悅倍感壓力。胸前的挨過鞭子的地方還是隱隱作痛,幸而當時方明衍手下留了情沒有讓他破皮見血,否則泡在海水裡真是要命。游泳時每一個動作都牽扯著肌肉,他咬牙忍著疼,堅持遊完了全程。但進程落後了許多,等他上岸的時候,別的CP都已經快到終點了。
孫昕昕覺得他不出力,心裡不滿臉上卻還是十分關切,一邊喊著加油一邊過來配合他咬蘋果。那懸著蘋果的線四下亂晃,兩人湊在一處竟然將唇碰在了一起,雙方都是一怔。兩人曾有過一次“螢幕初吻”,當時雙方都很尷尬,於是用了借位的手法拍攝,這一回倒是貨真價實的親上了。多方位鏡頭將那一瞬拍的要多清楚有多清楚。孫昕昕紅了臉,嬌羞地呆在原地不吭聲。幸好這時另外三組都完成了遊戲,他們成了最後一名,也就不需要再做下去。另幾對紛紛過來調侃,說卓悅是故意的,寧願墊底也要一親芳澤。
卓悅苦笑。方明衍曾經對他下過不許與別人有親密接觸的禁制,這一幕播出萬一被他的主人看到……光是想著身上都疼了起來。他私下向導演委婉地提出是否能將剛才那一幕剪掉。對方詫異地表示這是一大看點所在,絕不會剪。他有些無奈,一面錄影一面想著要怎麼和對方解釋。
對最後一名的懲罰是準備八人晚餐。在海邊自然要吃海鮮,海鮮要做得好吃,火候很重要。這邊卓悅忙得團團轉,那邊孫昕昕一再添亂,她沒有什麼下廚的經驗,切洋蔥後用手摸了眼睛,辣得直流淚,他只好立即放下鍋去給她沖洗。孫昕昕睜不開眼睛,整個人倚在他懷裡吸著鼻子。
“還疼嗎?不然你坐一會兒?”他問。
“疼。可是我想幫你的忙。”她的語氣裡有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坐著休息一下吧,今天一天你已經夠累了,剩下的我來做。”卓悅扶她坐下,重新投身廚房獨挑大樑。等八人晚餐拍攝結束之後,他疲憊地回到酒店房間,闔目倒在床上,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了。
房門打開,有人走了進來。他以為是林輝,也不睜眼,有氣無力地說:“你幫我把衣服放那兒就行,我等會兒再洗澡,實在太累了……”
然而床動了動,對方在床邊坐了下來,聲音低沉而動聽。
“我提供的客房服務裡,可以有洗澡這一項。”


臣服Ⅱ[bdsm] 73 想你(下)新章

卓悅一驚,睜開眼看清面前的人,頓時一骨碌坐起身來,訝然道:“主人!”
穿著寬鬆T恤的方明衍眉間帶著淡淡的笑意。
“您……您怎麼會在這兒?” 他結結巴巴地問,接著又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語,“我是不是睡著了?”
男人見他這幅呆呆的表情,心中好笑,反問:“不想我來?”
“當然不是。”卓悅一雙眼睛亮亮的,仿佛拿到了獎狀的孩子,滿滿都是喜悅。他望著眼前的人,片刻才羞赧地開口:“……我很想您。”
這句話是真心實意的。他不是善於動情的人,一旦動了情就會堅韌而執著。這次好容易重新回到男人的身邊,過了短短一夜就被迫分開,心中滿是不舍。工作時忍不住走神了許多次想起對方。分別短短一天,此刻見面只覺得心裡有很多話堵在胸口說不出來,只有用這四個字以表心聲。
方明衍笑了起來,伸手將他攬在懷中,說:“很乖。”
他有過不少sub,卻沒有對誰動過真心。卓悅是個例外。他動了心,卻又因為不想讓對方踏足BDSM的圈子而屢屢壓抑自己。當那人在東岸跪在他面前流淚的時候,他實在是無法再狠心將這個男人從自己身邊推開。他是個坦蕩的人,既然決定了確立關係,就不會再有任何的猶豫。卓悅對兩人的關係一直缺乏真實感,他就給他真實感。早晨用了點時間把公務處理妥當之後,就給自己放了假直飛麗島。
“對了,主人累不累?要喝點什麼嗎?這裡的茶味道不太好……”卓悅這才想起來要起身去給他拿飲料,卻被抓住了手腕。
“不需要,我是來提供客房服務的。” 男人唇邊有戲謔的笑意,長臂一抄將他抱了起來,徑直進了浴室把他放在洗手台平整處,開始給浴缸放水。
“主人,我來吧,我不累……”卓悅見他親自動手心裡十分過意不去,幾次開口要求。
“乖乖坐著,不許亂動。”方明衍調好水溫,從卓悅隨身帶著的洗浴用品裡選了一小包浴鹽撒下去,然後開始給他解扣子。
卓悅臉色緋紅地坐著,任由男人將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掉。修長的手指來到腰際解開皮帶扣的時候,他輕輕顫了一下。
方明衍一邊緩緩拉下他的褲子拉鍊,一邊問:“在想什麼?”
他抿了抿唇,臉上紅雲更盛:“……沒有。”
“沒有?”男人的手探入他腿間,隔著內褲碰觸到他已然挺起的性器,說,“奴隸,撒謊是要受罰的。”
這樣若有似無的觸碰讓腿間的小兄弟更加不受控制地硬了起來。卓悅恨不能一頭紮在浴缸裡,窘迫地開口:“主人……我,我……”再也說不下去。
“告訴我它為什麼會豎起來?”方明衍挑開內褲邊緣,讓那根秀氣的小傢伙露出來。
“對,對不起……”他根本無法回答這種問題,羞恥地偏頭移開視線。眼前一晃,整個人被從洗手臺上抱了下來,寬鬆的外褲滑落在地上,身上只剩那條灰色的四角內褲。
“看著鏡子。”手從身後而來,捏著卓悅的下頜強迫他看向鏡子。站在他身後的男人勾起唇角,刻意壓低了聲音在他耳畔說,“讓我來猜猜你剛才想了什麼。”
耳廓周圍是卓悅的敏感帶。那溫熱的氣息鑽進耳朵,讓半具身體都起了一陣酥麻,他不禁打了個戰慄。
“想像了我吻你的樣子,是麼?”男人並不動手,只是在他身後用低沉而性感的聲音說著話,“想像我把你壓在這個洗手臺上,不停的吻你,讓你透不過氣來。然後舔濕你的敏感的耳朵,咬你的耳垂讓你發抖。再慢慢往下,吮吸著、咬著你的乳頭。我會粗暴的對待它們,讓它們變成更好看的顏色。我會在你的小腹上、大腿內側留下吻痕,給你烙上專屬於我的印記……”
卓悅的呼吸就愈來愈急促。儘管對方什麼都沒有做,但語言給卓悅了無盡的想像,這些話仿佛催情的媚藥,讓他的欲望更加勃發。
“饑渴的奴隸,你一定還想像了我撫摸你的樣子。”方明衍如一個蠱惑人心的惡魔,在他身後念著罪惡的咒語,“我的手會揉捏你的一對囊袋,讓你疼得忍不住求我停手。然後我會用指甲蹂躪你用來排泄的小孔,用手掌包裹住你腿間的肉棒給你自慰,我會很快讓你得到極致的快感,但你卻無法釋放。”他頓了頓,說,“告訴我為什麼。”
卓悅已然忍不住呻吟出聲。喉嚨乾渴,身體熱的似乎要燒起來。所有的熱流都聚集在了下腹,腦袋裡除了男人給他營造的極樂世界之外,什麼都沒有。他喘息著答道:“我的一切都屬於主人……在主人沒有允許之前,我不能……”
“很好。”方明衍微眯起眼睛,“接下來告訴我,你有沒有想像過我操你的樣子?”


臣服Ⅱ[bdsm] 74 身邊(上)新章

這個字眼讓卓悅整具身體都緊繃了起來,說了“主人……我……”之後便再也說不出來,羞恥又窘迫地望著鏡子裡面色潮紅的自己,眼裡都是水霧。
“啪”地一聲,他屁股上挨了一記巴掌,力道不輕,瞬間便紅了起來。
“回答我的問題。”身後男人沉聲道。
卓悅閉著眼睛,最終艱難地點點頭:“……想過。”這樣的承認已經是他的極限,整個人都輕顫了起來。緊接著屁股上又挨了一下。
“看著鏡子,別讓我重複第三遍,不然就不止打屁股這麼簡單了。”方明衍雙臂撐在洗手臺上,將他禁錮在其中,“饑渴的小東西,在你的想像裡,我是怎麼操你的?是像這樣從後面把你壓在洗手臺上,讓你高高翹著屁股進入你?還是讓你仰面躺著,用自己的手把大腿打開,求我插進去?”
卓悅根本不曾感受過這種赤裸裸的語言性愛,此刻已經迷失在了想像的幻覺裡,仿佛一切都正在發生,身體裡的每一處似乎都能感覺到男人的侵犯,而鏡中的自己渴求又難耐的樣子更加刺激了感官,激蕩的情欲在唯一的出口不斷累積,就快要衝破防線。
然而方明衍的話還在繼續:“我會用手指將你屁股上的小洞一點點撐開,直到它能容納我的肉棒為止。當我插進去的時候它會把你這張小嘴徹底撐開,我會不停地、反反復複地頂入再抽出,會頂到最深處,讓你好好含著它,讓你熟悉它的形狀,感覺它的粗大。我會一下一下撞擊你的前列腺,讓你不斷的高潮。但我不會允許你射精,直到你哭著求我,求我讓你射。”男人唇貼在他耳邊說,“奴隸,你想像過嗎?我將精液射進你身體裡面,讓你徹徹底底的屬於我,然後允許你和我一起射出來的樣子……”
“主人!啊啊——主人……”卓悅再受不住刺激叫出了聲,仰起脖子不住地喘息,身體開始發顫,“求您,求您……”
“我允許你看著鏡子射出來,奴隸。”
得到允許的一瞬世界仿佛什麼都不剩,只有男人進入他身體的錯覺,一切如同正在發生般真實。卓悅短促地哭叫了一聲,劇烈地顫抖著射了出來,然後整個人軟倒在身後的懷抱裡。
方明衍抱著他,等他從短暫的失神裡漸漸清醒過來,問:“卓悅,你還好麼?”
居然在對方什麼都沒有做的情況下高潮了……想到這一點卓悅恨不能直接昏過去。他連抬頭看對方的勇氣都沒了,默默地點點頭。
“在互動裡我可能會使用一些讓你感覺到羞恥的語言,就像剛才那樣。它們只是用來增加刺激感和調動你的欲望,並不真正含有對你人格的侮辱,如果你覺得難以接受,可以告訴我。”男人認真地說。
“……我可以接受。”卓悅紅著臉小聲說。
“好了,睡前運動做完了,洗澡吧。”
卓悅掃了一眼男人微微隆起的下身,抿了抿唇,含著羞赧斷斷續續地開口:“主人……您其實可以,可以……”
方明衍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你明天還有工作,我不想這麼倉促的結束和你的初夜,這樣我們彼此都不會盡興。”說罷倒了一些香波在手上,在卓悅腦袋上揉開,墨色的眸子裡有著輕暖的柔光:“卓悅,我與你來日方長。”
卓悅是真的累了,洗澡的時候便迷迷糊糊的眼睛打架,等男人將他抱上床就徹底睡著了。他在陌生的地方一直睡不安穩,但只要在方明衍懷裡便會十分放鬆,老老實實的依偎在對方胸口,一夢沉酣。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起床了。他急忙起身去幫方明衍扣襯衫的扣子,問:“主人,需要我給您準備早餐嗎?”
“不用。”方明衍看了看表,“現在還早,我離開你的房間比較不會引人注意,今天我約了朋友談些生意上的事,順便參觀他的度假村,晚上九點前應該可以趕回來。”
卓悅見他向自己說明去向,愣了愣,繼而笑了起來:“我會等著您。”他替男人系好袖扣,忽然想起什麼,說,“主人,我有件事忘了告訴您。我昨天……不小心碰到了孫昕昕的唇……”
“不小心?”方明衍挑眉。
“在遊戲裡,我們需要同時跳起來咬一隻蘋果。我一時沒有控制好,所以碰到了。”
“你覺得自己錯在哪兒?”
“在沒有您允許的情況下和別人發生了親密接觸,還有……沒有及時告訴您。”卓悅惴惴地說。
“看在你主動認錯的份上,懲罰從輕。把那塊毯子鋪在地上跪一個小時,從我出門後開始計時。如果中途有人打斷,我允許你暫時離開,跪滿時間發短信告訴我。”男人給出了命令。
“是,主人。”卓悅將毯子鋪在地上,然後保持跪立的姿勢目送方明衍離開房間。


臣服Ⅱ[bdsm] 75 身邊(下)新章


自從他的主人出現之後,卓悅心情明顯輕鬆愉快了起來,一連幾天的拍攝都精神奕奕。他的鏡頭恐懼症已經不再發作,身上的鞭傷也慢慢痊癒,整個人充滿了活力。看著他在碧藍的天海之間神采飛揚的樣子,遠遠站在一旁的方明衍不由彎起了唇角。
這塊差點被棄置的頑石終於在他的雕琢下呈現出了與眾不同的美,剔透奪目,輕易的牽走了人們的視線。終有一天,他會受到越來越多人的喜愛和讚美,會被走上更高更顯眼的位置,會收到無數的鮮花和掌聲。而他會一直在他身後,陪伴他走過更長更遠的路。因為這塊漂亮的寶石屬於他,從心到身體,完完整整的屬於他。
用一顆心來交換一顆心,這或許才是他此生做得最好的一個買賣。
傍晚回到酒店房間的卓悅剛剛將身上的海水沖掉,看見男人坐在沙發上,立即將浴袍脫掉,走過去跪了下來,喚道:“主人。”
“拍攝都結束了?”
“嗯。之前不知道您要來,林輝定了明天八點的飛機票。”
“我坐今晚十一點的航班回去。”一前一後彼此錯開,卻又只相差短短幾個小時。
“主人,一會兒我可不可以送您去機場?”
“不必。外面人多眼雜,不需要在這樣的事情上冒險。”方明衍沉吟了片刻,說,“明天你下飛機先回公寓休息,晚飯前我會派人來接你。”
就在這時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男人掃了門口一眼,轉向跪著的人。卓悅搖了搖頭,一臉疑竇地看向門口,他也不知道誰會在這樣的時候來訪。
方明衍起身將白色浴袍丟給卓悅,示意他去開門,然後自己進了洗手間回避。
卓悅打開門,一個休閒裝扮的男人立在門口,看見他立即揚起了笑容,將帽子和寬大的墨鏡取了下來,說:“是不是有點意外?”
“塵揚!”卓悅訝然,“你怎麼來了?”
“我到這兒來度假,聽說你住這個酒店,就順路過來看看。”陸塵揚微笑道,“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卓悅猶豫了一下,側身將人讓進來,特意擋在了衛生間的門前,看似隨意地閒聊:“房間有點亂,別介意。”
“聽說你明天一早就要走?”陸塵揚在方明衍剛剛坐過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嗯。”卓悅在床邊坐下,問,“怎麼到這兒來度假?你一走出去就會被人認出來了。”
“其實我來這兒是為了找到一個人。”見對方詫異地看著自己,陸塵揚凝眸與他對視,“我很喜歡這個人,從見到他的第一面開始就很喜歡。他很好,善良、勇敢、單純、乾淨,我想要靠近他,卻又始終沒有辦法走到他身邊。”他有些無奈地笑了,“說實話這讓我有點沮喪。我想要把自己的感覺告訴他,卻又怕嚇著他,怕自己沒有保護他的能力,怕他會從我身邊徹底離開。所以我一直沒有勇氣開口。我考慮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剛才,我還在忐忑不安。卓悅,你能感覺到我的緊張嗎?”
明白過來這段話中的意思後,卓悅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確認道:“你所說的那個人,是我?”
“是。”
“……”這個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卓悅有些混亂。陸塵揚一直很照顧他,也是他最為親近的圈裡人,然而完全不知道對方有這樣想法。從第一次見面就開始了的感情,他卻沒有察覺半分。
“你不需要這麼快給我回應,其實……”他的話未說完卻被打斷了。
“對不起塵揚,我不能接受。”卓悅說得聲音很輕,卻很堅決。
陸塵揚臉上出現了一抹苦笑:“是方明衍,對麼?”他痛心地說,“卓悅,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他那樣的人不可能用真心對你,即便他將你暫時留在身邊也只是用作消遣。說白了,你只是他的玩具!”
“他並不是你想像中那樣的人。”卓悅平靜地看著他說,“我愛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陸塵揚怔住,過了片刻難過地歎了一口氣:“我到底還是贏不過他。”
卓悅抿了抿唇:“抱歉。”
“沒什麼需要道歉的。”男人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看似雲淡風輕地開口,“怎麼說我也是個男人,基本的風度還是有的。既然你已經有了決定,我就不會再來死纏爛打。我只希望你今後至少還能把我當做朋友,不要躲著我。如果有什麼心事,或者遇到什麼困難,都可以告訴我。”
“當然,你一直是我的朋友。”卓悅也站了起來,認真地說。
“我要走了。”陸塵揚柔聲問,“可以抱一下嗎?”
卓悅望著那雙將所有感情壓抑在內的眸子,心有不忍,點了點頭。
陸塵揚張開雙臂將他擁在懷中,垂眸掩去不舍和難過,輕聲說:“花公子,再見。”說完鬆開了他,笑了笑,就這樣走了。
卓悅長出了一口氣,抬眼看見靠在洗手間門邊的方明衍,頓時臉紅了起來,怯怯地叫了一聲:“主人。”
“先是‘不小心’和人親嘴,現在又‘不小心’和人擁抱,奴隸,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主人,我錯了。剛才我……”
“過來。”
卓悅戰戰兢兢地走過去,緊接著下巴被捏住,炙熱的吻毫無防備地壓了下來,奪取了他的呼吸。身上的浴袍瞬間被扯落在地,卓悅赤裸的身軀被禁錮在男人與牆壁之間。方明衍直等到身下的人透不過氣來才鬆口,眼裡流動著晦暗的光,沉聲道:“奴隸,你的身上只許留著我的味道,聽明白了?”男人用霸道而又強勢的命令式口吻宣告著自己的佔有欲。
卓悅還未來得及給出回應,胸口被舔咬的痛麻感已經讓他禁不住呻吟出聲,方明衍如同一隻雄獅,將他按在爪下肆意調弄,直等到他無力地靠在自己懷裡,才勉強放過他,抱著他進去重新沖了一回澡。這個過程裡始終沒有允許他釋放,顯然是對他擅自同意與旁人親密接觸的懲罰。
dom的佔有欲都很強,卓悅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惹他不快,這會兒像只貓兒一樣乖乖地伏在他懷裡,輕聲問:“主人要等我睡著了再走嗎?”
“嗯,把眼睛閉上。”男人靠在床邊,摸了摸他的腦袋。


臣服Ⅱ[bdsm] 76 契約(上)新章

回到K城時已經過了中午,卓悅隨意吃了些飯,看電視的時候接到了養父的電話,向他詢問卓海的情況。自從養父卓清被高利貸追債之後,便帶著養母移居到了鄉下。方明衍出手將債務轉移之後,卓悅曾提起過接他們回K城來住,他們拒絕了,說鄉下空氣好,生活也愜意些。卓悅每月都會給他們寄生活費,足夠兩人日常所需。二老現在沒了債務,過起了悠閒的田園生活,最近還租了一間農居開起了民宿,生意不錯。唯獨讓他們擔心的便是卓海。這小子兩個月前和家裡斷了聯繫,至今不知去向。
卓悅安慰了一會兒,答應盡力幫忙去找。放下手機後,他靠在沙發上皺著眉歎了口氣。他始終沒有把那天發生的事情告訴養父母,兩人的年紀大了,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對於卓海,他是有恨的。這個弟弟曾親手將他推下地獄,讓他在痛苦和絕望裡掙扎,讓他生不如死。如果沒有方明衍,此刻的他或許已經徹底毀了。他不想去找卓海,不想再見到他,但又不願讓二老憂心,這種矛盾的心理讓他十分糾結。
還沒等他想出個結果,方明衍派來接他的司機已經等在了樓下。
卓悅踏進涵館15號的時候,周池正候在門口,微笑著欠身道:“卓少,歡迎回來。”
這句與往常不同的問候讓卓悅微微一怔,繼而微笑起來。方明衍還沒回來,他便洗了手打算去廚房幫忙。私人廚師老趙和女傭小梅正在爐灶間忙碌,見他過來忙攔著不許他碰。
“我好歹也是個星級大廚,這點活兒還難不倒我。”老趙略胖,肚子圓滾滾的人也很和善,笑眯眯地問,“對了,卓少你平常喜歡什麼口味的菜?”
“我比較喜歡川菜的味道。”
“沒看出來,你口味還挺重。”他說完哈哈笑道,“也對,口味不重也不會和少爺在一起了。”
小梅見卓悅臉紅了起來,瞪了胖廚師一眼說:“快動手吧,等會客人來了菜還沒上桌的,看少爺不扣你的工資!”
“知道啦。”老趙偷偷向卓悅眨了眨眼睛說,“我今晚給你做水煮魚,多放辣椒,讓他們都吃不了。”
卓悅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感覺到這間屋子裡有一些什麼變得不同了。之前他住在這裡的時候,沒有人會歡迎他歸來,沒有人會打趣他,沒有人會為他圓場。周池他們只是用對待客人的態度對待他,儘管客氣恭敬,卻又帶著難以接近的疏遠。而現在他們卻仿佛張開臂膀接納了他,讓他有了一種家庭般的溫暖。
方明衍是和客人們一起回來的。進門之後,他毫不避忌地將等候在玄關的卓悅攬在懷裡親了親,才轉身招待他的客人們:“你們隨意吧。”
卓悅臉上發燙,低著腦袋一一和客人們打招呼。
這些人他都認識。楚煜和許曄,司馬鈞和夏然,還剩一個落單的秦穆手裡拿著一個厚實的資料夾。
許曄見到卓悅便要過去找他說話,誰料被楚煜勾住了後領,給了一個警告的眼神之後,立即蔫了。
司馬鈞在一旁笑道:“許曄,你之前挖空心思算計獅子,他這種睚眥必報的傢伙沒找你算帳就不錯了,還敢去招惹人家的窩邊草?”
“我那是牽線搭橋助人為樂,卓悅是我的朋友,我當然要幫他……”
“哦?”方明衍悠悠看了他一眼,“我怎麼記得被你做手腳送上舞臺的好朋友差一點被那根紅色的鞭子抽毀容?”
許曄哽住,硬著頭皮反問:“誰讓你當時不上去的?”
“你挖個坑給我,不跳倒變成我的錯了。”男人戲謔道,“你就不怕我哪天心血來潮也挖個坑給你?”
“你挖的坑,他必然躲不過去。不過有我拉著,總不至於讓他摔得太慘。”楚煜眼裡有著淡淡的笑意,“上次的事他做得毛毛糙糙,不過看在結果還不錯的份上,別和他計較了。”
方明衍笑了起來:“在你們眼裡我這麼小心眼麼?看來我需要好好調整一下個性了。”
幾人有說有笑地落座。男人掃了眼桌上那道紅豔豔的水煮魚,抬眼看了看正在給客人倒酒的卓悅,唇邊有一縷意味不明的笑。他素來口味清淡,平日裡桌上鮮少有這種色澤濃重的川菜。今天老趙是做給誰吃的,顯而易見。
卓悅與他視線相碰,臉上紅彤彤的,也彎起了唇角。


臣服Ⅱ[bdsm] 77 契約(下)新章

一頓飯之後,幾人又閒聊片刻。秦穆看了看表,起身道:“酒足飯飽,接下來該辦正事了。”
“去書房吧。”方明衍讓卓悅準備了紅茶,帶著客人們移步書房。見他們要談正事,卓悅沏好茶便要退出去,聽見男人開口喚他:“卓悅。”
“先生。”他站在門邊靜候吩咐。
“過來坐下。”方明衍站在書桌後,一隻手搭在那張寬大的皮質椅子上。
那是他工作時候專用的位置。卓悅有些茫然地走過去,目光交匯再次確認了之後才坐了下來。
秦穆將資料夾打開,取出一疊檔放在桌上,以鄭重的神情緩緩開口:“卓悅先生,今天我受方明衍先生的委託來此處理你與他之間的契約協定。在座的楚煜、許曄、司馬鈞和夏然四位將作為你此次檔簽署的協力廠商見證人,以確保簽署檔的有效性。接下來我會對每一份檔進行詳細的講解,請你務必認真聽。”他將其中幾張紙端正放在卓悅面前,“第一份檔是方先生名下的全部財產,包括企業、金融投資、存款、債務、不動產以及車輛等,為了讓你更直觀的瞭解,我對固定資產進行了清算評估,下面為他全部財產的總計額度。”
“先生……”聽到這裡卓悅惶然起身,望著他的主人不安地說,“您不需要將這些告訴我,我……”
“坐下。”男人眸色深沉,口氣裡有了不容質疑的強勢,“在他說完之前不許打斷。”
卓悅無奈地坐了回去,看著面前一堆複雜的檔不知所措。
秦穆繼續講了下去:“第二份檔是方先生的各項投資以及名下企業五年來的運營狀況,為方便你瞭解我用了曲線圖的形式來展現。第三份是與方先生發生經濟關係的人員列表,包括雇傭關係、合作夥伴、債權債務人、員工等等。第四份是方先生的所有家庭成員,包括一些有往來的遠房親屬。第五份是方先生個人的身體狀況,體檢時間為一個月前。以上檔中涉及經濟的部分均經過有資質機構的公證,不存在任何虛假和隱瞞。”
他頓了頓:“接下來,我需要向你說明的是授權檔。方明衍先生已經簽署了兩份檔。第一份授權你作為他在危急狀況下的代理人。當他出現危急情況,不能清除表達意願的時候,你將有權代替他做出決定。決定的範圍包括支配他名下的財產、他個人的身體以及行使他在董事會的表決權。第二份是財產共有的合約,寫明他名下的所有財產將與你共同持有,並且指名你為他遺產的第一繼承人。這兩份檔將在你和見證人簽字後生效。”說完他將一支簽字筆放在了檔上。
卓悅一直垂眸坐著,此刻再抬起眼時已然熱淚滿眶。長睫顫抖著,那雙水霧彌漫的眼睛深深凝望著站在身邊的男人,仿佛要將這個人印在心裡,印在靈魂最深的地方。心裡洶湧澎湃的感情再難壓抑,順著眼角淌落下來。
方明衍輕撫他被你淚水沾濕的臉,聲音低沉而溫柔:“卓悅,誓約並不只是一句承諾。它是我願意給予你的全部,也是我將要與你共度的餘生。對於我而言,你是sub,也是伴侶。我不會對你隱瞞任何事,我會和你分享我的一切,在你屬於我的同時,我也屬於你。”
“先生,謝謝您給予我的一切……”卓悅看了一眼桌上的檔,抿了抿唇,仿佛下定了決心般說,“但我拒絕在這些檔上簽字。”
方明衍愣了愣,其餘幾人都有些愕然。
只見他起身,在男人的面前跪了下來,一字一句的說:“主人,我很愛您,這種愛不是建立在經濟基礎上的,所以那些精確計算的數值和詳細複雜的文件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渴望瞭解您,渴望認識您的家人和朋友,渴望成為與您攜手一生的伴侶,但並不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從紙上讀取、以條文規定、彼此授權、讓旁人佐證……我不想讓您一再遷就,不想讓您用無法見光的方式與我相處,這對您來說並不公平。”他停了片刻,挺直了脊背鼓起勇氣說,“如果有一天我們需要為對方簽字,我希望我們都可以不用拿出那張授權書,能在親屬一欄端端正正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男人微微斂眉:“卓悅,你很清楚我為什麼選擇訂立誓約,我們的婚姻對你而言過於危險,稍有不慎就可能毀掉你所有的事業。”
“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給您,除了我自己。”卓悅揚起頭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身體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我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失去,除了您。對我而言,您比所有的一切都重要。主人,您願意嫁給我嗎?”
聽到最後一句,夏然“噗”地一聲笑了出來,隨即立馬用咳嗽掩飾。許曄已然愣了,司馬鈞和秦穆都憋著笑看向方明衍,連楚煜都忍不住彎了唇。
方明衍被他忽然的烏龍求婚弄得啼笑皆非,挑眉道:“想讓我嫁給你?”
卓悅的臉徹底紅頭了,小聲說:“我……我剛才太緊張就衝口而出了……主人,我錯了……”
這邊道歉還沒結果,那邊圍觀群眾已經開始離場。
“走吧走吧,接下來是沒我們什麼事兒了,該討論怎麼娶媳婦兒了。”司馬鈞一邊揶揄一邊推著夏然就往外走,夏然話都說不出來了,肩膀一聳一聳得顯然已經是笑瘋了。
許曄臨走忍著笑對卓悅說:“有氣魄,我看好你,改天你一定能反攻獅子的。”說完跟在二少後面溜了。
秦穆將文件簡單收拾了一下,說:“雖然用不上,但請方總記得委託費還是要及時到賬的。不然你也清楚,律師都是很難纏的。”
等人走光了,方明衍涼涼地瞅著跪在地上的人,說:“娶我,嗯?”
卓悅渾身發僵,窘迫地喚道:“主人……”
男人勾起他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說:“我是dom你是sub,所以是我娶你。我是侵入方你是承受方,所以是我娶你。我命令而你服從,所以是我娶你,聽清楚了?”
卓悅彎起眼睛笑了:“主人,您是在和我求婚嗎?”


臣服Ⅱ[bdsm] 78 禮物(上)新章

簽訂契約的事就此作罷,方明衍再也沒有提過。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兩人都很忙。卓悅參演的新劇《原來我愛你》即將在全國上映,大半個月都在飛來飛去地開展宣傳活動。方明衍忙著收購一家新銳影視公司,也連續加了好一陣的班,兩人只能通過電話隔空聯繫。有時候卓悅會趁著休息的空隙發短信給他,或者拍一段小視頻,包括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還有他感興趣的一些小東西。讓方明衍緊繃疲憊的神經有短暫的放鬆。
風嵐也對那家公司拋出了橄欖枝,意圖與華盛競爭,多方參與使得收購的過程一波三折。那天晚上,反復協商的方案終於定下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方明衍繞過已經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的秘書,穿過走廊,去茶水間沖了一杯咖啡。茶水間的掛式電視還開著,裡面正在重播一場採訪。鏡頭跟著主持人的提問轉向了導演身邊坐著的安靜男人。
他接過話筒,微笑了起來。
仿佛憑空生出了和煦的暖風,染了花香,帶著鳥鳴,乾淨清透,美好而自然。他就這樣慢慢地說著,溫潤的唇一張一合,黑色的眼睛裡有著明媚的光。
方明衍一手握著杯子,一手插在袋裡,看著螢幕裡的卓悅,輕輕地彎起唇角。
匆匆小跑過來的秘書一臉惶恐地說:“方總,你要喝咖啡叫我一聲就好。”
“沒事,你休息一下吧。”他喝完咖啡走了出去,“偶爾來一趟茶水間也挺好,讓人心情很愉快。”
秘書迷惑地看了看茶水間,再迷惑地看了看他的背影,不解地撓了撓頭。這地方有什麼可愉悅的?Boss不會是熬夜熬糊塗了吧?
結束新劇宣傳的卓悅在回到K城的飛機上看見了華盛成功收購影視公司的新聞,高興得笑出了聲來。儘管沒有在身邊,方明衍也很少向他提起自己的辛苦,但他能想像到男人為此付出的心血。他想要好好慶祝一下,於是下了飛機便喬裝打扮拉著林輝一起去商場買禮物。
他壓低帽檐帶著墨鏡小心地避開人群,悄悄溜進了進金鷹大廈A座,直奔Montblanc專櫃。卓悅知道方明衍習慣用這個牌子的簽字筆,而且他私心裡希望男人在用它的時候能想起自己。於是挑了一款黑底銀色條紋限量版的,看著店員將它精緻地包裝起來,小心放在林輝的包裡,這才樂滋滋的下樓。
事有湊巧,就在他從專櫃走出來的時候,被幾個來購物的女孩認了出來。“啊,天哪!是卓悅!!!”“快看,是卓悅本人!”女孩的尖叫聲和拿出手機拍照圍觀的架勢瞬間引來了更多人的注意。
卓悅的人氣在幾部戲之後已經創下新高,在公共場合暴露身份會陷入麻煩。他接過其中一個女孩遞過來的筆,說:“我今天來這兒是私人出行,拜託你們不要聲張好嗎?”接著給幾個姑娘都簽了名,並且滿足她們的要求拍了合照。女孩們激動得不行,連連點頭。
然而事情的發展出乎了他預想。大約是女孩中有誰把照片傳上了網路,當卓悅和林輝乘坐的電梯抵達地下停車庫的時候,被一群聚集在門口的粉絲堵在了裡面。限載11人的電梯被湧進來的人壓得發出了警告聲,林輝一面大喊著“退出去,再擠會出事故的!”一面張開雙臂將卓悅護在身後。前面的人聽見了想要後退,而後面的人卻還在往前擠。卓悅看見靠近自己的一個女孩被擠在電梯門邊,胳膊卻還在外面,疼得直喊,想要伸手去幫她一下。誰料這手剛伸過去就引來了一陣激動的尖叫,胳膊被好幾隻手同時抓住,朝不同的方向大力拉扯,整個人被拽得歪向一邊。他驚慌地想要抽回胳膊,卻被粉絲們死死抓住,指甲掐進了肉裡,生疼。
一時間場面十分混亂。
幸好大廈的安保人員及時趕來維持了秩序,將聚集的粉絲驅散。護送卓悅到VIP休息室,並立即找來了醫生。雖然沒有傷筋動骨,不過右手手臂上的抓痕和淤青還是十分明顯。卓悅心知瞞不住,只好發了短信給方明衍,著重說明現在已經安全了,沒有受傷。
很快收到了回復。
“回家,立刻。”



臣服Ⅱ[bdsm] 79 禮物(下)新章


回涵館的路上卓悅心裡便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定。等到站在方明衍面前,被那雙幽深如淵的眼瞳看著的時候,更是局促地低了頭。他偷偷瞅了眼身邊的林輝,對方也是渾身僵硬的模樣,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滿屋子的低氣壓說明屋主的心情極度不佳。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將他們倆晾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林輝,我有沒有說過他的所有行程都必須向我報備?”平靜的語調裡帶著濃重的壓迫感,讓人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說過。”林輝內疚地認錯道,“方總,是我考慮不周帶悅哥去公共場所,才讓他受傷了。”
“是我硬拉他去的。”卓悅見他將錯全攬在自己身上,心有不忍地插話。但對上方明衍的視線,底氣立即泄了不少,聲音也越來越輕,“我只是想去買點東西,沒想到會被認出來……我錯了……”說到後來像電池的用盡的收音機,徹底沒聲了,目光抖了抖,低下了腦袋。
“說完了?”男人淡淡地看著他問。
卓悅僵硬地點點頭。
“去四樓待著。”簡短的命令式口吻帶著不容違抗的壓迫感。卓悅深深朝林輝看了一眼,默默上樓去了。
方明衍的視線緩緩掃過站在面前的林輝,不緊不慢地說:“我之所以把你放在他身邊,是因為你人品很不錯,以藝人為先,有責任心而且口風很緊。你與他之間有兄弟情誼,這很好。但身為助理,對藝人提出不當要求毫無立場的盲從,差點致使嚴重的後果,是失職的行為。”他斂眉道,“而我絕不會允許他身邊留著一個失職的助理。”
林輝心頭一震,事實上他直到此刻心裡還存著一陣陣的後怕。今天的場面如果沒有及時控制住,不但卓悅的胳膊可能被粉絲抓傷甚至扭斷,而且電梯很有可能被不斷擠進來的人重壓導致墜落。他沒有考慮到這些嚴重的後果,的確是他的失職。他低著頭愧疚地開口:“方總,我保證下次絕不會再犯這種錯,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捨不得。卓悅真的是個很容易相處的藝人,對他一直很好。哪怕是在條件差的片場,自己吃什麼總要給他留一份。聽說他母親身體不好,特地請別人從外地帶了中藥材回來送給他。林輝對他也是死心塌地,絕不想再換別的藝人,所以這句話帶上了真心實意的懇求。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方明衍看著他說,“如果你能對今天擅自帶著藝人進入公共場合的事給出一個合理解釋的話。”
林輝咽了口唾沫,有些為難地朝樓上看了一眼,沒說話。
男人淡淡一笑:“我給你一分鐘考慮。”
在心理戰上林輝哪是方明衍的對手,被這麼一嚇便慌了神,默念了三遍“悅哥我對不起你”,最終無奈地將前因後果全盤招認了。一面解釋著“禮物的包裝盒被粉絲擠得不成樣子了,悅哥讓我明天去重新包一下,所以讓我暫時瞞著你……”一面把那個皺巴巴的禮物都從包裡掏了出來。
方明衍接過那只皺巴巴的紙盒,眼裡有了幾分溫和的暖意。
他知道裡面是什麼。商場電梯圍堵事件發生沒多久,方明衍就接到了唐燦的電話,將卓悅什麼時候到的商場,買了什麼,受傷情況等一一作了詳細報告。
只是他沒想到,這份禮物是要送給自己的。
黑色外包裝上特意折成的銀色花朵已經掉了,盒子也被壓得變了形,看起來一副慘不忍睹的樣子。他拆開包裝,將那支筆捏在手中沉吟了片刻,說:“東西先放在我這兒。今後絕不能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明白了麼?”
林輝急忙點頭:“以後我一定把悅哥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卓悅完全不知道樓下的情況,正在籠子裡忐忑地跪著。他本來是想給方明衍一個驚喜的,結果事與願違給自己弄出了一個驚嚇來,禮物也被壓成了那樣。
他鬱悶地歎了口氣。
這時,身後的門開了,有人緩步走了進來。卓悅立即挺直上身調整到標準的跪立姿勢。
方明衍在中央的沙發上坐下,將手裡的東西放在邊上的小桌子上。卓悅看清之後頓時一僵,尷尬地開口:“主人,那個……本來我想……”
“為了買這個冒冒失失的跑去那種地方,讓人堵在電梯裡把胳膊抓成這個樣子。這樣的禮物,你覺得我會喜歡?” 男人淡淡地看著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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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Ⅱ[bdsm] 80 前奏(上)新章

將林輝送走之後,他抬步上樓,推開那扇黑色的門。
巨大的落地窗外天空蔚藍,流雲隨風緩慢移動。春意已濃,樹枝上滿是新綠,一派生機勃勃。
厚實的地毯中央,卓悅呈標準姿勢全身赤裸地跪立著,柔韌的身體曲線和緊實的身軀一覽無餘,聽見身後的動靜將脊背挺直了幾分。
男人將清潔室的玻璃門打開,說:“過來。”
卓悅起身走進去,看見他手上的軟管頓時臉上燙了起來。他之前在男人的引導下做過幾次,當然知道這是要做什麼用的。
“上去,背對我側躺,屈膝。”方明衍的命令一如既往的簡短清楚。
卓悅在那張按摩臺上躺好,感覺到肛管探入的時候,整個身體都繃緊起來。溫熱的液體注入身體的感覺很奇異,腹中漸漸有了鼓脹感。隨著越來越多的液體灌入,他的呼吸禁不住粗重起來,難耐地動了動。
“每動一下加20毫升。”男人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讓卓悅欲哭無淚。
“主人,求您,嗯……”他急喘著窘迫地說,“我忍不住了……”
方明衍緩緩將肛管抽出來,然後俐落地插入一隻較細的肛塞,抬腕看了看手錶說:“從現在開始,忍三分鐘。”
這次的灌入量比之前要大,充盈到快要滿溢卻又無法排出的感覺讓每一秒都無比煎熬。卓悅難耐地蜷著身體,從細碎的呻吟到帶著哭音的求饒:“主人……嗚,我去商場是想給你買禮物的,禮物被擠壞了……我錯了,我不該沒經你同意就去那種地方。主人,求您原諒我……”他原本還打著要隱瞞的小算盤,這會兒完全顧不上了,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一切都招認了。
男人唇邊有了一絲笑意,故意用手輕輕按了按他的小腹問:“不是和林輝串好了口供,不讓我知道的嗎?”
卓悅幾乎要哭出來了,把盟友丟到九霄雲外去了:“我錯了主人……我不該瞞著您……”
事實上,從這三分鐘解脫之後,還有兩個三分鐘等著他。等卓悅將身體從裡到外清理乾淨,重新跪在籠子裡的時候,覺得自己簡直是劫後餘生。他猜不出主人的心思,只能集中注意力忐忑地看著對方。
“昨晚幾點睡的?”方明衍問。
卓悅沒想到他問這個,愣了愣,答道:“給您發完短信之後就睡了。”
“今天中午吃了什麼?”
“下飛機之後在車上吃了一隻漢堡,嗯,好像是牛肉的。”他那時候急匆匆地要去買禮物,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連味道怎樣也不記得了。
男人取了那條他曾戴過的頸圈環在他脖子上扣住,掛上牽引繩。然後給他套上眼罩。
視線被剝奪了,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卓悅不由繃緊了身體,輕聲喚道:“主人。”
“我在。”方明衍很快給出了回應,用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說,“站起來,通過牽引繩感受我的方向。”
在這樣的條件下判斷方向和速度都很難,卓悅總是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前面,結果挨了一鞭子。這回男人用的似乎是那種有很多流蘇的小皮鞭,打在手上並不很疼。走了一會兒他便完全失去了方向,僅僅能從沒有下樓判斷自己還留在籠子裡。
他按照主人的命令停了下來。耳朵能聽到一些輕微的聲音,似乎是調整某些器具發出來的,但具體的材質卻難以分辨。接著他的雙手被左右拉高分別用環扣鎖在了什麼物體上,根據尺寸,他猜大約是那個一直放在角落裡的行刑架。隨著鎖鏈的拉高,他不得不踮起腳尖才能保持穩定。


臣服Ⅱ[bdsm] 81 前奏(下)新章

接著一切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未知。
卓悅有些惶然地再次喚道:“主人……”
回應他的是一隻溫熱的手掌,從側臉緩緩下滑,撫上他的胸口,反復揉捏著那兩處淡薔薇色的凸起,很快便讓它們都挺立了起來。
這樣的挑逗讓卓悅頰上一片緋紅,難耐地動了動身體。這時只覺左側胸口一疼,一個冰涼的東西夾在了上邊,然後突然竄出來的一道電流從那只可憐的乳頭竄進身體,又疼又麻,只一瞬就讓他禁不住驚喘出聲。
“告訴我你為什麼受罰。”方明衍沉靜的聲音從面前傳來。
他只得老老實實地承認:“我亂動了。”
“告訴我你屬於誰。”男人的聲音漸漸繞到了他身後。
“我的一切都屬於您,主人,啊——”他正回答,卻不料股縫被分開,塗了潤滑液的手指強勢地從緊閉的後穴一點點探了進去,身體本能地做出抵禦,呈現完全緊繃的狀態。
“放鬆,奴隸。”方明衍貼在他身後,用舌尖舔了舔他的側頸,像一隻品嘗味道的吸血鬼,噬咬吮吸著他白皙的肌膚。剛剛他給卓悅用了桃子味道的沐浴露,此刻他身上全是甜美的香氣。“你的一切都屬於我,包括這裡面。”他刻意屈動手指,激起卓悅的戰慄。
“嗚……”卓悅剛強迫自己稍稍放鬆一些,對方便又多加了一根手指。男人一點一點地深入又緩緩抽出,等他慢慢的適應。失去視覺之後,感官仿佛變得愈加敏銳,男人在後穴裡的每一個動作都被無限的放大,引起身體的躁動。被侵入的不適感和手指攪動潤滑液發出的黏膩聲音讓他禁不住呻吟出聲,然後羞恥地咬住了下唇。
“誰允許你咬嘴唇的?”方明衍刻意加重的動作讓他再度哼鳴出來,像是小獸的嗚咽。他不敢再咬唇,呻吟也再忍不住。這些聲音仿佛帶著溫度,讓身體燥熱得像是要燃燒起來。
“喜歡我進入你身體的感覺麼?”男人在狹小的腔體內旋動著手指。
“主人……”卓悅被這樣的問題弄得更加窘迫,聲音裡有了告饒和討好的意味,又帶著些小小的膽怯。
探入的手指在內壁某一處稍稍用力按了一下。
只見卓悅身體不受控制地猛然一彈,驚叫出聲。前端不知何時翹起的性器頂端也漸漸分泌出透明的粘液。“主人……求您……”聲線裡有了明顯的顫抖,開口求饒卻連自己也不知道要求什麼。
“回答我的問題。”男人並不放過他,再一次用同樣的方式刺激他的敏感點,受到擠壓的腺體帶起欲望的狂潮,讓這具漂亮的軀體瞬間迷失了方向。理智的羅盤徹底失去了效用,他仰著臉大口喘息著回答:“喜歡……”
“喜歡什麼?”用另一隻手撩撥著他腿間昂揚的性器。
這樣的雙重刺激對卓悅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他劇烈地喘息著開口:“喜歡……喜歡您。”
當他將這句話完整說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因為羞怯而顫抖了起來。
他感覺到男人的動作稍稍頓了頓。接著,握著前端的手掌鬆開了,深入他身體的手指盡數抽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毫無生氣的粗大按摩棒。
一切的溫暖似乎都消失不見了。
“主人……”他有些驚惶地開口,“您生氣了嗎?”
沒有回應。
“主人,我錯了,主人……”他急切而驚慌地掙動著。下頜卻忽然被抬起,然後一個帶著侵略性的吻落了下來。同時,身後的按摩棒也忽然開了起來。男人強勢地佔領了他的口腔,堵住他的驚叫,糾纏著他的唇舌,像是要標記領地一樣反復地掠過每一寸,貪婪地攝取著他的氣息。手掌再度撫上他的秀氣的肉棒,一次一次的給予他更多的刺激,直到卓悅戰慄著射了出來,才撤掉按摩棒,將他從行刑架上解開,抱在懷裡。
等眼罩摘下來的時候,卓悅發現籠子裡的窗簾都已經垂了下來。他在方明衍懷裡蹭了蹭,輕聲問:“主人剛才生氣了嗎?”
“沒有。”男人英俊的臉上掛著一些無奈的笑意,“你沒有做錯什麼,奴隸。只是剛才你的話讓我有點失控,所以暫時遠離你一會兒。”
卓悅明白過來,有些心疼地抿了抿唇。同是男人,他當然知道忍耐欲望有多難受。方明衍一直都有很多奴隸,本來在欲求上很隨性,但自從與他有了誓約之後便再沒有去找過別人。然而因為他對性事的排斥,男人始終沒有真正進入過他,每一次都將自己的欲望強壓下去。即便是dom也不可能時時刻刻保持冷靜,剛才方明衍顯然是被他激起了欲望,卻又忍住了。
他一咬牙,紅著臉羞赧地說:“主人……求您抱我。”
方明衍微微一怔,鬆開他說:“現在還為時過早,去洗澡吧。”
卓悅見他拒絕把心一橫,大著膽子湊上去在男人唇上啄了一下。見對方沒有反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再度吻了上去,還伸手去解黑色襯衫的扣子。俊美的面頰上泛著剛剛經歷情潮的紅暈,赤裸溫熱身軀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眼角含著的羞怯讓這生澀的挑逗多了幾分誘人的性感。薄荷味道的氣息纏繞在鼻間,帶著窘迫卻又執拗的輕吻撩動了心弦,像羽毛落在水面蕩漾起層層波紋。
方明衍的眸光一點點幽暗下去,心跳也漸漸快了起來。他抓住那兩隻不老實的爪子,沉聲說:“你這樣撩撥我,想清楚後果了麼?”



臣服Ⅱ[bdsm] 82 正餐(上)新章

卓悅用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望著方明衍,仰著臉羞赧地輕聲重複道:“主人,抱我,求您……”他從未這樣主動地求歡,此刻已然是將自己逼到了極限,俊臉漲得通紅,身上繚繞著蜜桃微甜的氣息,像一道可口的甜點。
這句話讓男人一直極力維持的冷靜徹底燃著了火,眼眸裡的欲望瞬間翻湧成海。他一把將懷裡的人抱了起來,下樓直接扔在主臥的大床上,命令道:“把腿張開。”
卓悅仰面陷在柔軟的床褥裡,在對方的注視下羞怯地緩緩屈膝打開雙腿,將自己隱秘的部分毫無遮掩地展現在他眼前。當方明衍的手指抵在穴口的時候,身體本能地做出了抵抗,卓悅併攏雙腿的一刻便知道自己犯了錯,輕顫著喚道:“主人……”
“現在後悔已經晚了。”男人挑眉,撤出手指。從邊櫃裡取出兩副手銬狀的束具,按住他的膝蓋將那雙修長的腿分得更開,然後把他的手腕分別和同側腳踝扣在一起,讓雙腿只能呈M型的姿勢大敞著。
枕頭墊高了下腹,被強制分開的臀縫間,沾染著潤滑液的幽穴如一朵含著晨露將開未開的花,任君採擷。卓悅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羞怯地偏過腦袋閉上眼睛,等待著男人的侵入。
“奴隸,睜開眼睛看著我。”方明衍在他的注視下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緊實矯健的身軀緩緩壓了下來,用手肘撐在卓悅上方,炙熱而堅挺的肉棒就這樣抵在了他的小腹上,說:“接下來我會給你選擇的權利,想好了再回答。”
“是,主人。”卓悅只覺得從他身上傳來的熱度驚人,仿佛自己也被炙烤得發燙。
“想要親吻還是撫摸?”男人給出了第一個選擇。
他猶豫了一下,紅著臉說:“親吻。”
方明衍眼裡有了笑意,俯身吻了下來,將那條軟軟的舌頭捲入口中,溫柔地交纏。卓悅腦海裡閃過許多他曾回憶了無數遍的片段。他想起了第一次在會所包廂裡男人強迫自己喂酒;想起了在涵館15號裡他與自己的那場吻戲;想起了年會上他給自己解圍;想起了他帶著自己離開那場噩夢……眼底有了濕潤的霧氣,他仰起脖頸更加主動地回應,仿佛一場難捨難分的共舞。他還未從激吻的熱切中緩過來,男人的唇已經移到了耳畔,一邊舔舐他的耳垂一邊問:“左邊還是右邊?”
這個問題讓卓悅一片茫然,他隨意地選了左。然後左胸上還未從蹂躪中恢復過來的乳頭便被濕熱的口腔包裹住了。唇齒貼在胸口,時輕時重地蹂躪著薔薇色的凸起,或吮吸或輕咬,或用牙齒咬住向外一扯,猝不及防地痛麻感刺激得卓悅不住呻吟。他陷在這種既甜蜜又痛苦的感覺裡,不斷沉溺下去,渴求更多。
“接下來,是前面還是後面?”方明衍繼續問。
卓悅猜到了幾分,窘迫地說:“……前面。”
細碎的吻一路從胸口來到下腹,用手將自己的肉棒和卓悅那根已經處於半勃起狀態的性器握在一起,緩慢地摩擦。敏感部位的相互碰觸讓卓悅的小兄弟瞬間挺立了起來。他漲紅著臉喚道:“主人……”
“這麼敏感等會兒你可不太好過。”方明衍勾了勾唇,從睡衣上抽出一根綢帶,系在卓悅勃起的性器根部,還惡趣味地打了一個蝴蝶結,悠然道,“在我沒有允許之前,你沒有射精的權利。”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讓卓悅的欲望更盛,苦於不敢亂動,只能不住喘息,無奈又可憐地回應:“……是,主人。”
“現在告訴我,你選擇正面還是背面。”男人肆意地撩撥著被那根束縛起來的性器,不緊不慢地說,“好好考慮,奴隸,這將是我進入你的姿勢。”
他僵了僵,咬唇猶豫了片刻,輕聲說:“正面,我想……看著您。”
方明衍輕笑了一聲,用浸了潤滑劑的手指再度擠進那條幽徑。剛才已經被充分擴張的後穴逐漸適應了增加的手指,屈動中無意按壓到敏感點時,卓悅便會在他身下顫抖。
整具身體酥麻起來,陷入對快感的渴求裡,一切都失去了控制。情動的卓悅在手指模擬的抽插中壓抑地呻吟,後穴收縮著仿佛在挽留抽出的手指。方明衍將腿間硬了許久的粗大肉棒抵在他穴口時,聲音中有著忍耐欲望的喑啞:“奴隸,告訴我你屬於誰。”
“我的所有一切都屬於您,主人。”卓悅看見那尺寸驚人的性器,強忍著緊張和害怕,努力打開身體。



臣服Ⅱ[bdsm] 83 正餐(下)新章

“我會慢慢來,不用怕。”男人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側臀,將那根粗大的肉棒前端緩緩地頂進了那處已經做好了擴張和潤滑後穴。括約肌被侵入物完全撐開,卓悅驚惶地大口喘息著,緊繃的身體不住打顫,眼裡泛起了水澤。炙燙的甬道溫熱了潤滑劑,緊致的包裹和本能的收縮都帶來了極致的快感,讓方明衍也不由開始低喘:“放鬆,奴隸。”
“嗚嗯……”身下的人好容易稍稍放鬆下來,男人便趁勢猛地挺腰徹底插了進來,卓悅被頂得反弓起身子驚叫出聲。
“乖,看著我。”方明衍在前戲上一向不太有耐性,對待卓悅時卻用足了工夫,強忍著欲望不再動,俯身親吻著身下受驚的男人,柔聲安撫,“我不會弄傷你,試著放鬆,接受我。”說著再度含住卓悅的耳垂,在唇齒間舔弄,不斷調起他的欲望。
對於他的溫柔卓悅毫無抵抗的能力,丟盔卸甲地任由對方掌控著自己的身體和欲望,漸漸放鬆下來。男人將他的腿分得更開,性器緩緩抽出一些,又慢慢頂入,仿佛要探索那條幽深的花徑一般在白皙的雙臀間進出,等待著他的逐步適應。
緩慢進出的肉棒有意無意地擦過敏感點,讓卓悅輕顫著發出了壓抑的呻吟。他的聲線乾淨而清透,此刻染上情欲的哭音宛如受了魔鬼引誘的年輕修道士,帶上了禁欲的別樣性感,十分撩人。
方明衍整根進入的時候,卓悅嗚咽一聲,仰起脖頸。身體被另一個人的一部分充滿了,卻絲毫沒有陌生的感覺。仿佛是很早之前就缺失了一部分再度回歸了自己,殷實而滿足。他看著上方的男人,緩緩地說:“主人……我很愛您。”
男人動作一滯,眼裡翻湧的欲望再難壓抑,猛地抽出再用力挺腰深入,直撞敏感點,口氣裡有了強勢的霸道:“接二連三的撩撥我,你今天是不想下床了?”
“嗚……”撞擊帶來的酸麻的感覺仿佛觸電般從身下湧來,分成許多細流在體內亂竄。接二連三的有力又快速的頂撞讓卓悅徹底被欲望吞沒,呻吟也變得又軟又媚。“主人,輕,輕一點……不要那裡……”他眼裡彌漫著一片水霧,身體隨著男人的撞擊起起伏伏,告饒也是斷斷續續的。
“不要?”方明衍斂眉,動作加重了力道,有了懲罰的成份。
“啊啊——”卓悅被這夾雜著疼痛的快感折磨得尖叫連連,終於哭了出來,“求您,我受不了了,我錯了,主人……”挺立的性器此刻已經漲得泛紅,頂端滲出了少量透明的液體,仿佛也在潸然哭泣。
“告訴我你錯在哪兒。”
“我沒有權利說不要……”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我的身體屬於您。”
“記住這一點。”方明衍解開他手腳的禁錮,托著他的腰,將肉棒猛地直插至根部,然後挺腰抽送起來,力道很大,飽滿的囊袋撞擊在臀上發出啪啪的聲響。
卓悅只覺得自己快要被那肉刃捅穿,腺體被擠壓帶來的酥麻讓整具身體在疼痛和歡愉裡浮浮沉沉。層層疊加的快感從四肢百骸彙聚在下體,呼之欲出。然而無法高潮的禁制讓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煎熬。那些無處安放的快感,讓他徹底忘記了羞恥,哭著哀求:“求您允許我射……嗚嗯,求您……”
在欲望將抵的時候,方明衍解開了縛在他性器上的綢帶,說:“乖,和我一起。”接著,在幾個對著敏感點的快速挺進之後,卓悅再忍不住,反弓起身體射了出來,絞緊的甬道讓男人低喘著同時將白液注入他體內。
那一瞬,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
只有彼此,相擁著在無邊無際的海上漂浮。
耳畔的呼吸,心跳的頻率,手心的溫度,彼此的氣息,讓人就這樣沉靜下來。
想要就這樣漂流去世界的盡頭,化成風,化成雨,再不分開。
過於激烈的高潮讓第一次體驗的卓悅短暫的失去了意識。他無力地躺著,半閉著失焦的眼睛大口地喘息,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啞著嗓子喚道:“主人。”
男人在他額上親了一下,微笑著說:“我也愛你,奴隸。”


臣服Ⅱ[bdsm] 84 後來(上)新章

考慮到卓悅是初次,方明衍很紳士的淺嘗即止。儘管如此,卓悅還是感覺腰部以下像斷了重新接起來似的,腿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後穴還殘留著被進入的感覺,走路的姿勢也不知不覺變得很怪異。所以晚餐時分他悶悶地窩在床上不肯下樓吃飯,怕自己不自然的姿勢被周池他們看見。
男人徑直將他連毯子一起橫抱下樓,放在那張特設的厚實軟墊上,說:“乖乖吃飯,你還可以稍微胖一點,抱起來手感會更好。”
聽見這話周池等人十分默契地眼觀鼻鼻觀心,裝作耳朵失靈。卓悅敢怒不敢言地瞪了他的主人一眼,紅著臉低頭默默地扒飯。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大約是前一陣子憋得狠了,方明衍的需求十分旺盛。在這三天裡卓悅充分領教了這位頂尖dom的手段,每一回都將他的欲望吊得高高的,然後將他按在床上不斷佔有,直到他哭著求饒才允許釋放。而且每一回都控制好強度,讓他在性事中能夠盡興又不至於過度消耗體力。
至於那支用來做禮物的簽字筆,卓悅以後每次看見男人用便臉上發燙。他怎麼也忘不了那天在書房,方明衍將筆包裹在安全套裡隨著潤滑液插入他後穴,並要求他這樣將禮物送給自己的樣子。
兩人性事和諧,然而相處的時間卻越來越少。
隨著卓悅越來越紅,通告和合約越來越多,有時候兩人匆匆見一面便要去趕下一趟行程,有時候第二天要拍戲,不能在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還有時候他會被迫演一些吻戲,在身上留下別人的味道。這些都讓方明衍非常不爽。然而卓悅在對待工作上十分認真,似乎還主動和公司要求增加工作量。在接納卓悅成為誓約者的時候他便對這樣的情況有了預料,他欣賞卓悅專注於工作的樣子和塑造角色時全心全意的狀態。這是屬於卓悅的事業,他無權橫加干涉。
卓悅對此心有內疚,每次碰面都極盡所能地補償他,順從地打開身體與他纏綿。方明衍也一改平日裡從不遷就sub的態度,抽出時間來去片場探班。
當紅的藝人公眾關注度都很高,也必然時常有狗仔偷拍,儘管兩人極盡小心沒有被拍到什麼實質性的親密關係,卻還是有不少風言風語傳了出來。更有嫉妒卓悅的同行花錢雇了水軍在網上大肆宣揚卓悅是個賣身求榮,為了出名情願被老闆壓在身下操的賤貨。雖然輿論被方明衍壓了下去,但一時間也掀起了不少波瀾。
卓悅卻似乎不在意,看著手機上關於自己的扒皮帖子微笑著調侃道:“我當初來找你真的是為了出名,他們也沒說錯,而且我也確實和你……”說到這兒臉紅了起來,將腦袋蹭在男人臂彎裡。
方明衍輕笑出聲,將手機從他手裡抽走,然後把人攬在懷裡:“別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我會幫你處理好。”
卓悅乖順地點點頭,與他相擁而眠。
在忙忙碌碌之中大半年就這樣過去了。卓悅的曝光度越來越高,有關於他的新聞時常見諸於娛樂新聞的頭版,關於他的緋聞也喧囂塵上,官方版本的孫昕昕、拍過照的性感女模特、合作過的清純女演員等等,他也不闢謠,每次都是有技巧的將話題帶開,什麼“我很欣賞她”、“她是我合作過最有個性的女藝人”之類模棱兩可的答案,讓記者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資訊來。而他和老闆方明衍之間的關係掩藏在這一堆緋聞裡面,顯得更加撲朔迷離。
不過有意思的是,卓悅的一部分粉絲十分堅定地站隊“方卓黨”,對他倆的感情深信不疑。由於兩人外形俊朗,氣質卓越,這個隊伍還有不斷壯大的趨勢。上回華盛的一場愛心募捐活動,他去給公司月臺,方明衍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場下的尖叫簡直震得他們耳朵都快聾了。卓悅不由臉上泛起了紅來,而男人卻平靜地站到了他身邊,更是激起一片騷動。
他抬頭的時候方明衍正好側臉看他,兩人目光交匯,什麼都不用說,就能感受到彼此的關切和信任。
這張照片瞬間就被粉絲抓拍傳上了網路,成為“方卓黨”認定兩人之間有愛情的“鐵證”。大年三十那天有人拍到了卓悅出現在H城郊的金安鎮的模糊影像。那裡是卓悅養父母的居住地,他回去應該是為了吃團圓飯。與他同行的有兩名男子,因為距離太遠圖像十分失真,只能大致從身高判斷其中一人與方明衍相似。


臣服Ⅱ[bdsm] 85 後來(下)新章

其實那人確實是方明衍,另一個則是卓海。
卓悅拜託男人幫他找到了卓海。他還是一副不務正業的樣子,跟著一個所謂的“大哥”在幫派裡廝混,做些代人收賬的勾當。找到他的時候他正掄著棍子砸一家快倒閉的小書店,嚇得老闆縮在角落裡發抖。
卓悅自己被高利貸逼過債,知道有多恐慌和無助。看見卓海做這種事,沉著臉上前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卓海被突如其來的這一下打懵了,認清前面的人之後,頓時一僵。視線轉到卓悅身後的男人,嚇得面色發灰,倒退了半步乾巴巴地說:“你們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卓悅冷聲道:“你以為我想來找你?如果不是父親拜託我,我絕不想再看你一眼。收拾東西和我回去過年。”
卓海自知對他做過的事太過齷蹉,現下也不敢和他頂嘴,更何況後面還站著一隻讓他嚇破了膽的惡魔。他把棍子扔了,老實地上了車。所以才有了三人去金安鎮過年的一幕。二老見回來的是三個人心下詫異,得知方明衍是卓悅的老闆之後,熱情地將他好好的招待了一番。
吃飯時老兩口一直在勸卓海留在他們身邊,說要給他在鎮上找一份工作。卓海不肯,罵罵咧咧的推脫。方明衍淡淡掃他一眼說:“我倒覺得留在這個小鎮挺不錯,至少不會被人關在地下室裡看真人秀。”
卓海臉色煞白,半晌,小聲說:“我留下。”
二老被這忽然的轉變弄得面面相覷,卓悅疑惑地看了看身邊的男人,對方沖他微微一笑,眼裡都是溫柔。
吃過年夜飯之後,卓悅主動洗完,方明衍站在他身邊幫他擦乾水跡。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說:“主人,我來就好。”
男人清淺一笑:“怕我擦不乾淨?”
“當然不是。”卓悅沉吟了一會兒,用黑亮的眼睛看著他說,“主人,我這次請您一同回來,是想……向他們說明白。”
方明衍怔了怔,將手裡的盤子放下,說:“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他垂下眼眸,“畢竟他們是我的家人,我不想瞞著他們。”
“你的養父母比較保守,可能並不容易接受這樣的關係。如果你要說明,需要委婉一些。”
“嗯。”他點頭。
那天晚上,卓悅和養父在屋外談了許久,回來時臉都凍紅了。方明衍皺了皺眉,伸手撫上他的臉頰給他取暖。卓清看見兩人如此,輕輕歎了口氣,說:“方總,卓悅這個孩子一直很孤單,麻煩你今後……好好照顧他。”
“我會的。”方明衍回答得非常認真。
大年初一,兩人便坐上了去G城的飛機。自從方子賀不再拍電影之後,便在G城的一所電影學院當起了客座教授。他的心臟不太好,夫人蕭眉便一直陪在他身邊照料,也算是影視圈的一對恩愛典範。
方明衍拉著卓悅的手穿過走廊,徑直走到書房,朝著正在看書的父親直截了當地說:“我說過等我找到結婚物件的時候會帶來給你看,今天我把人帶來了。他叫卓悅,是我愛的人。”
卓悅被他這樣毫不避忌的介紹弄得面紅耳赤,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窘迫地低頭道:“方導您好。”
聽到傭人報信匆匆進來的蕭眉聽見兒子的慷慨陳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走了過來說:“真是有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子,父子兩一個德行,都是這麼忽如其來的,也不怕人家尷尬。”
卓悅看見她的容貌有些驚訝,紅著臉真心實意地說:“阿姨,您很漂亮。”
“漂亮是用來形容小姑娘的,我老啦,不過聽到這種讚揚還是很開心啊。”她年華不再卻風韻猶存,眉眼間還有著當年的美,一雙眼睛裡仿佛蓄著秋水,上下打量了卓悅一番,轉向兒子道,“嗯,就是網上傳的那一個嘛,我和你爸說他還不信。對了,這麼英俊的小夥子你是怎麼騙到手的?”
方明衍:“……媽!”
“小眉,去沏壺茶來。”坐在書桌後的方子賀開口。他說話時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現在卓悅明白方明衍身上掌控全域讓人安定的強勢氣質是從哪兒來的了。
“好。”見他開口,蕭眉轉身便去了。
沏茶這種活自然輪不到女主人來做,他有心要將她支走罷了。不過卓悅有點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他沒想到方明衍的母親是個這麼活潑有趣的性格,留在這裡只會不斷把話題帶歪吧……
方子賀抬眼看著兒子,沉聲說:“之前你要進入影視圈做導演的時候我問過你的問題,今天我再問一次,這是你經過慎重考慮作出的決定嗎?”
“是。”方明衍回答的異常堅定,同時緊緊地握住卓悅的手。
方子賀淡淡的掃了卓悅一眼,只說了一個“好”字便又低頭去看書,仿佛他們不存在一樣。
卓悅呆呆地看著身邊的男人,方明衍微笑了起來,說:“他同意了。”
就這樣……同意了?
卓悅還在發楞,已經被對方牽著走出了書房。
蕭眉對這個容易的害羞的小夥子十分喜歡,忍不住就想要逗他,問些“你和小明誰在上面”、“你們會不會角色互換”之類的問題。卓悅漲紅著臉不知該怎麼回答好,他現在也明白方明衍那股愛好惡趣味的痞子氣是從哪兒繼承來的了……
“媽,他是我的。而且這些問題是隱私,不方便告訴你。”男人直接將他從椅子上抱了起來,扛在肩上,帶了出去。
在G城的短短一段日子過得很有趣也很充實。方子賀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有些冷淡,卻很願意和他討論關於表演的一些問題,給卓悅提出了許多很有用的建議。有一回在交談卓悅中忍不住問:“您不擔心我為了別的目的接近明衍嗎?”
方子賀掃他一眼說:“這是他自己的事。他選擇的路也好,人也好,都是他的決斷。如果他選錯了,那麼他就必須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我不能替他承擔這種代價,所以也從不反對和質疑他的決定。他是一個成年人,有足夠的心智和經驗來判斷你是不是一個適合他的人。”
“您很信任他。”
男人的唇角微微上提:“從他拒絕我的幫助開始一直到獲得今天的成就,證明他有可以讓人信任的實力。”
“無論如何謝謝您,同意我留在他身邊。”卓悅起身,鄭重道謝。



臣服Ⅱ[bdsm] 86 獲獎(上)新章

時光如梭,當一年一度的銀星獎網路投票塵埃落定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年的春天。這一回卓悅以在《原來我愛你》中的出色表現入圍了電視劇最佳男主角獎項。
頒獎禮那一天,林輝開著車行駛在去演播廳的路上,卓悅看著窗外心有感慨:“上一回來的時候我還很怕那些鏡頭,只想逃跑。什麼得獎、表演、出名賺錢,統統都不想要了。現在想起來,真像夢一樣。”
“現在不怕了?”身邊的男人笑著問。
“您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他將腦袋湊過去,靠在方明衍肩上。
男人無聲地笑了,用溫暖的手掌覆住了他的手。卓悅將手掌翻過來,與他十指交握。藏在西裝衣袖裡的兩隻手腕上戴著相同的銀色手鏈,在別人看不見的內圈鐫刻著對方的姓名縮寫。
這是由方明衍設計定制,夏然親手打造的一對手鏈。
說不上有多昂貴,但世界上只此一對。
這一回的進場紅毯,卓悅還是與陸塵揚一起走的。兩人的禮服一黑一白,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這回怎麼選了黑色?”陸塵揚邊走邊問。
“這樣看起來好像更沉穩一點。”他答。
“沉穩?”
“嗯,如果我真的有機會拿到這個獎,我想做一件很特別的事情。所以至少要讓自己看起來沉穩一點,畢竟這也算是個嚴肅的事……”他大方地駐足面向記者的鏡頭微笑。
在這一年裡,他參演了話劇,拍廣告、做公益、參加真人秀,拍電視劇和電影,在不斷的歷練和積澱裡,他的鏡頭感也更加突出。似乎並不需要刻意去看,也可以精確的知道攝影機的方向和角度。大到一個動作,小到一個眼神,都充滿了自信和卓然的氣度,掌控著人們的視線。
鎂光燈在眼前閃爍,尖叫聲在耳畔響起,一切都如一年前一樣。
時空仿佛交錯重疊了。
卓悅還清楚地記得,那時的自己如何狼狽地穿過這條漫長的紅毯,記得男人給他的那道“符咒”,記得男人在他身後無聲說過的話,記得聽到“為了我”三個字時自己眼眶裡的淚。
他在簽名板上俐落乾脆地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步入頒獎大廳。
方明衍正站在大門內側的角落裡等他,一身黑色西裝有著精緻的做工和恰到好處的剪裁。一手隨意地插在口袋裡,一手百無聊賴地撥弄著手機。似乎感覺到他的視線,男人抬起頭,向著他微微牽起唇角,眼裡有了幾分暖意。
“看樣子我該功成身退了。”陸塵揚笑笑,識趣地先走了。
卓悅走到他面前問:“先生是在等我嗎?”
方明衍伸手理了理他的衣領,說:“領獎詞想好了嗎?”
“想好了。”他用那雙烏黑眸子望著對方,說,“您覺得我獲獎的希望大嗎?”
“如果我是評委,我會選你。”
“單純從專業的角度來選?”
“當然,你是個好演員。”
“如果我獲獎了,您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願望?”
男人眼裡有了笑意:“這種坐地起價的招數是從哪兒學來的?”
卓悅挑眉道:“您不敢嗎?”
這樣拙劣的激將法倒讓方明衍忍不住笑了起來,悠然道:“好,我答應你。”
頒獎晚會正式開始之前,兩人一前一後進場落座。等頒獎嘉賓宣佈電視劇最佳男主角入圍者名單的時候,分鏡頭裡的卓悅微微揚起唇角,燈光融化在眼底成了晶石般瑩亮的色澤。
再接著,嘉賓讀出了一個名字。
掌聲雷動。
穿著黑色正裝的卓悅起身,向周圍祝賀他的同行們一一致謝,然後昂首向著舞臺穩步走去。
方明衍看著他的身影,無聲地彎起唇角。
初次見面的時候,他就像一隻走投無路的小動物,倔強又執拗卻不得不為了生計放下自尊取悅自己。這之後他開始逐漸的在自己手中綻放出光華,而那件突發的事故幾乎將他徹底毀滅。他成了一具依賴藥物生存的木偶,眼裡只有無盡的害怕和空洞。去年的頒獎禮上,他像一隻受驚的鹿,穿過槍林彈雨奔向自己。而最終,他成為了這樣光彩奪目的存在。
溫雅,自信,雋逸,謙恭。
這樣美好。
是什麼時候開始心生喜歡?
那種隨著時間慢慢發酵的感情此刻已經難以劃分出明確的界限,然而替代它的,是胸腔裡濃烈炙熱的,叫做愛的情感。
卓悅接過獎盃,致謝之後環顧全場,說:“謝謝大家。今天得到這個獎項說明了觀眾和評委對我的認可,我感到很驕傲。感謝《原來我愛你》劇組的所有人員,沒有你們的幫助我不會有今天的成績。還有我的粉絲們,我知道你們一直在給我拉票、加油鼓勁,也非常的感謝你們。”他頓了頓,說,“其實我今天準備的除了獲獎感言之外,還有暫時離開演藝事業的聲明。

臣服Ⅱ[bdsm] 87 獲獎(下)新章

這樣突如其來的爆炸性消息讓場下掀起了一陣騷動,眾人紛紛交頭接耳,記者們將所有鏡頭對準了這個身處巔峰的藝人。方明衍微微斂眉,坐在原位沒有動。
“我很熱愛表演。在這一年的時間裡,我嘗試了很多不同的角色和表演方式,做了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了很多的收穫。今天又拿到了我夢寐以求的獎項,這一切都讓我非常滿足。而接下來的時間,我決定暫時告別演藝事業,去陪伴我深愛的人。”
“你深愛的人到底是誰?”場下傳來一聲高喊。這樣接踵而來的勁爆消息讓所有的記者們都如同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
卓悅微微一笑,黑色的眸子裡滿是璀璨的華彩,他抬起臉平靜地說:“我愛的人並不是女性。”
場下一片愕然,待眾人反應過來紛紛互相問道:“他剛什麼意思,是要出櫃?”“我有沒有聽錯?”“天哪!他是同性戀!”幾位老演員瞪眼道:“簡直胡鬧!”“這人還要不要臉了?”
“所以你愛的是男人?”
“那個男人是誰?”
“你和華盛老闆的關係是不是真的?”
“你這算是出櫃宣言嗎?”
……
場面頓時混亂起來,記者們紛紛越過安保人員的阻攔圍在舞臺前。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徑直走到舞臺中央,一把抓過卓悅的手,快步拉著他往外走。
“是華盛的方明衍!”不知誰喊了一句。蜂擁而來的記者堵住了去路,無數的鏡頭在亂晃,連續的閃光燈讓卓悅睜不開眼睛。然而他並沒有一絲的恐懼,方明衍將他裹在自己的外套裡,用手擋開那些靠近的相機,緊緊攬著他的腰,帶他走過所有的喧囂和繁雜。直到安保人員將他們護送上車離開時,大量的記者還未散去。
車廂裡靜謐的有些壓抑。
方明衍沉默著,卓悅不敢說話,林輝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門心思地裝無人駕駛。
沉靜了片刻,男人開口:“你不覺得這種事應該事先告知我嗎?”
“我本來是想……我沒想到您會上來……”卓悅有些尷尬地擺弄著手裡的獎盃,小聲嘀咕道,“您之前答應,如果我獲獎了,就滿足我一個願望的……”
“你想要什麼?”
“想要您不生氣。”夜色裡,他的眼睛亮亮的。
方明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的小算盤打得倒是滴水不漏。”他現在明白為什麼卓悅這一年玩命工作了,感情這小子一早就計畫好了,把想做的事都做了,然後就丟下一個重磅炸彈跑回來和他過日子。瞞著他折騰得翻了天,這只奴隸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見他這樣淡淡地看著自己,卓悅頓時緊張得喉嚨發幹,委屈道:“您說過答應我的……”
“我滿足你的願望,不生氣,也不為了這個懲罰你,滿意了?”男人眸子裡深藏著晦暗的幽光。
卓悅高興地笑了出來。
不過很快他就為今天的先斬後奏而後悔了。
方明衍確實沒有為這件事罰他,而是隨心所欲地找了個藉口將他綁在行刑架上抽了一頓鞭子,然後又在接下來的床事上反反復複的折騰了許久,讓他哭得差點暈了過去,一邊呻吟一邊認錯,說了一堆求饒的話。第二天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了,軟軟的趴在枕頭上,由男人給他輕輕揉著酸脹的後腰。
卓悅公開出櫃之後,輿論呈現出兩種極端的態勢,有一些人表示對同性戀的厭惡,有一些人則公開表示支持。讓卓悅意外的是,他在社交網路上的粉絲數量並沒有減少,反而有趨增的態勢。方明衍那個基本不用的帳號也忽然間多了幾萬的關注者。
有人在他的狀態下謾駡,也有很多粉絲含淚留言,讓他快點回來演戲。
他在徵求了男人同意之後,取回原先由公司代為保管的帳號,時常會發一些自己正在吃的,或者是好玩的東西上去。偶爾也會偷偷拍方明衍,只不過不敢拍正面,都是一些糊糊的背影。有一次被男人逮到了,抽走他的手機。
卓悅本以為他會刪掉,誰知方明衍在他身邊坐下來,開了自拍模式,然後一手扳過他的腦袋,在臉頰上親了一下,俐落地拍下來發了出去,再將手機丟給他說:“既然要秀恩愛,就要秀得高調一點。”
卓悅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半天才想起臉紅來。







臣服Ⅱ[bdsm] 88 尾聲(完)

那張親吻的照片只一天便超過了八萬的轉發量,完爆了要開演唱會的某個歌星。這之後他有時會放一些兩人的合照上去,配一些有趣的文字,關注者眾多。人們喜歡他倆之間眼神的交流和自然的互動。雖然卓悅淡出了演藝圈,卻成功達到了“哥不在江湖,江湖卻都是哥的傳說”的境界。
那天晚上,兩人在一處幽靜的私家廚房吃了晚飯。卓悅喝了點紅酒,整個人都白裡透著淡紅。他將一張卡交給方明衍,說:“這個給您,密碼是860512。”
男人有些好笑地問:“怎麼,怕我養不起你?”
他搖搖頭,很認真地說:“這裡面是我賺來的,把欠你的債還清之後還有一部分,嗯……因為最近在商討婚禮的事,我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所有的費用……”
“哦,這麼說是你的嫁妝。”方明衍抬起他紅撲撲的臉,戲謔道,“連人帶財產一切嫁過來,不怕我騙財騙色讓你落得人財兩空麼?”
卓悅有些醉意,眨眨眼睛說:“那您嫁給我就好了,這些算作聘禮。”
“……你倒是真敢講。”男人咬牙道。
於是,迷迷糊糊的卓悅被強悍的獅子拖回窩裡狠狠折騰了一晚上,最後哭著在嫁和娶的問題上達成了一致。
他與方明衍將結婚的地點選在了芬蘭。一路在北歐遊玩,寫了有趣的遊記和粉絲們分享,還貼出了不少風景如畫的照片。3月底的某一天,他們同時將兩張照片發佈在了網路上。
第一張是在絢爛極光的蒼穹之下,兩人擁吻的身影。
第二張是兩隻牽著的手,無名指上的相同戒指和手腕上相同的銀鏈閃爍著動人的光。
他們用這樣的方式向所有關注他們的人宣佈了喜訊。

婚後第二年,傳出了方明衍重新操刀執導電影的消息。這部製作精良班底雄厚的武俠電影由華盛投資製作,主演第一順位的名字是“卓悅”。
這也是方明衍當初花心血收購那家影視公司的原因。
他想拍一部電影,為了那個人。
關於這件事,方老爺子照舊問了一句:“這麼高的投入萬一票房慘澹,你的公司都不一定能運營得下去,你考慮清楚了麼?”
“嗯。”
“好,去做吧。”
第二年春天電影上線,狂攬三億票房,在網路評分上也得到了9.6的高分。最後一幕裡,卓悅血染白袍手執銀槍,孤身立馬在城門之外,染了血污的臉上有慷慨赴死的堅毅,被風吹起的亂髮卻又有著讓人悲慟的蒼涼。
方明衍鏡頭下的卓悅就這樣從螢幕裡靜靜的凝視著一切,黑色的眼眸裡仿佛有著一整個世界。而那目光,如利刃般穿透了每個人的心。
那一年,卓悅以絕對高票被提名為銀星獎最佳男主角,最終在一些評委的質疑和阻撓下與獎項失之交臂。而方明衍則獲得了最佳導演獎。頒獎時男人冷淡地說:“我質疑組委會評斷時的標準,因為在我看來,卓悅的演技顯然比那位獲獎者優秀很多。所以我拒絕領獎,謝謝。”隨後俐落地走下臺,牽著卓悅的手離場了。
組委會主席氣急敗壞地跟坐在一旁的方子賀說:“你兒子真是……”
“真是什麼?要不是賣我的面子,你們連這個獎也不會給他吧。”方老爺子瞪他一眼,“一群老古董,連點基本的公平都不講還評什麼獎。”說完也走了,留對方一個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聽說了這件事之後,卓悅笑得差點從沙發上翻下來,說:“主席是要生氣,你爸的年紀比他還大一歲呢。”
方明衍悠悠看他一眼,重複道:“你爸?”
卓悅臉有些紅,糾正道:“咱爸。”
“天氣很好,要出去走走嗎?”男人看了看窗外,問。
“好。”卓悅給他拿來外套,一顆一顆替他系好扣子。
春天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草重新綠了回來,枝頭有了早開的花,風裡有泥土清新的味道。
方明衍與他並肩向著湖泊的方向緩步而行,問:“沒拿到獎,生氣嗎?”
卓悅搖搖頭,主動抓住男人的手,紅著臉說:“我想要的已經得到了,所以不在乎那些。”
方明衍笑了笑,將外套脫下來給他披上,然後將那只稍稍有些涼的手握緊。
“走吧。”

當大風吹走年華,白雪覆蓋華髮。
我仍然願意守候在他的身邊,牽著他的手,親吻他的臉頰。
我想或許這就是幸運吧。
在有生之年得以遇見,彼此相愛,信守誓約,攜手餘生。
我願用一腔孤勇奔向你,也請你張開雙臂擁抱我。
若愛為王,我願臣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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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子和卓悅的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嗯,有些讀者說意猶未盡,我倒覺得這是一個好的狀態,至少說明這篇文不乏味。這之後我會對全文進行再度修整,理清細節上的邏輯關係,到時候我也會抽空對發在網路上的部分進行重貼。
我一般不太央求讀者留言,給我的留言我每一條都會看,有時候對著電腦就笑出來了,很高興。說實話,看到有留言是很有動力的事情。
方明衍和卓悅這一對磕磕絆絆,比楚煜和許曄那對多了很多坎坷,也是我對劇情描寫相對比較細緻的一篇。中間還是經過了大修,追到現在的讀者也是不容易⁄(⁄ ⁄•⁄ω⁄•⁄ ⁄)⁄,多謝喜歡。
如果有幸能再度出版,裡面肯定會包含兩則番外,當然帶肉,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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